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秋色为伊忙 第6章

作者:阳春面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爹,这玩着无聊呢,再来点别的呗!”

原来在重复的起落后,刘小僖有些发腻,想讨些新法子继续。他是无心之语,可在他爹那儿却成了惊雷乍响,一句“玩着无聊”在他耳边回响了至少十来回。

“真无聊?”刘珀不可置信地反问刘小僖,他虽是远离童年许久,可仍记得小时对跷跷板之流喜欢得紧,怎到了刘小僖这里却变得无甚吸引呢?古代的小孩儿咋那么难琢磨!刘珀这正兀自纠结,脚下没顾着力,那头的刘小僖就又腾在半空。

刘小僖见他爹神色不善,知是自己说错了话,正想来几句好听的以弥补他爹的玻璃心,老天爷却是狠了心要灭掉刘珀发展旁门左道的小心思。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木板竟从中间支架部分生生断成了两截。

“哎哟~”刘小僖从半空落地摔到了小屁股,痛得脸蛋儿皱成了苦瓜,刘珀赶忙去把他扶起来,替他拍拍灰尘又揉揉痛处。

“没伤着吧,还有哪儿疼?”

“没事儿,爹,不疼。”刘小僖被他爹搂怀里很是舒服,消了疼痛又撒了会子娇,他瞄瞄那断成两截的跷跷板,决定给他爹这什么跷跷板正正名,“其实这东西挺好玩的。”

“哎你别提它了!”刘珀哪不知这是刘小僖说假的,“爹发昏没事找事呢,别管这破玩意儿了啊,咱们回屋去。”说着,他抱起刘小僖又拉过霍临秋飞快离开了这存在还不到半时辰的“史上第一架跷跷板”……的残骸。

当晚,这所谓的跷跷板就在刘珀的强烈要求下被霍临秋拿去引火当柴用了,至此,刘珀这颗自誉为木工界新星在还未冉冉升起前就坠地陨落了。灭了心思的刘小同志放下锯子重又随霍临秋看起《齐民要术》,经了这次他算是认清自己整个儿就没什么发展潜力,还是正经学着种田养鸡,把个家当当好吧。

又过了好几天,院里多出的木头都被霍临秋当柴用光了,陈大哥这才姗姗来迟。倒不是陈大嫂看得紧,只是这些日子来找他做木工的村人不少,他一时忙不过来才来晚了。看刘珀自己装好了桌子,他又是一阵道歉,总说不能收了钱不做事,定要寻个法子弥补,刘珀虽觉有理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招,两人正僵在那客套,隔壁王婶适时出现了。

王婶也是看到陈大哥来才过来的,原来陈大哥最近都在给人做泡澡用的大木桶,本来乡里乡间也不讲究这个,只是过年时这村上的大地主程家送了个木桶给自家一当差的作赏赐,这当差的媳妇用过木桶后就到处找人夸说这东西泡澡泡得舒服。村人约是好奇约也想讨这享受,也各自偷偷跑来找陈大哥给作一个。王婶去别家串门时,几个家有新木桶的姐妹可没少在她面前显摆。别家有的他王家当然也得有,再说家里闲钱不少,她这才给寻了过来。

陈大哥自是接了王家的生意,由此还想到了弥补刘珀的法子——

“不如大哥给小弟家也做个,好让侄儿们洗个痛快澡。”

刘珀也觉得这法子适用,不过这样算来他给陈大哥的钱却是少了许多,再想着平日受到王家照顾,他主动揽下给两家上山找木材的事儿,一次多弄点,也好让陈大哥卖给别家。陈大哥满口答应,又提点了刘珀说这木桶要用杉木做最好。

这杉木山上也是有,不过得翻去后山那片。所幸时值五月日照渐长,早些去也能赶得及回来。刘小僖可不管他爹上山是要干“正事儿”还是“副事儿”,那天跟着去,一进山就又是采菇又是抓兔地直闹腾,霍临秋没精打采地靠在刘珀身上打瞌睡,小孩儿自新年那会就真是放开心思与刘珀亲近起来,这待一块儿时间长了想当然尔也是学了刘珀的习惯每天定要睡到自然醒。刘珀自个儿也是迷迷瞪瞪,他一手抱着霍临秋一手抓着缰绳,实在没精力把刘小僖那皮猴骂回来,只得让牛车走慢些。好在日头升起后刘小僖也玩累了,乖乖坐上车,王家那正值壮年的黄牛这才拉车走出了正常速度。

伐木伐回个“鬼”

找到大片杉树林已过正午,小山看着不高,走走却是花时间,当然刘珀之前对杉树长啥样没的概念也是个原因。

囫囵吞下几口窝头,他就拿着斧头开工了。霍临秋两手托腮蹲坐在旁陪着说话,虽不及刘小僖那般叽叽喳喳,却也没冷场。刘珀与他搭着话,心里却想起不久前王婶来送那些姐妹给小孩做的春衣时说的话。

王婶那天对刘珀说的是她闺女花姐儿觉得霍小哥平日不太与人交流,话少得很。这妇人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霍临秋身世可怜,让他给多照顾点。刘珀本不以为意,男孩子话少总比嘴碎的好,再说霍临秋在家时同别家小孩也没甚区别。不过王婶既然说了,他还是要给小孩儿提点提点。

于是在结束一个话题后,刘珀就委婉地问霍临秋“可是不喜与村里的孩子一快儿玩?”

