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需要保护的人
沉默了下,顾西洲说:“阿姨在小厅等你,自己去吧。”
顾南垂着眼:“知道了哥哥。”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厅里,顾颖文倒了两粒口香糖嚼着,视线来回在顾西洲顾屹为两人身上梭巡,瞧了会儿话里有话地问:“你俩对他做了什么。”
顾屹为双肘放松,搁在两侧沙发扶手:“问西洲吧。”
看来始作俑者是顾西洲,顾颖文转过脸:“好侄儿,做了什么跟姑姑说说。”
“我喜欢顾南,事情就这样。”顾西洲言简意赅。
“知道啊,屹为也喜欢嘛。”顾颖文满不在乎,“我问的是小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顾屹为沉默,顾西洲不解:“什么样子?”
“情绪低落,脸色憔悴。”顾颖文说,“还带着伤,你弄的?”
不能说不是,顾西洲承认:“是我造成的。”
听闻这句,顾颖文神色正经起来:“小南是我们家族唯一正常的孩子,性格好脾气好,又乖巧懂事。”
“他妈妈司韵是个很好的人,在我们这个外表光鲜内里污糟的烂家没享过一天福就冤屈去世,连带小南也受牵连。”
“有些事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俩揣着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更清楚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话先说在前头,你们怎么斗法我不管,不要牵扯小南,更别整幺蛾子波及他。”
顾屹为第一个答应:“明白,谢谢姑姑。”
顾西洲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听进去了。
顾屹为起身:“我去看看他。”
顾西洲蹙眉:“你去做什么?”
“怎么,这么多天没见,陪他吃顿饭你也要干涉吗?”
“他让你陪了吗?”
“顾西洲,再说一次小南不是你的物品,见他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他不想见你。”
顾屹为不再争辩,转身就走。
顾西洲起身追上去。
顾颖文一个头两个大,正要阻止。
顾南自己从走廊过来,对顾西洲和顾屹为视而不见,只是看着顾颖文:“姑姑,我们现在出去可以吗。”
顾西洲预感不妙:“不行。”
顾屹为不满回头:“连他去哪你都要干涉?”
顾颖文嘭地拍响茶几,震得茶杯一跳:“都住嘴。”
空气顿时安静。
顾颖文提起包,拉过顾南就朝外走。
穿过草坪走到前门,停着一辆碳黑的柯尼塞格。
顾颖文坐上驾驶位,顾南坐进副驾驶。
柯尼塞格两侧排气孔倏地喷出蓝火,咆哮着窜下山。犯不着抬感应栏杆,直接从下方穿过。
驶出顾家私人大街,熄火停靠在无人的路边。
顾颖文摁下双闪,扭脸笑咪咪地问:“宝宝,你发短信叫我回来应该不是逛街这么简单吧?”
前方大街空无一人,顾南平静地望着,平静地说:“姑姑,你可以帮我离开檀山吗?”
顾颖文不理解地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接着,顾南一五一十把这段时间所有事情讲了遍。
顾颖文沉着脸,也沉默着。
“之前申请过一次签证,但突然被拒掉了,应该是哥哥做的。”顾南解释说,“他一直都在监控我。”
顾颖文非常不高兴,但没有说废话,“什么时候走,想去什么地方?”
顾南只答了第一个问题,说越快越好。
并未回答第二个问题。
第42章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
顾南不需要收拾什么, 因为顾西洲安排好了一切。
阿姨们已经提前过去,保镖也早早等在客厅。
至于什么时候出发,目的地在哪, 顾南通通不知。
最美人间四月天,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简直就是个宜搬迁、宜结婚, 有利万物的大好月。
三楼卧室里的小书房光线充足, 青草香味悠悠扬扬从窗户飘进。
顾南站在置物柜和书墙下,手指轻轻抚摸过一排排从小到大收集的摆件、手办、奖状, 最后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粉色猪银行, 静静看了几秒掉头出去。
他什么都没带地下楼, 黑衣保镖恰好挂断电话,告知说:“小顾先生, 可以出发了。”
顾南没有留恋地走出副楼,抬头看了一下晴朗的天空,也看见了对面主楼露台上立着的顾屹为。
顾屹为整个人沐浴在浅淡的日光中, 在微笑。
顾南勉强弯起嘴角, 挥了挥手转身走掉。
这条通往檀山后门的道路他曾于孩提时代踏过千千万万遍。
草坪边缘有一条小溪。
在这里他曾放生了几条金鱼, 顾西洲给他买的。
在这里他曾挽起裤脚踏水, 顾西洲带他的。
走过小木桥,就是茂密葱郁的楠木林。
楠木林永远静默矗立,一圈圈年轮记载也见证着曾经。
那些炎热的午后,跑过的孩童, 走过的少年。
“哥哥走快一点!快点!”
“顾南,今天你好烦人。”
记忆止不住地翻涌。
“hello呀哥哥, 猜猜我在哪儿。”
“小南瓜过来,到我这里来。”
“哥哥这里有条小蛇!”
“......别乱动!”
走过楠木林, 豁然开朗的后花园映入眼帘。
曾经深秋精心挑选的马蹄莲,特意带去病房的吉莉草。
抹不去的心动记忆。
喉头有些重,顾南难以呼吸地低了下头,再回神已经跨过雕花铁门坐上了车。
随着车子启动,檀山一切都在远离。
西苑马场,东苑高尔夫球场,北苑楠木林,前苑三栋建筑物。
都在傍山而建的蜿蜒道路上消失不见。
以后鸟儿应该能吃个饱吧?毕竟果树都属于它们啦,蜜蜂应该会回来重新筑巢,毕竟自己走了顾西洲也不会让人赶走它们了吧?
降下车窗,顾南最后一次感受檀山的风抚过脸庞,闭上眼睛,跟长大的家道别。
两小时后,车子在静安区某独栋别墅停下。
他来到顾西洲为他准备的新家。
独栋不是指圈起来的独栋,指得是方圆几里就这一栋。
下了车,顾南看着面前这陌生又豪华的新家。
但格格不入的是,前院所有应该装饰绿植的地方都空着,露出黑漆漆的土壤。
围墙下还有一条极宽的土壤带。
容朗从双敞着的大门出来,几步跨下台阶。
“小南,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没什么喜不喜欢,顾南违心地点点头:“喜欢。”
容朗指着空缺的土壤带,回头看了眼后方,“顾总说家里所有绿植和花草你来安排。”他又踏踏草地,“这些都可以掀起来你自己设计,后面还特意空了两亩花园,工具都备齐全了。”
“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了。”顾南说,“我的房间在哪里,我想先休息一下。”
容朗带他进去,边走边说:“一楼是客餐厅,二楼是活动室,左边是影音室,右边是公共书房。”
“琴放在三楼客厅,那里风景好。”
“你和顾总的卧室在四楼,嗯......”容朗略微尴尬地笑笑说,“四楼都是卧室。”
顾南站在电梯里,很自然地点点头,“知道了。”
“地下二层有恒温泳池,还有游戏机什么的。”容朗从来不会让话掉地上,体贴细致地继续介绍,“地下一层是壁球室和健身房,桑拿房也在旁边。”
电梯停在四楼,厚重的手工地毯一直铺到卧室门口。
到这里,容朗就不方便进去了,停下脚步说:“顾总今天有点忙,说晚上不用等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