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吻江湖
“你是说,他们是高丽人?”任涯都吓了一跳:“这可……这可能吗?高丽人尚了公主?”
“高丽后裔。”田浩道:“我猜测,他们是高丽人的后代,冒充了崔氏一族分支,肯定是哪里有了空子让他们钻了,据我所知,高丽也有姓崔的,且是两班贵族才姓崔,从隋唐时期就有了,而他们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高丽知道是我给镇东侯提供的火器,所以他们想趁着三国鼎立的时候,搅乱这天下风云,让人无暇顾及高丽,镇东侯不是来信说,他跟高丽谈崩了么?高丽不给钱,但是说可以给人口,镇东侯不要人口,只要金银,粮食或者药材,布匹这些民生用品,高丽自己还不够用呢,他也给不起那么多,谈崩了的结果,就是镇东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进攻高丽了。”
“没错,而且这个时候,朝廷不会管这事。”王破缓缓坐了下来:“不止是高丽,还有白山黑水里的女真,已经归附辽东,罗刹国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最迟明年也该有回信了。”
任涯摸着下巴告诉他们:“除了辽东大营,西北那边开了商贸城,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沿海地区那边跟倭寇交手,自从有了火器助力,一直都是打赢了的那一方,倭寇气焰弱了好多,海面上都平静了,一些大的海商都趁着平静时期,多走两次货。还有西南那边、北边的高原也都是对外节节胜利。”
田浩很满意现在的局面,他支援边疆那些火器,为的是让他们以战养战,向外扩张,打下来地盘就是他们自己的,想怎么干都成。
只要不在国内窝里斗,在外头先随便撒欢儿吧。
“朝廷养活不起那些兵将,他们只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田浩一摊手:“我这也是没办法嘛。”
“对,你说得对,做的更对。”王破红果果的支持他。
“对,长生公子永远都是对的。”任涯哭笑不得,田浩这玩的一手好阳谋,还压下了边关的各色不满,又悄无声息的扩张了国土面积。
不愧是长生公子啊!
“所以本公子要知道,这崔,是哪国的崔?”田浩道:“事情的发生总有一个缘由,他们家这费劲巴拉的为什么呢?如果他们家是高丽人,那就有了解释,如果不是,那就继续细查,查的他们家底儿掉为止。总之,我是不信他们家会无缘无故就干这么多蠢事儿出来,哪怕是他们家吃饱了撑得慌,也不会这么做。”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嗯,永别了,2024年八月!这是本月最后一更,明天就是九月啦!
第587章 崔氏这一支……
他们到了金城侯府,任涯作为主人家,本该张罗招待的,但是他跟王破有事情要谈,还有田浩提出来的各色疑问,追查崔府的底细。
倒是田小宝,跟另外一个主人似的,吩咐人收拾客房,又叫人去做宵夜:“容易消化,不要大油大盐的那种,吃完立刻就能休息,不会伤食。”
这府里的人也都听田小宝的,甚至还有人有两件事情,请教田小宝,该如何做?都没说去问身为金城侯的任涯一下。
田小宝做了决定,对方就遵照执行。
田浩抽空注意到了,十分满意,看来田小宝在这里,真的是另外一个主人。
忙活了好一阵子,他们才各自去休息,因为第二天要入宫与郑太后回禀此事,他们早上起来后,收拾了一通,随便糊弄了一点子早饭,就打马直接去了命理司。
到了之后,命理司的人已经连夜准备好了崔府的卷宗。
“这么快?”田浩没想到,命理司如此速度。
“崔府尚主的时候,就查过了。”王破将卷宗打开,与田浩一起看。
崔敏的身世清白的很,他的父母短命,他倒是命好,可他的父亲,崔老爷子的出身却有些传奇。
崔父是崔氏一族,一位旁支族长的外室子,都长大成人了,才被认回族里,因为那族长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远嫁,还早逝了。
连个外孙都没有。
崔父本来不想去认亲的,但是崔父的母亲临终之前,非要他去找亲爹,好认祖归宗,他这才答应了。
辗转找到亲生父亲,又拿了亡母给的信物,那旁支族长以为自己都要绝后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已经成了年的儿子,顿时欣喜若狂,认下了这个儿子。
又将他母亲记为妾室,将他记在了妻子的名下,这就成了嫡子。
只不过这旁支族长,管着这一支的族人可不服气,本来族长没有儿子,他们可以再选一个担任族长,结果突然冒出来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说是他儿子,族长还认下了这个儿子,那族人的盘算不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这款接受不了啊!
