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春面
刘珀听霍临秋这么说了当时情境,一时也不安起来,他想这霍二没理没由地突然出现,指不定是要搞什么鬼。这会忙问小哥,“那后来呢?他可还有找过你?”
“今天才来过呢。”霍临秋也是无奈叹气,“中午来了铺子找我吃饭,后来就聊说要与我们铺子合作。”
“你回他了么?我们已有了合作的绣坊,怎能叫他掺和?”
“要如此倒好了,今个儿吃饭与我们合作的那绣坊老板竟也跟了来,也不知被二哥使了甚个承诺,竟同意把我们的合约过给他。” 霍临秋歪着脑袋倚到刘珀继续道,“不仅如此,我那二哥还说要在那合约上价钱,以后每匹布都多算我们二十文……”说到这,霍临秋也是心烦得狠,他侧过身紧紧抱住刘珀,好一会儿才说,“啧,你说那这是什么意思?真是烦死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刘珀伸手拍着霍临秋的背,突然来这么个人捣乱,他当然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安慰说,“这事咱们先拖着看看,说不定这人真是良心发现,想给我们好处。”
“呵,就他?”霍临秋嗤了声,心道这霍二就与他生母一个样,尖酸苛刻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想给你好处?天知道是不是要拉你做替死鬼!
那霍二阴魂不散搅得小哥心浮气躁偏又拿不出好法子,这边厢又传来消息——近些年身体不佳的秦师傅终于熬不下去,病殁了。
秦师傅一生未有子嗣,霍临秋又与他关系亲密有如父子,这会自然得帮着入殓下葬。这期间,除了秦家亲戚,县城也有不少掌柜也派了伙计吊丧,只是这再多遗憾也换不回什么,该走的总会走,没了就是没了,以前再多意气风发到头来不过换做一把土,或许留下一块碑,或许什么都没有。
霍临秋因秦师傅之事心思更加浮动,有天他突然就对刘珀说,“咱们别理我二哥了,管他想甚个幺蛾子!” 当初霍二请了一杆与布铺有生意往来的人一同吃饭,可不就是暗示他与那些人关系匪浅?要不如此,霍临秋之前就该拒了他的合作邀约。
刘珀听霍临秋这么一说也不反对,只点头道,“也好,若他着恼不让我们继续做生意,咱们就搬回村子好了,哎,不过到时就吃不到这儿的点心咯。”
“姨父怎就想到吃!”霍临秋皱眉。
“那还有什么?”刘珀想了下,又说,“哦对了,村里土房子隔音差,有些事儿坐起来怕是没现在方便咯!”
“姨父,我和你说正经呢!”小哥眉头皱得更紧,刘珀却是笑了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呢。”他揽过霍临秋的肩说,“我知道你不舍得这铺子,别说你了,我也舍不得。那霍二虽心思不正,但咱们这小生意又整不出什么大事儿。” 说到这,刘珀突然想到个人,于是他向小哥提议说,“对了,秦师傅下葬那天姓乔的好像也来了,我看那兄弟像是有些门路,你若担心不妨去想他讨个帮助,毕竟他喝过你的拜师茶,这茶可不能白喝对吧?”
“嗯……师傅说会在这逗留些日子,改天我便去拜访拜访。”
霍临秋定了心思隔天果真前去拜访,乔言高初闻此事也觉那霍二并非善意,他怜惜小哥打拼不易,加着手中人脉不少,便答应去查上一查。
只是乔兄弟这头还未有结果,霍临秋竟又收到份邀约,这回更是高深,竟是他大哥,霍家现在的当家霍少辛发来的。
那日得了霍家管事亲自邀约,刘珀与霍临秋对视良久,这才半真半假地问,“这回当真不太妙啊阿秋,你看——咱们要不直接卖了铺子回村里算了?”
“好啊,不过也得让我去把那霍少爷见上一见,这可是金贵的主,要发了火派人追去村子找麻烦,咱们可就惨咯。”当初霍家奶奶赶走霍老爷妾室与庶子时,也是经了这少爷同意,由此已见此人,比之霍二更胜一筹。如今突然邀约总叫人琢磨不透,只是霍临秋前些日被霍二磨得紧,忐忑过了头反而有种虱多不痒的感觉。小哥现在还有心思自嘲倒让刘珀放心,他上前捏捏霍临秋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亲,只对他说,“那两个不过是外人,这县城也不一定要住,就算两袖清风也总有法子过下去不是?”
“嗯。”霍临秋埋了脸在刘珀颈窝,好半晌突然嘟哝了句,“我怎么就不是姨父的孩子?”
