作者:初吻江湖
“欢迎啊,不过工钱还是要给的,不多,一人二两银子,总该可以。”田浩道:“给多了不行,给少了我过意不去。”
“行,我看这个挺合适。”
兄弟俩在餐桌上说的这个事儿,大家都在,尤其是王破,他自顾自的给田浩夹水汆丸子,还将小酥肉沾了沾放在一旁的蘸料,才给田浩放在食碟里。
那蘸料里有辣椒粉,是田浩新加入的,吃着味道特别好。
就是他这么“贤惠”的样子,让四个表哥都有些适应不了,以前没觉得,现在王破都陕甘总督了,怎么还把自己当长生的贴身长随似的,照顾长生的吃喝啊?
“咳咳!”丁河轻咳一声:“平国公,您怎么看这事儿?我大哥说让西北大营的人来修路。”
怎么着,人家也是陕甘总督,不能当人是空气好么。
“可。”王破点头:“上个奏疏,我联名。”
这是将此事跟朝廷说一声,过个明路即可。
其实西北大营这些年,都是我行我素,但面子上还是要让朝廷过得去。
王破此举,也是跟他们表明,自己当了陕甘总督,也不会如何西北大营的,更不会给他们下绊子使坏。
“那就这么说定了。”田浩大喜,笑脸儿阳光灿烂的:“我先把驿站修缮了,也好让他们来修路的时候,有个地方住。”
虽然路途遥远了点儿,但是田浩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要他们住个驿站。
“过几日我去交接一下公务。”王破道:“希望世子留下两个人。”
他的意思很简单,自己走了,田浩这里需要有个人保护他,其实这里不缺人,但王破不放心。
“这个好办,让丁河留下。”丁海道:“顺便看看长生给设计的驿站图纸,有什么事亲,你找你三哥哥商量,知道吗?”
丁海是必须要回西北大营坐镇的,丁江回去大兴城结婚了。
这里第二大的就是老三丁河了。
“知道了,大哥!”丁河点头,他不会推辞,帮小表弟就是在帮他们自己,他清楚得很。
这顿饭吃过了,王破甚至主动带他们看了看他的田家堡:“都是长生的功劳,他帮我设计盖起来又管理的这么好。”
其实王家堡就是另外一个田家堡。
在一些细节上不同,但是整体大致差不了多少。
也有一些作坊,但是生产的不是什么手工皂,皂花之类的日用品,而是铁匠铺,打造一些兵器,马镫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些商铺,卖的都是民生用品,且一看就是来自大兴城。
最多的是粮店,茶叶铺和杂货铺子。
也有客栈,酒楼和食肆,但远不如田家堡那么热闹,大家都很忙的样子,来去匆匆的,且气氛稍微严肃点,田家堡更多是欢乐一些。
不过丁家兄弟们却觉得不错,这才是一个坞堡该有的样子,像是田家堡那样的,整个西北都少见好么。
只是王破如此大方,大家更是明白,他是在表明,他是站在这边的。
好事儿啊,大家都松了口气,气氛越发的融洽。
第二天丁海他们就回西北大营了。
丁河与田浩回到了田家堡,王破带人去交接公务。
但丁河翌日就去了丁家镇,他需要去给丁兰氏请个安,顺便看老家那边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这一天,田浩就迎接了一位访客。
威远县的新县令到任,田浩没去拜见,但是新县令来探望他了。
“新县令来见我?”田浩有些受宠若惊:“不至于吧?”
他是一次都没去过威远县啊!
因为路途远,加上他是真的忙。
别说新上任的县令,就是原来的那位,他都没见过。
“县令大人说,您去了见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田忠管事道:“县令大人只带了三十个人来,是骑马来的,看着好年轻啊!”
“是么?”田浩摸了摸下巴:“我去看看。”
他收拾了一番,就真的带人出门去见来人。
田浩见到来人大喜过望:“一鸣兄!”
这县令竟然是新婚就带着妻子,来西北这边走马上任的徐鹤,徐一鸣。
“长生啊!”徐鹤笑呵呵的道:“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啊,你怎的来了西北也不说一声?我还纳闷呢,怎么两次通讯,都接不到你的书信了呢,还以为你成亲就忙着跟嫂子蜜里调油呢!”田浩乐呵呵的跟他作揖,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跑来了这边,还当了威远县的县令,那我以后可在你的手下讨生活啦!”
“是我这个县令要仰仗长生公子你出政绩呢!”徐鹤看到田浩也笑的十分开怀。
田浩这才知道,徐鹤在来之前,已经携带新婚妻子,去了丁家镇,拜访定国公夫人以及世子夫人。
他新婚妻子留在了丁家镇,跟两个女眷作伴呢,他则是带人来见田浩。
俩人相携进了田家堡,徐鹤也是头一次见到田家堡,各种干净整洁就不说了,生活便利的很。
人们的精神面貌相当的让徐鹤意外。
“这些都是你雇佣的人?”
“是啊,这些都是,男女老少都有,这边人口少,活儿可不少。”田浩道:“下工的时候,你会看到这里都是人,但上工的时候就看不到几个了,工业园那边人更多。”
那边白天安静得很,都在埋头干活,晚上才热闹呢!
“你这边用人这么多?”徐鹤又是一惊。
“多,这人手还不够呢,现在马上就春耕了,我可不敢耽误。”田浩带他进了堡主所在的宅院里,叫人上茶拿糕点来:“待会儿我们俩吃点西北特色菜,我让人去搞个烤全羊。”
“多麻烦啊!”徐鹤摆了摆手:“西北贫瘠,别吃那东西了。”
“我这儿可不苦寒啊。”田浩叫人去办了,然后坐下来问徐鹤:“你怎么来了这里做县令?”