小孩儿歪头想想,只回答说,“我觉得他们玩的东西挺无聊,也没不喜欢。”

“哦。”

原来是有代沟,刘珀想想也对,这霍临秋来他们家不过一年多,之前都是在深宅大院里关着,想法会与村里的小孩不同也属正常。

“不过阿秋,虽不喜与他们耍,也不能不同人说话不是?毕竟是住一起的,以后免不了得互相帮衬……”

“我没不理人,前些日子王家小子要去地里捉麻雀,还是我陪他去的。”霍临秋抓抓脑袋辩解,着恼的样子憨憨得可爱。

“这样啊,那是姨父误会了。”

刘珀听他这么说,愈发觉得王婶是多虑了,可再想想王婶的话,他又在忙不迭在心里猛拍脑门——

哎哟他怎么把那茬给忘了,王婶说的可是从她闺女花姐儿那里听来的,花姐儿是谁?与他们两家走得近的哪个不知这妮子对霍小哥有意思。有道是有情人间的甜言蜜语说再多都不够,可若是妾有情郎无意,那可就……

叹叹气,刘珀忍不住抬头去看霍临秋,平时没仔细瞧,现在看了才发觉这小子比他初来那会儿气色好了不少。白玉的脸蛋跟个苹果似的诱人,以前刘珀还担心霍小朋友长大后会荼毒不少怀春少女,现在看来,人家不长大就能迷惑良家闺女了!

想到这,刘小同志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妒,心里八卦魂一烧,就脱口而出问,“阿秋可是不常与花姐儿说话?”

“嗯?”突然提到小姑娘的名字,霍临秋有些摸不着头脑,“花姐儿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王婶觉得你俩交流不多,太生分了。”说着,刘珀还故意板着脸装一本正经,“阿秋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花姐儿对你的心思,这邻里间的可都在等你表态呢。”

这话刘珀是夸大,他不过开个玩笑,怎想霍临秋听了竟被臊得脸通红,他激动得猛站起身辩驳,“才,才没有,我不知道她的心思,我,我不喜欢她!”

他这一站倒让刘珀吃了一惊,想这小子反应也太大了点吧!古人就这么保守?可真是无趣。

以为是自己开放过头的刘小同志忙安抚一边已然炸毛的小朋友,“阿秋你别急,姨父也就说说罢了,随便说说。”

“随便也不能乱说!”小孩儿仍红着脸梗脖子,“随便议论姑娘家是毁人清誉的事,姨父以后还是别提了。”

“哎,姨父这不是关心你么?若不问又怎知你喜欢谁?想要和谁好?”

“我不喜欢谁,也没想和谁好!”小孩儿又是强辩两句,待发现刘珀竟停了手里活计看他,这才发觉自己这回答完全是无理取闹。脸又红了红,他急急上前拽着刘珀的袖摆撒娇,“阿秋只要同姨父与小僖在一块儿就好,才不要和别人好~”

小孩儿声音糯糯,刘珀给他闹得哪能继续调侃,他拍着霍临秋的脑袋说,“姨父当然也想与阿秋待一块儿,可过几年就算我想,你也不会答应的。”

“才不会。”

“就算你不会,小僖也定是不肯的。”

“才不会……”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暂时说不通,刘珀也不多想,又捏了捏霍临秋的脸蛋,便打发他去找小僖玩儿去了。

自个儿闷头伐木,速度比有人陪时快了不少,临近傍晚,他已将这杉树林伐出了一小块空地,正打算叫人来帮忙抬木头上车,却听茂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他皮猴儿子的声音!

老天!

刘珀只觉满身的汗一瞬就给冻住了,他抓起地上的斧头,喊着刘小僖的名字跑了过去。

刘小僖与霍临秋离他并不远,刘珀找着两人时,刘小僖已是满脸的泪,霍临秋也是脸色惨白得可以。

“怎么回事啊这是?”刘珀心里慌到不行,他急急揽住俩孩儿检查哪里伤着,刘小僖却是哭得愈发凶了,他拍拍刘珀的手又指着自己撇在外的脚嚎道,“爹~~~我给鬼捉住了!!”

刘珀顺着刘小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小娃儿的脚被只血手抓着,再旁边,竟有个高壮男人躺在那。此人浑身血污,只一双黑眼冷冷盯着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