于是他们明面上恭喜父子团聚,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纸包不住火啊,旁支族长听说了自己的族人带头诋毁自己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儿子,顿时气得都吐血了,将族人惩罚了一顿,反倒是越演越烈,流言蜚语犹如水泼似的,砸在了崔父的头上。
崔父是个硬气人,闷不吭声的只读书,努力上进。
考了个秀才回来,但是自己的老父亲也气的伤了身体,最后郁郁而终。
留下一个嫡母也是缠绵病榻,时日无多了。
这个时候,族人突然找上门来,以他的前程作为要挟,叫他识时务一些。
崔父干脆就说了,族长之位不要了,属于族中的田产也都归还出去,自己侍奉嫡母汤药,尽孝床前。
半年之后,嫡母也病逝了,外头都说是崔家这一支族人逼迫所致。
崔父更是伤心的找上了新任的族长,要独立门户,将家里的田产土地和房屋店铺都折价卖给了族人,自己带着几个老成的家仆,关起门来守孝,孝期过后考了乡试,成了举人。
彼时天下太平,他就以会试的名义,带着仆从,以及两个关系好的堂兄弟,背井离乡的到了大兴城讨生活。
先是中了进士,成为了翰林,又投靠在太子门下,既当时的康盛帝那里,虽然没有多出彩,但是最后东宫登基称帝了,他也算是有了一份从龙之功。
后来娶了一位官宦之家的女子为妻,那女子就是朴大人的亲妹妹,金大人的姨母。
娶妻之后,风风光光的回乡祭祖,震慑住了崔氏一族这一旁支的族人。
当年折价卖出去的田产土地,房屋铺子,悉数被人以极低的价格,又卖还给了他。
不过崔父崔母得了疾病,接连去世,只留下了崔敏这么一个儿子,两个堂兄弟也早逝,但都留下了几个儿子,崔敏除孝后,立刻回了一趟族里,分了族谱出来,单独立了一支崔氏,就是大兴堂。
也就是大兴城这一支。
不过人太少了点儿,只有堂号,加上地方是在大兴城这个都城,是天子脚下,也不好加什么郡望,就这么不温不火了二年,突然就尚主了。
不管是大族主家,还是其他旁支远亲,顿时沸腾啦!
只是也晚了,崔敏已经另立一支且不说,他跟族里没有任何交情,甚至祖上还有恩怨,崔氏一族派人来示好,他直接表态说了,要么大家算算旧账,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崔氏的人理亏在先,就只好同意他的要求,灰溜溜的回去了。
自此之后,崔氏表面上还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大族,本朝还有一支尚了公主,但实际上一点力都借不到。
而且崔敏驸马一直跟临海长公主琴瑟和鸣,和鸣的厉害,对外说是临海长公主持家有道,深明大义,贤惠非常的,各色好话不要钱的往她头上堆。
甚至有人猜测,崔敏驸马什么时候会奋起反抗啊?
结果这位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一切都是临海长公主说了算,他在外头也是这么对外人说的,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后来就有人夸赞,临海长公主御夫有术。
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几乎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崔府虽然挂着“崔府”的牌匾,可说了算的还是临海长公主。
他们家什么事情都是要跟公主说的,几乎没什么事情,必须要人去找崔敏驸马的,找的都是公主殿下。
“好奇怪啊,这么多年,都是临海长公主说了算,这都成了公认的事实。”田浩摸着下巴看着卷宗上的记载:“难道没有崔敏驸马说了算的时候?”
“还真没有。”王破看了后头的一些事情记载:“你看啊,崔敏驸马本不想纳妾的,是临海长公主都生下了崔二爷,又怀了胎,还是郑贵妃、哦,也就是太后娘娘,劝了临海长公主,说这驸马身边没有女子照顾,不像个样子,临海长公主这才做主,给崔敏驸马纳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官做贵妾,只是崔敏对这两个女官也不是很在乎,只对临海长公主这个妻子好,家里大事小情都遵照公主的意愿来办,包括给孩子起名字,相看儿媳妇等等,崔敏这驸马做的太好了,还被圣人夸赞过,并且树立为诸驸马的榜样,也是那个时候,圣人亲自给崔平封了个虚职,叫他可以见官不跪。”
“虽然说,临海长公主,是很尊贵没错,但是她到底是个女人。”田浩皱眉:“崔府上都是她说了算,还不是一天两天,这已经是过了大半辈子了,不论好坏事情,都是她在做主,那你觉得,崔敏驸马,真的就那么爱妻?”