“我怎么不能来这里做县令啊?”徐鹤喝了一口茶,是茉莉花茶,花香茶香融合的非常完美,且浓郁芬芳。
“你也说了,这里贫瘠,以你的出身和才华,来西北也可以分到上县的,到了这威远县算怎么回事儿?”田浩知道,县也是分上中下三等的,威远县听着不错,实际上这是靠近边关,最近的一个县城好么!
民风彪悍,又地处荒凉,上一任县令他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好像是熬了快三十年,就没动过地方。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加上民生也没什么亮点。
很早就开始摆烂了,没等田浩这边做出来什么成绩呢,那位直接告老还乡,拍拍灰尘走人了。
没有一丝留恋的意思。
而且按照习惯,应该是没人来,那么西北大营就会派人接手这个县令的官职。
可这次朝廷竟然派官来了,派来的人,还是徐鹤这样的一个六首状元郎出身的人,他父亲可是徐大学士,祖父可是徐阁老!
“我在信里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我想来西北松口气。”
“可是你怎么来西北的威远县啊?”田浩不解了:“松口气的话,哪儿不行?”
“我倒是想去好地方,可是不行啊!”徐鹤叹了口气:“派官的时候,二皇子三皇子两边的人马都在争,我不想参与其中,更不想被谁拉拢过去站队,只好自我放逐,只要是西北就行,结果就是赶巧了,威远县的县令,跟陕甘总督一起告老还乡,空了这么一个官职出来,我的资历浅,如果外派的话,只能从县令做起,而西北这边的县令一职,唯有威远县有了空缺,其他人不是西北大营出身,就是同进士在熬日子,我也是没办法,不来这边指不定我要落在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人的手下了,干脆就来了吧,何况这里有你在,还有丁家镇在,我想日子总不会难熬。”
“你可别这么想,什么难熬不难熬的?”田浩听了这话不高兴:“你是来做一番事业的,这里就是你的起始之地,我们做一番成绩出来,履历好看,一步一步高升,回去大兴城,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官宦世家,簪缨之族!”
“不错,我就说,长生公子可不是简单的混日子。”徐鹤听了大受鼓舞:“那你在这里,我也给我的治下之民找个什么差事?他们每日劳作,但田地里的收成……说实话,不理想。”
他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西北有多贫瘠。
越是往边关之地走,越是荒凉的厉害,人烟也稀少的很。
他的那座威远县城,看着都不如他家的庄子繁华。
而且真的很贫困,整个县城就两家大户,其中一家的住宅,看起来都不如他们家管事的在外头的住宅好,这也是大户?
就没有几个人身上的衣服是不带补丁的,看的他心酸的厉害。
这就是他要治理的地方啊!
“这个简单,今年先让他们在农闲的时候,来我这里做工。”田浩这边大部分人手都搬去了工业园那里。
但是这里的作坊也不能闲置,可以加工一些东西,辅助一下工业园那边:“明年我让他们种植一种新的农作物,就是……。”
田浩与徐鹤说了海外农作物的事情,徐鹤听的很认真:“在大兴城的时候,貌似有这个传闻,但是大家都不信,要是真的能有那么高产的粮食,怎么不见地方官员上报啊?”
“你也说了,大家都不信。”田浩一摊手:“我要是不一意孤行,连我大哥哥他们都不信,王破以为我在玩儿呢,还说那西天麦长得很好看,我后来做给他吃,他才知道这东西是粮食,不是观赏的花卉。”
“平国公吃过了?”徐鹤吓了一跳:“这东西安全么你就给人家吃?”
最主要的是,平国公还真的吃了。
“当然安全了,我都吃过的。”田浩吧嗒嘴,土豆炖牛肉啊,那叫一个好吃,要不是土豆不多,需要留种,他早就推出这道菜了。
“好吧!”徐鹤一抹脸:“没想到你在西北,闷不吭声搞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这要是上报上去……你也得有个爵位了。”
徐鹤的意思很明显,田浩之前救驾之功,没封爵,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
后来康盛帝越发的补偿给他许多,但是补偿再多也不如一个爵位来的实惠啊!
要是这次粮食的事情报上去,康盛帝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给田浩封爵了。
这可是高产的粮食,还是在西北这里种成功的,西北如此贫瘠的土地都能有如此高产,要是在旁的地方,上等田里,那该收多少粮食啊?
想一想,徐鹤就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他本年轻,接受新鲜事物也快,田浩跟他还是至交好友,俩人可是一起密谋过,一起闯过祸的呢。
“那个我不在乎。”田浩摆了摆手,说的很随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只要西北这边不再有人挨饿受冻,就行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田浩以前是有心无力,现在么,他想先把西北这边改善一下,起码不要如此清贫,经不起一点风浪。
他在这里快三年了,也知道一些情况,就因为知道,才会心疼这里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你是个正人君子。”徐鹤十分佩服田浩:“有这么一个东西,都没拿出来邀功。”
而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种植,默默地培养农人。
“也没你说的那么好。”田浩被夸赞的都要尴尬死了,揉了揉鼻子,小声的否决他的夸赞之词。
他是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他身边有个王破啊!
田浩相信,康盛帝那边,甚至是命理司的大司命,早就知道这边的情况了,或许是他们也半信半疑,或许是旁的什么想法,不然也不会把好好的一个六首状元郎,丢来这里当个小小的下县县令。
这是他刚才想明白的,可惜,徐鹤还赞叹他君子之风呢,明显他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