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千帜
他眼神一凛,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剑锋一转,握着顾屿桐的手直直刺向了那名老太监的心脏。
地上那人当即毙命。
见状,顾屿桐呼吸一滞,手腕也剧烈地抖动起来。
“陛下没杀过人?”
萧域明撤走他手里的剑,却仍保持着从后钳制他的姿势。
他攥住顾屿桐的手腕,帮他稳住抖意,“日后同臣站在一处,沾上的血可不会少。”
顾屿桐平复了会儿心跳,把视线从地上的那摊血移开。
萧域明仍然不肯放开他,微微低头在他耳边吐息着:“臣听闻,陛下去国师殿讨药了。虽是治疗眼疾的药,但也是为了摸清药室的位置吧。”
顾屿桐力气没有他大,只能被迫蜗居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里,默默点头。
“陛下不惜犯险,竟是为臣?”
为你个头,他是为了任务好不好。
但他识时务地再次点了点头。
萧域明心情莫名愉悦起来,握着顾屿桐的手腕不自居加重了力道:“臣的礼物,陛下喜欢吗。”
顾屿桐知道,这代表多疑的人终于愿意给予他的信任。
他终于完成了阵营的转换。
这怎么可能不开心不喜欢。
顾屿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点到一半终于意识过来:“你怎知道朕去了国师殿?你派人跟踪朕?”
萧域明的回答理所当然:“许他在陛下身边安插细作,就不许臣派人监视陛下?”
“许许许。”顾屿桐败下阵来,只能随他去。
但他现下实在是被他身上这股血腥味熏得想吐,将身一扭,从他怀里蹿了出来。他捏着鼻子后退:“吏部刘尚书、刑部张尚书和户部王侍郎,你把他们怎么了?”
萧域明收剑入鞘,抬指擦去脸上刚刚不小心沾上的血污,笑着答非所问:
“陛下——”
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但由萧域明说出口却诡异地不违和。
“我们的江山才刚刚开始。”
第50章 公然袒护
短短一月,先是陛下遇刺,再是朝廷命官失踪。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表面平静的局面在萧大将军凯旋后彻底被打破。
最先坐不住的是李无涯的人。
早朝上。
阶下仍是吵得不可开交。
“原本好好的,怎么有人一回来就全乱了套?!一夜过去,三位大人踪迹全无,生死未卜,朝堂重臣尚且如此,那今后我等闲散小辈岂不是更要惶惶度日?”
“拥兵自重的例子在前朝不是没有过,就拿萧誉来说,竟胆敢在除夕宫宴上带着三千精兵逼宫谋反,最后还不是锒铛入狱,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私以为,那时候就该彻底斩草除根。那年年末,萧域明在边塞屡建奇功,先皇法外开恩,才免他一死。如今子承父业,只是不知……承袭下来的可还有那颗谋逆之心?”
一群绯色朝服的文官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用唾沫把萧域明淹死。
李无涯端居朝堂上方,他无须开口,无须表态,自然有人前仆后继为他办事,做他的传声筒。
东凌国的根基腐坏多年,自先皇伊始,李无涯的势力便开始逐渐渗透到诸多阶层。
先皇病重后期,李无涯终于把手伸向了日后可能会阻挠他的萧氏一族。
萧誉是老将,在朝位高权重,在外佣兵无数,然而这样的人却是个忠臣。
这意味着,他日后绝对会成为李无涯计划中的绊脚石。
此人该杀。
满门抄斩最好。
然而,却独独漏了一个人。
李无涯的脸被那层软纱遮住,从外看,他眼里的阴翳和杀机淡了许多。
的确,在外人看来。
东凌国局势混乱,而李无涯才是那个挽大厦之将倾、救百姓于水火的最佳人选。
即便他手腕强硬,有时甚至狠绝可怖。
——但这不影响所有人崇敬他、信奉他、臣服于他。
“诸位的忧心不假,”李无涯的语气刻意一顿,转头去瞧龙椅上的某人,“陛下以为如何。”
顾屿桐拔出耳里的棉花,抬起昏昏欲睡的脑袋看他:“……退朝了?”