刘珀失笑,他想你怎么不是我的孩子了?转而又想不对,要是我的孩子咱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哎,小哥到底算不算他的孩子呢?刘兄弟十分不在状况地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言高原名乔謞(hè )为了给他起个合起来分开来都不错的名我还特意翻过字典
这人可能是官家或是别的高官手下的探子,当初刘珀捡到他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查到某些重要情报然后被追杀围攻之类的,所以后来他赖在刘家不走可能也是为了躲避。所以这人应该是个比较牛掰的人物(可参考各类以探子影卫为主角的小说里的形象)
刘白白当初让他教霍临秋身手时他当然是不太情愿可是后来看阿秋秋很是硬气也就有些要培养他的意思。后来介绍他去秦师傅那工作当然也有要培养他的目的,因为可能秦师傅或者秦师傅的娘子是乔謞的手下,毕竟做牙侩是极容易探得消息的工作。不过很可惜的是阿秋秋除了想赚钱和刘白白过日子就没神马大志愿,秦师傅应该有暗示他对他们这种为上头谈情报的事情有无兴趣,但是阿秋秋不愿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懂秦师傅的意思。
以上设定是我原本想让阿秋秋因了乔謞同志走上发达,不过后来觉得这样挺没意思,平时看多了那些小说里官家影卫怎样牛掰怎样玩弄普通百姓于鼓掌,就想换个角度来写,事实证明其实刘白白也并不是太看得上乔謞。不过怎样这兄弟也会在必要时帮助帮助阿秋秋啊~不然俺实在想不出能护着他们的高人了T T
不由己痛快抉择
再说霍临秋之后应约,他与那霍少辛与虽是血缘兄弟,却不过陌路殊途,两人约在茶馆雅间,初时都是无语,只有一伶人在边上弹唱,依依呀呀,直唱得人神游太虚。
“近些年过得可好?”先开口的是那霍少辛,只见他眉眼含笑一脸斯文,虽不比那霍二热情招呼却更给人亲近感。只可惜霍临秋记忆里对他这位大哥向来无甚好感,如今听得招呼他依旧用手指拨弄着茶杯不做声。
那霍少辛也不着恼,只自顾又说,“我前些日子才知你竟来了县里打拼,没帮上忙实在对不住。”
霍临秋抬了抬眼皮,终于不再去拨动面前的茶盏,他抬头对霍少辛说道,“大哥客气。”
那霍家少爷许是也觉自己方才的场面话像是个笑话,这会笑意更深。他着了伶人出去,又指指桌上茶壶说,“狮峰的龙井,我特意找人送来,你尝尝。”
霍临秋盯着人打量一番,说了句“大哥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就又开始拨弄起那茶盏,厢房里一时无人,只有那指甲划过瓷杯时发出的涩声,听得人难受。
霍少辛手指虚点着桌面看着对面的小哥,说实话要不是因霍二他都忘了这个庶出么弟,可就算记起,印象里也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闷小孩。他爹死后不久,这些个妾室庶子便都被赶了出府。开始还有些个不自量力的在小闹过几回,只不过一两年就都销声匿迹没了声音。不想这个从一开始就消失彻底的,如今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以一个——非常不错的状态。
霍少辛做事虽狠却并非绝情之人,这小弟与他无害,他也不想与之不利。只是那霍二……
念及此,霍少辛终是继续开口说道,“听说你这些日子——与霍二往来密切。”
“见过几次罢了,哪来的密切。”
“可我却听说你的布铺要与他合作?”
“谣言而已。”
“是么……”霍少辛端了茶盏喝上一口,而后才继续说,“每匹我加出五十文,你要送去绣坊的货全部拿来我这儿如何?”
这话终于又吸引了霍临秋抬头,他透着热茶腾起的白雾看着霍少辛,那双眼很是坦荡,任人直视也不躲闪,只可惜隔了层雾水,让人探不清其中究竟。霍临秋转了视线,只道“霍家并无产业与这相关,根本无需如此多的布料,大哥莫不是在耍我?”
“我又非无事找事,不过想助你一把,毕竟是自己辛苦撑起的铺子,你也不想它毁于一旦吧。”
“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只是兄弟一场给你个提醒。”霍少辛搁了茶杯站起身,他走近霍临秋一手搭在他肩上,又凑到他耳边说,“知道么?那霍二的绣坊就要完了,你要真与他合作,那么接下来一年的布匹都不会再有出路,我也是不想看着小弟遭殃~”
这话一出霍临秋是禁不住的吃惊,他装不下去沉默正要追问,那霍少辛却已比了个手势转了话头,“你也是个聪明人,孰轻孰重总该知道,我还有事便先走了,小弟好好斟酌斟酌,过些日子给我回复便成。” 说着,那少爷又习惯性地露了个笑容,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霍家人似乎天生长得美,只可惜这美人的笑意非不给人温度,反让人有些发寒。
后来霍临秋回家等上两日,乔言高就送来了消息。原来霍二早些年竟与霍府的一个大丫鬟看对了眼,这本无妨,左右不过下人。怎想这丫鬟是个家生子,她家里还有个哥哥,好死不死正管着霍府往南边一路的账目。这霍二坚持几月讨好,便说服了这兄弟每年从管辖账目里挖了不少银钱划到自己头上,经年累月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那霍少辛许是早就知晓其中蹊跷,可那掌事做事滴水不漏,要找出证据着实不易。只如今他警告霍临秋说那霍二不会长久,怕已是找出马脚,不日就会有所动作。
这豪门大院辛秘太多,短短几日那乔言高也查不出太多。不过就目前所得也是足够。他将情况与霍小哥说了遍后又好心与他分析,说这霍二拉了你入伙,只怕想借着兄弟名头阻碍霍大的动作。毕竟做生意讲个道义,当初霍大赶你们出府是举着“祸害父尊”的名头,如今只因这挖墙脚就又打压你们兄弟,怕会被不少人说道指责。至于那霍大,他想拉小哥过来,一是提防霍二,可能也借你的名头让打压霍二的举动看上去不那么绝情,“毕竟你俩同是庶子,托一打一正好两相抵消,指不定还能给他增些好名声。”
“呵,真是无妄之灾。”霍临秋闻言嗤笑,平素不见得有所谓兄弟情谊,怎到了这些时候全冒出头来。
“那你是如何?”
“这个么,我看我那二哥是不会长久,便应了大哥的说法将布料没给他好了。”别人主动送钱给你,不赚岂是傻的?乔言高也点头同意,“这霍大毕竟根深蒂固又手段了得,那霍二虽吃了几年便宜到底不成气候。临秋你决定个时间去找霍大,我便随你一起过去,也算有些照应。”
霍临秋闻言忙说,“怎能麻烦师傅。”
那姓乔的却摆手道,“你我师徒一场讲究这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