“如果不是出了事情,谁没事儿,会在意崔府?”王破想了想,回答田浩:“崔府很低调,崔平的妻子是宗室女,又有临海长公主撑门面,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也没什么可以吸引人关注的地方。”
“姓崔的,跟姓朴的还有姓金的都有亲戚关系。”田浩一看那个记载,指着道:“怪不得两个人帮崔府说话呢。”
原来是亲戚啊,就是关系有些远了。
“崔敏的两个庶女,哦,也就是那两个女官贵妾所出的女儿,一个定给了金大人的嫡长子,一个定给了朴大人的嫡长孙。”任涯拿了一个新的卷宗过来:“只是说定了此事,还没开始正式走礼下聘。”
“嫡长子和嫡长孙?”田浩惊讶了:“娶得是他们家的庶女?”
“嗯。”任涯打开卷宗:“这是刚调查到的东西,因两家不太重要,命理司根本没在他们两家安插人手。”
“别说他们两家了,就连崔府,都因为以前不太重视,根本没有派过探子。”王破也道:“现在想要查一些东西,还得派人去现找。”
“已经很快啦。”田浩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上头记载了一些查到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里,田浩就看出来一些线索了,比如这三家,都有经营买卖,而货物多数都来自辽东,正确的说,是高丽!
其次是他们平日里低调的很,的确是不起眼儿。
“当主子的低调也就罢了,当奴才的也这么低调?”田小宝指着其中记载的货物和经手人:“这几个人我见过,毫不张扬的,都说他们脾气好,人实在,但在商言商啊,实在人是做不好生意的。”
“不错,我家小宝真有见地。”田浩朝田小宝竖起大拇指:“哪怕是定国公府,那也有一些下人,外出是傲气十足的,人多就良莠不齐,可是他们呢?连下人都彬彬有礼,你们知道高丽那边的习惯吗?”
“不太清楚。”任涯跟田小宝一起摇头,非常整齐,默契十足。
“没怎么关注过。”王破犹豫了一下:“只听镇东侯提过几次,也听家里的老人儿说过几回,两班贵族,中人庶孽,良人奴婢,吃喝上很是清贫,但因为深受佛教儒学的教导,他们对礼节十分严苛,孝顺父母、尊师重道和孝敬长辈是为”人”的原则。晚辈对长辈说话时必须使用敬语,对自己年龄稍大的也应如此,更是对身份尊贵之人,俯首帖耳,以示臣服和有礼有节。”
“所以,他们可以有这样的礼节,但也可以对不同身份的人,痛下杀手。”田浩想了想:“我这么理解,没错儿吧?”
“没有,他们那里的人对血脉十分看重,但是对才能却不太重视,贵族永远都是贵族,没有什么庶民晋升之路。”王破道:“如果这么看的话,崔府嫁庶女给嫡子,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啊。”
“但是他们都同意了这门亲事。”田浩揣摩了一下:“应该是因为崔府比他们两家高贵吧?不论是以高丽人的眼光看,还是以咱们这边人的眼光来看。”
“这件事情,我们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田小宝有些犹豫:“要跟太后娘娘说么?”
“你们说呢?”任涯看的是王破跟田浩。
“你怎么想的?”王破看的只有田浩。
“说。”田浩正色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跟太后娘娘必须无话不谈。”
“说了的话,万一不是呢?”
“那就是误会一场,总比被人蒙在鼓里的强。”
“说起来,太后娘娘也是闹心的,嫁了长女,是这么一个货色。”任涯吧嗒嘴:“如果是真的,那么整个崔府都得被抹杀。”
“别说整个崔府,就是崔氏这一支,都得株连。”王破比任涯说的话更狠:“临海长公主大概可以幸免于难,但是她生的,估计一个都留不下。”
因为那都是高丽人的血脉!
“没办法,他们在这里兴风作浪,挑拨离间,容不下他们的。”田浩将卷宗都收了起来,对任涯道:“尽快查证,我们现在入宫,估计太后娘娘也该收拾妥当了。”
“咱们这就走吧。”
四个人收拾了一番,就真的入宫求见了。
他们入宫很快就见到了郑太后。
“您看起来有些憔悴啊?”见礼过后,郑太后赐了座给他们,大家摆出来一副茶话会的架势,气氛还不错。
田浩看到郑太后有些没精神,忍不住关心了一下。
“昨晚代王有些不舒服,看护了他半宿。”郑太后叹了口气:“到底还小,偶尔闹个毛病,就让人担惊受怕。”
这个时代,孩子极易夭折早逝,哪怕是养在皇宫里也一样。
如今代王可是郑太后的底气,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郑太后真的是不想活了。
“殿下安好就行,小孩子都这样,长大了就没事了。”田浩他们没养过孩子,只能这么安慰郑太后几句。
郑太后打叠气精神来:“这么早入宫,可是查清楚了?”
“查的倒是清楚,但又有了新的怀疑。”田浩口齿伶俐,就将他们在崔府的经过、以及推测都跟郑太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