“……”李无涯见怪不怪,微微颔首,“陛下的意思也同诸位一般。”
话音刚落,阶下忽又炸开了锅。
“肚子里装了点酸墨,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酆门关是我朝的重要关塞,再往北便是狼子野心的北疆数国,萧将军此次率军迎敌,大败北疆,班师回朝后竟落个功高盖主、忤逆犯上的莫须有罪名,这岂不是寒了我们一众武将的心?!”
萧域明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类。
征战多年,他的势力并不仅仅局限于沙场上的那几千几万精兵。
背地里豢养的死士对他忠心耿耿,朝堂上的眼线和心腹更是唯他马首是瞻。
他不是吃素的。
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任人践踏。
兵部的薛侍郎冷声诘问:“诸位大人口口声声说要削权,究竟真是为陛下好,还是在忌惮些什么?”
“是担心功高盖主么,还是害怕萧大人的高功盖过你们家主子?”
原先那群文臣气得吹胡子瞪眼。
“简直一派胡言!”
“薛城你个老匹夫,在陛下面前竟敢放肆至此,你你你——”
“萧域明性情跋扈,行事嚣张,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洗得白的?!”
……
“诸位抬爱。”
一声沉冷的嗓音自大殿门口响起。
萧域明身穿一袭暗紫色衮冕,施施然立于殿外。
他手持笏板,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圈殿内沉默着的所有人,蓦地轻笑出声,穿过那些污言秽语,走到阶下。
躬身、行礼:“臣请陛下安。”
整座大殿像是一堆火烧得正旺,又猛地被冷水浇灭,顿时偃旗息鼓。
天底下,没有哪个臣子会上朝迟到。
“爱卿平身。”
正如天底下,没有哪个皇帝会这么轻易地宽恕一个在早朝姗姗来迟的臣子。
萧域明和顾屿桐偏偏不一样,他们早就坏到了一起。
自萧域明踏进殿内时起,所有声音顿时消隐下去。
那些诋毁的、轻视的、愤恨的话,他们是万万不敢当着萧域明本人的面说出口的。
“萧某方才听说,自己打算起兵谋反。”
他作思考状,转向那群文臣:“陈大人何以见得呢。”
被点到姓名的那名陈大人面部肌肉一抖,往人堆里退了退。
“还有削权贬职一事,李大人,若是萧某不谋其事,那日后北疆进犯,酆门谁守,您那坡脚的儿子吗。”
被提及伤心事的李大人脸色由黑转紫,差点连芴板都拿不稳。
眼见底下这群废物一个个都不敢吱声,李无涯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僵局:“萧大人,在府中静养多日,伤可痊愈?”
萧域明没有任何收敛的意味:“不劳国师挂心,小伤而已,伤不到根本。”
李无涯在这种场合下笼络人心的本事比萧域明稍稍强些:
“我瞧着也是,萧大人还年轻,恢复得自然不错。只是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气盛,这殿中皆是陛下的臣子,大家同僚一场,何必针锋相对?”
“朕还在这儿呢。”
顾屿桐扔下手里把玩了许久的玉麒麟,单手撑着桌子一跃而上,盘腿坐在龙椅前的楠木桌上:“诸位吵了一早晨,究竟要砍谁的脑袋,商量出来了吗。”
这动作引起阶下一阵惊呼。
——坐没坐相,简直有辱斯文。
“还是说,如今你们要砍谁的头、定谁的罪,可以直接越过朕了。”
底下齐刷刷跪倒一片,高呼声此起彼伏:“陛下息怒!”
他握着镇尺,在另一只掌心里敲着。听烦之后,扔了镇尺:“你们说行宫那晚,刺客是萧大人的可能最大。”
终于有不怕死的人上前进谏:“确实如此啊,陛下!”
“你瞧见了?”
“回禀陛下……那倒是没有。”
这时,有一个企图巴结李无涯的芝麻小官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回禀陛下,臣、臣的侄女当晚就在行宫当差,她、她亲眼瞧见了的。”
偌大的行宫里,连逗趣儿用的鹦鹉都是公的。哪来儿的他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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