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吻江湖
反正看着就价值不菲,把总他们动作慢了一步,没来得及抓人,这些功劳,按理来说,都是王破的人,包括战利品在内。
这是西北的规矩。
尽管把总他们看着眼睛都红了,但是没人去伸手抢,因为他们现在是同袍,是兄弟,不能抢兄弟的战利品,是西北的传统。
谁敢去抢,将会犯众怒,被人活活乱刀砍死。
但是意外发生了,王破的人,把这些家伙绑了起来,串成一串儿,拉着走了,而他们的包袱和里头的金银财宝,被人收拢了起来,没人往自己腰包里揣,反而是有书记官过来,把这些东西拿到了一旁放着,根本没人去守着,也没人多看那些东西一眼。
而王破下令:“继续放!”
“是!”
于是,超大号的蹿天猴儿,又开始呼啸着往里头钻。
一线天原来对剿匪的官兵来说,是个非常不好走的地方,因为进出都笔直笔直的,老远的就容易被里头的匪徒看到,还没办法大规模涌入,只能被动挨打,真的冒险通过,里头欢迎他们的也是一群匪徒的群殴,毕竟一次只能通过一两个人的地方。
再不济,人家以撒钱买活路,他们还是会屈服在金银财宝的糖衣炮弹之下啊!
现在不同了,这位可真是个狠人,且出身富贵,不缺钱花,跟着他的人,好像也不太缺钱的样子。
把头不仅心里盘算开来。
这次的这位总督大人,好像不太一样啊!
那边,又一阵轰炸过后,里头又跑出来不少人,这次不用王破的人动手,把总他们就很积极地冲了上去,只可惜,这些人没有带金银财宝出来,反倒是凶悍异常,把总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给抓住,也砍杀了十几个。
王破再放,里头的人终于忍受不了,好多人出来,但可惜,以前是官兵吃亏,这次是匪徒吃亏,一线天这里只能通过一两个人,要是骑马的话,就只能跑出来一个。
然后他们就守在一线天的入口那里抓人,一抓一个准儿,不止是人,还有马匹。
王破用这个办法,轰炸了里头七八次,最后跑出来的明显是匪首啊,因为他带了许多的金银财宝。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这么有办法,逼的我这黄沙峪,彻底完蛋?”那个匪首一脸的横肉,全身气息彪悍且血腥,眼神阴鸷而残忍。
结果王破只是骑在马上,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下:“看起来挺壮实,应该有一把子力气才对。”
“长生公子应该会喜欢。”跟在他身边的亲卫统领道:“其他的都差不多,这伙人倒是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健。”
“长生才不会喜欢他。”王破却生气了一下:“交给你们处理,里头没人了吧?没人再放两次,然后进去打扫。”
他要确定里头没人,然后把里头再炸塌,免得以后被其他土匪强盗占据,他做事,向来是不留后患。
“是!”亲卫统领赶紧去执行,并且叫人将这些家伙的嘴巴都给堵了。
第416章 沙场秋点兵
王破就像是剿匪上瘾了似的,去了黄沙峪,拔掉了这个钉子户之后,他就带人去了野狼谷,这里也是个土匪窝,不过比起黄沙峪来,野狼谷就容易多了,这里地势开阔,除了盛产野狼就是一群马匪。
他们个顶个的有一身好骑术,抢了东西杀了人就跑。
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次没能跑的了。
全都被活捉了不说,马匹和金银财宝也都被收缴了。
王破还在他们的老巢里翻出来不少的粮食,跟一些域外才有的香料,全都打包带走。
他这边是抓了人就派人送回去给田浩,田浩知道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把人送去了水泥厂,带着脚镣子干活,逐渐将一些危险工作让他们去做,吃得饱也睡得着,就是没有自由和工钱,更没有休息日。
替换下来的人,可以去烧砖,反正工钱一样。
起码烧砖不会吸入灰尘,水泥却有些危险呢。
王破带着队伍,在西北横扫了两遍,从初春一直到盛夏都要结束,马上就立秋了,他才带着人回到了田家堡。
抓的人都给了田浩处理,扫出来的粮食等物都归了总督府。
而金银财宝,都按人头分了下去,总督府只留了一点不好处理的东西,比如说从某个土匪窝里翻出来的番邦夜明珠,从某个马贼老巢里找到的玉石山等等,件大又不好卖掉的东西。
倒是让手下人很是服气,这平国公别看年纪轻,做人做事还是很大方有分寸的,那个什么夜明珠,就算是卖掉,整个西北也没人买的起。
那个玉石山摆件,老大一个,进贡都够格了,他们也要不得。
田浩看到他们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叫人杀鸡宰羊的接待,还让人摘了番茄去做番茄鸡蛋面来吃。
有饿了的人等不得开饭了,就跑出去在街边买点吃的先垫垫肚子,田浩叫那些卖吃食的老板先不收钱,吃多少来他这府上,找账房结账即可,他请客。
于是更多人跑出去吃东西,什么肉夹馍凉皮的差一点被横扫一空。
后头大厨房那边赶紧生火做饭,一顿煎炒烹炸啊!
