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洲眼神轻闪:“你想说什么。”

2006年6月30号,是司韵带自己进入檀山生活的日子,顾南很清楚得记得这天,因为在这天他改成顾姓。

10天后,他在楠木林碰到了“顾屹为”。

不用推算,相加就能得出。

其实有些领悟不用他人提醒,只在灵光一现。

这一次的起身不是出于抗拒和厌恶,是落荒而逃。

连电梯都忘记坐,顾南径直跑上楼梯。

他不相信,也不敢确定,他想再观察一下。

自己曾经是否认错了人。

有个很快的辨认方式,曾经“顾屹为”教过他游泳,“顾屹为”腰窝那处有颗小痣。

这也是答应去岛上过年的真正原因。

顾南冲回房间,仿佛要死死抵着门板才能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脏。

无法否认,很多次的相处中,他都在顾西洲身上找到了顾屹为的错觉。

比如顾西洲霸道地不让这样不让那样,像今晚不准点烟花。

比如顾西洲表面强势其实是在妥协,像方才那样承诺会好好做饭。

顾西洲每说一句这样的话,每这样做一个动作,都勾动起熟悉的记忆。

茫茫然望着看不见的空气,顾南捂住胸膛,意识到。

有什么东西开始了。

它悄悄的,它纠缠着。

无法阻拦,亦无法停歇了。

第24章

临近年关, GK人人走路带风,生怕少走一步便要多加一秒的班。

整栋楼一大早就开始弥漫浓郁的咖啡味道,园林设计部倒是闲得很。

项目做完年后才接, 顾南感觉每天上班都像冬游,打卡点个卯, 然后跟姜来他们聊八卦, 聊游戏。

最近顾西洲应该是良心发现, 也可能是忙得无暇顾及他,总之顾南没去总裁办吃饭, 两人在檀山也没有碰到。

时间眨眼便来到过年前两天, 一些边缘部门先行放假, 园林设计部就在里头。

下午六点,顾南特意磨蹭到大家都走了, 提着发放的年货去停车场坐车回家。

明明即将新年,申市反较往常萧条不少,喜气却冷清。

檀山一如往常, 阿姨早早备好晚餐。

厨房洋溢着鲜香气息, 顾南进去偷偷拿了块千丝小饼。

两个做饭的阿姨瞧见他, “小南回来啦。”

围着冰箱转了圈, 顾南佯装随口问,“哥哥没回来吗。”

“没收到要回来吃饭的通知呀。”阿姨诧异道,“会回来吗,那我要不要加菜的呀。”

一阵猛摇头, 顾南溜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巴哈马,也不知道哪个小岛, 总之先收拾几件夏天的短袖短裤。

去到衣帽间,十分钟不到就收拾好了。

余光一闪, 透明的茶褐色玻璃柜子后面挂了件顾西洲的白衬衣,应该是阿姨收错了。

眼瞅着四下无人,顾南鬼鬼祟祟打开柜门取出,走到穿衣镜前,将白衬衣套在自己身上。

肩膀有些大,袖口有些松。

版型裁剪利落,面料柔软轻肤。

低头嗅嗅,似乎还带这一股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道。

对着面料乱摸一会儿,再抬头,镜中已多出一人。

确认来源是人的本能,顾南唰地扭头。

只见穿着大衣的顾西洲,悠闲地抱着手斜倚在门框边。

不知道偷看了多久,总之英俊的眉眼染着狭促的笑意。

脱下衬衣,顾南赶紧挂回去。

顾西洲明知故问,“怎么不继续闻?”

无从辩解,解释就是掩饰。

顾南娴熟地运用沉默相对。

迈出几步,顾西洲来到他面前,凝神打量几秒,忽地张开双臂环抱住而来。

下巴埋在颈间辗转,深呼吸的同时问:“我们几天没见了?”

“不知道。”顾南干巴巴站着军姿。

“不想回答我告诉你。”嘴唇似乎无意擦过颈侧,顾西洲连吃带拿还要揉发顶,“九天,我们九天没有见面。”

垂着眼,顾南哦了声。

收拾好的箱子就在脚边,顾西洲握住拉杆晃晃了晃,“这么期待?”另一只空闲的手牵住手腕,“准备得这么充足,现在出发怎么样?”

“啊?现在?”顾南唰地抬头。

“刚好在飞机上倒时差。”顾西洲睨着他,“白噪音下,你反而睡得更香。”

已经不再纠结为什么如此熟稔,顾南轻轻点头:“好。”

接着两人像饭后散步般出了卧室,只是在家中顾南穿得少,等电梯时顾西洲把自己大衣给他披上。

带着温度、厚度的大衣压上肩膀,熟悉好闻的味道比白衬衣上面的更明显。

忙完事情的阿姨们不会胡乱走动,于是整个檀山宛若无人之境。

两人就这样乘着月光踩着白霜,一路来到后门。

不过仍是分开乘坐。

站在车边,顾南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不一起吗?”

后面,委身进车的顾西洲循声望来,“想一起坐?”

顾南摇头:“不是。”

顾西洲走过来,半推半就将他送进暖和的车厢内,“不能一起坐车,不知道吗?”

“为什么?”顾南稍微探出头。

“同乘会死。”顾西洲语态诙谐。

龟缩回去,顾南悄悄翻了个白眼,他认为顾西洲在开玩笑。

却不明白从心底深处来讲,顾西洲永远都不愿对他说谎,毕竟在受害者方面没谁比顾西洲有发言权。

在驶离的后视镜里,顾西洲变得越来越小,渐渐在夜色中化作一个小小黑点。

心莫名难受,顾南探出窗外看,司机立刻提醒他注意安全。

之后欧陆一路平安驶进机场,停在庞巴迪悬梯旁。

顾南上了飞机足足20分钟后,顾西洲才到。

大衣已被机组人员拿去挂好,他好奇地看着顾西洲在对面坐下,“不能一起坐车,却能一起坐飞机吗?”

“私人飞机无法监控。”顾西洲微微仰头摘领带,“私人车辆可以监控。”

又是没头没尾的,顾南不问了,看着窗外夜色静待起飞。

待飞机驶入平流层后,机组人员过来问需要准要什么餐食。

顾西洲先将菜单递给他,顾南失策地摇头:“我不饿。”

结果顾西洲的香煎小牛排上来他又馋,望着黑咕隆咚的天空悄悄咽口水,殊不知早就被舷窗所出卖。

察觉到对面一直附着在脸上的视线,顾南转回脸,又看见顾西洲带着那种狭促的笑意。

“你有事吗?”还挺高冷。

翘着嘴角切牛排,顾西洲没功夫搭理他。

牛排香得抓心挠肺,顾南索性回机舱睡觉,刚起身,顾西洲将瓷盘往前一推,“吃吧。”

顾南看也不看:“我才不饿。”

“还要嘴硬?”

“真的不饿。”

隔着桌子,顾西洲用手指虚虚圈住他手腕,在那圈松垮的桎梏里贴着指侧晃来晃去,“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不看,但听人劝吃饱饭。

重新坐下,顾南目光闪躲地说,“我再叫一份。”

“吃你的,不许烦人。”顾西洲招来空乘,又加了一份。

不得不说,隔碗就是香。

明明两小时前才吃过晚饭,竟也能将这份牛排全部吃光光。

吃饱喝足,顾西洲提醒道:“你该睡觉了。”

吃了马上就让睡,养猪么?

还有,这种时刻掌控的身份哪里是哥哥,这是爹吧?

不过这才想起飞机上只有一架床,顾南犹豫道:“我们是不是要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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