“这次回来就不出去剿匪了吧?听人说你这几个月都没闲着,整个绿林风声鹤唳。”田浩叫人给王破端了大枣红茶来,还有牛肉干,猪肉脯的,各色干果蜜饯,以及糕点摆了好几盘子,生怕王破饿着了的样子。
“剿匪结束了,整个西北的匪患应该能消停个几年。”王破的确是饿了,他拿了个牛舌酥吃:“这次是下了狠手,连外族的匪徒都被一锅端了。”
“西北还有外族匪徒?”田浩差点听傻眼了好么:“西北大营不知道吗?”
“西北这么大的地方,西北大营那三十万人马,听着是不少,洒在西北这边,也就一点点而已。”王破很快吃完了牛舌酥,伸手就拿了一碗茶喝了两大口:“而且大军动不得,一动关外那群狼就该闻到味儿了,我不同,我这些都是精兵,且粮秣充足,带着他们将整个西北跑了两遍……。”
难得王破跟田浩说了他这几个月做的事情。
田浩听完了王破的丰功伟绩,有一个疑问:“没有解救出来的人?比如说他们绑的肉票?或者掳劫来的妇人女子?甚至是小孩儿?”
“你怎么会想到孩子?”王破有点惊讶,这是个怎么想的啊?
“这……他们也是人,难道没有孩子吗?不要媳妇儿也得要孩子的吧?”不都是说,封建时代,讲究的都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
还说什么,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可以不要媳妇儿,但孩子总该留下的吧?
“他们连个家都没有,上哪儿娶媳妇儿去?又何来的孩子?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王破摇了摇头,没有往深了说。
其实真相更残忍,他不忍心说给这人听。
为了转移田浩的注意力,王破问他:“驿站修建的怎么样了?”
“已经修建好了,你的总督府也动工了,我先把房子盖起来,然后里头可以在冬天的时候慢慢的装修,你要是想搬新家,得明年了。”田浩道:“修路也在进行当中,只是大家都是生手,这头一年修建的慢一些。”
两个驿站修建的很快,其实主要时间花费在了装修上,田浩要求多,驿站作为朝廷的地盘,当然要修建的简洁大气,还得方便快捷,更要符合官方的身份。
至于驿站旁边的地方么,则是需要舒适,以及地方大,足够往来商队存放货物才行,因为是挨着驿站的地方,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
毕竟驿站里可有百八十个老兵在呢!
都是佩带武器的那种,在这里,西北大营是个庞然大物,这些老兵都是西北大营出来的人,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西北大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没人敢动西北大营的人。
不管是哪儿来的马匪流寇都有这个共识。
所以驿站周边自成一个小镇子一样的存在,就是没修建成坞堡样式,但也没人敢去捣乱。
且留了足够宽敞的道路出来,官道整个横穿镇子上,不妨碍军情驿马来回跑动。
要田浩来说,那新建成的驿站,更像是高速公路的休息区加收费站的综合体。
“我不着急住。”王破可算是吃了个半饱,这会儿正拿了一片猪肉脯吃了下去,又拿了杨梅干果咀嚼:“你慢慢修就是。”
“嗯,我这边庄稼也要成熟了,秋收要开始啦!”田浩道:“今年的生意不错,田里也是丰收,真好。”
如今的日子,正一步一步的平稳进行,按照田浩的计划来,没有出差错,田浩很满意。
“秋收了啊?”王破想了想:“那我也该下手了。”
“啊?”田浩愣了一下:“下手?下手什么呀?”
“沙场秋点兵啊!”王破将茶碗里的茶水一口喝干:“我发现手下人数不太对,可每次点名都有人喊到,这次不如来个大点兵。”
“你是说,吃空饷?”田浩顿时就明白了。
吃空饷,喝兵血,这都是武将的弊病。
西北大营没有吃空饷这一说,但不代表别人那里没有,多多少少都会有。
“嗯,这次带人跑出去好几个月,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当时走的时候,是点了人数的,正好一万人马,就都一口气带走了,因为是去剿匪,去的地方,非常偏僻,一般人都不敢走的匪患之地,别说几十上百个人一伙的走,就是上千人的商队,都不敢随便从土匪窝旁边路过,他们就更不敢开溜了,剿匪的那会儿,有些官兵看起来,手生得很,根本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倒像是老实巴交的农人,只是西北这边向来是民风彪悍的,哪怕是普通百姓,也很擅长骑射,就是不太擅长军队的进攻防守而已。”
这就被王破看出来破绽了。
“他们有多少?”田浩皱眉了。
空饷啊,这很可恶的。
王破告诉他,花名册上一万人,结果只有七千人,再刨除去老弱病残,能剩下五千能战的就不错了。
平时无所谓,但真的遇到了大战,这可是个要命的软肋。
田浩忍不了,王破眼睛里更揉不得沙子。
“这边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但不少于三千人。”王破说了自己的猜测:“甚至更多。”
“总不会一半都……空饷吧?”田浩更皱眉头了:“你那总督府,一共才有一万人马在册。”
他可是记得,王破跟他说过的,那是总督府的兵力,加上他自己的,起码一万五千名精兵是有的,不过大家都是需要休息的,这一万五千人,三班倒吧。
结果现在发现,空饷了。
“所以我要点兵。”王破冷笑一下:“秋收了,不是兵的人必定会跑回去收粮食,我看谁还藏得住?”
秋收可是大事儿,那些人回去收粮食,看他们还找什么人来冒名顶替。
王破是说到做到的人。
他在田家堡这里吃了一顿饭,养了两日的精神,收拾妥当了后,就带人走了,田浩因为要秋收了,只给他带了不少辣椒粉。
这个可以作为调味料用,烤肉的时候撒上去,或者做蘸料都不错。
他发现王破很爱吃辣椒,应该是跟体内的梅花寒之毒有关系,因为王破说,每次吃都觉得很舒服。
田浩这边刚送走王破,就迎来了徐鹤。
“你一个县令大人,跑我这儿干嘛?不回去主持秋收吗?”田浩记得春种秋收的时候,连朝廷都会放假,各级官吏都得下放去田间地头。
“我这不是想看看,你说的土豆,到底能不能收上来那么多?”徐鹤是来眼见为实的:“如果可以,明年给我一些土豆种植一下,我在这边也买了土地,挂在你嫂子名下,我夫人先种,要是丰收了,不愁那些百姓们不打听,上赶着不是买卖,让他们哭着求着种土豆,才最合适。”
“你这官才当了多久啊?都学会算计百姓了?”田浩真是佩服这人的想法。
“没办法啊,这里民风太彪悍了,我一个读书人,真心是拿他们那群滚刀肉没办法,我尝试着说了要种点旁的东西,好么,下面三个坞堡两个自然村的堡主和村长都不吭声,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迫他们吧?我就跟你学了,买了点土地,还是很不好很贫瘠的沙土地,明年我就种土豆了。”徐鹤说起此事都是一脸的郁闷:“以前在大兴城,都不觉得就算贫瘠,能有多贫瘠呢?不觉得农家日子不好多,最多清贫一些,没想到这么清贫,他们来你这里做工,赚的钱回去后,一个个都叫我财神老爷,说跟着我这样的县太爷,可以找你这里这么好的活儿。”
不是因为他断案如神,也不是因为他两袖清风。
只是因为他给那些人,找了个赚钱的活计,就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