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纪蝶
第32章 “他不是恶蛟!”……
“……”
许青墨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心道,人果然不能逃避现实,该信邪的时候还是得信邪。
当初在城门口分别时,这两师兄弟话说得倒是帅气,让许青墨一遇到麻烦联系他们,然而,恐怕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他们自己先选择向许青墨求助。
不过既然唐年和云溥心都求到许青墨面前了,许青墨也不好置之不理,他耐心听着云溥心那边鬼哭狼嚎地把事情讲完。
云溥心和唐年二人情绪激动归激动,但他们所说的话却条理清晰,很让许青墨很快离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方才那两名路人口中潜入城主府自寻死路的窃贼的的确确就是唐年和云溥心。
只是这两师兄弟半夜偷偷潜入城主府盗窃,却不是为了谋财。
关于这点许青墨倒不是很意外,他虽同这对师兄弟相处不过几天,却他能看得出这两人心思实则颇为单纯,虽然穷……的确是穷了点,但却不是会为了钱财而动摇道心的人,否则许青墨也不会想着要救出这两人。
云溥心和唐年潜入城主府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取回云溥心的本命剑——先前,云溥心曾说过,他的本命剑在赶路时不慎被一贼人盗走。
本命剑对剑修来说可是命根子!云溥心自然不可能放弃追寻自己的本命剑。
幸运的是,踏入极州城后,云溥心忽然感知到他的本命剑就在城内,爱剑失而复得,云溥心自然欣喜若狂。
也因此,他匆匆辞别了许青墨和谢惊雪,和唐年一起,一边在街头卖艺赚钱一边满极州城寻找自己的佩剑。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云溥心得到了自己爱剑的下落——他的本命剑竟是被贼人卖进了城主府!
听到这一噩耗,云溥心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城主府,企图用身上唯一一点家当——许青墨给他的那枚上品灵石以及卖艺赚来的四枚铜钱,以此来赎回自己的本命剑。
原本这钱应当足以赎回云溥心的钱,可惜城主府的人并不打算将剑还给云溥心,他们甚至将云溥心当成了来要饭的臭叫花子,云溥心去了城主府几次,城主府的人便将云溥心赶出来几次,无奈之下,云溥心只好和唐年一起,在半夜偷偷潜入城主府,企图夺回自己的本命剑。
可如今云溥心非但没能将自己的本命剑夺回来,反而和唐年一起,双双把自己赔了进去,两人一同被关入了牢狱。
“那日我们明明差一点就能取回师兄的剑了,谁知剑刚一拿到,一大堆人就忽然冲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后来别说是师兄的明心了,就连我的飞花也……”
唐年说到最后,连话都没能说完整,他哽咽着,言语间悲痛欲绝。
“就连我们身上的灵石和铜板都被搜刮走了,那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云溥心紧跟着愤恨控诉。
许青墨:“……”
这两人的遭遇还真是连一个惨字都不足以用来形容。
唐年和云溥心正一言一语地诉说着二人的悲惨遭遇,语气分外激动,然而说到一半时,这两人却同时顿了一下,许青墨猜测有可能是被牢狱里的看守发现了,果然,沉默片刻后,唐年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许是看守正在朝他们两人靠近,唐年的语速比一开始快上不少:“总之,青墨,我们可就靠你了,毕竟我们在这座城内认识的人只有你一个……”
“咳咳,呃,不是,我是说,”唐年似乎被云溥心重重地拍了一下后背,他干咳,随后语气忽然正经严肃不少,“你在城内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这座城很奇怪,你和谢兄千万别去那家所谓的望月客栈,那日我和师兄看到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在那里被抓走了,抓人的缘由我和师兄暂时没能弄清楚,但应该同城主府有一些关联。”
“还有,我曾依稀听见牢狱里的看守提过海神祭与什么恶蛟,你和谢兄若是有事想调查,可从这两点先入手。”
说完最后一句话,纸鹤彻底燃烧殆尽,最后一缕飞灰被风吹拂着,轻轻落入地上的水洼中,由于时间紧迫,唐年那边交代的信息并不算多,但也足够使许青墨有了些许头绪。
海神祭与恶蛟么……
许青墨垂眸沉思,半晌,他抬步迈出门槛。
谢惊雪便在门外的屋檐下站着,这人望着漫天雨幕,一双漂亮的凤眸略微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青墨以为谢惊雪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谁知,他刚往前走了几步,谢惊雪却飞快地往旁边挪了挪,其动作之快,让许青墨疑心自己方才看见了残影。
见许青墨停下脚步,谢惊雪这才不自然地轻声道:“不是说好今日暂且先别靠近我么?”
说话间,他竟是完全不敢多看许青墨一眼。
许青墨眼睁睁看着谢惊雪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去,好好一个美男子如今倒像只螃蟹,受到天敌威胁,爬得飞快恨不得手脚并用的那种。
许青墨疑惑:“为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做了什么在无意间得罪了谢惊雪?
许青墨难得反思自己,但很快,他得出了反思结果——他绝对不可能在无意间得罪过谢惊雪,毕竟,他的情商可是曾被无数快穿局同事夸奖过的。
因此,许青墨对自己的社交技巧非常自信。
“没有为什么。”
谢惊雪抿唇。
“好吧,”许青墨妥协,“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探探那城主府。”
“为了救那对师兄弟?”
闻言,许青墨微愣,但他并没有太多意外,谢惊雪向来聪颖,就算没能听到传讯内容,但目前为止得到的只言片语,也足以让他拼凑出部分真相。
“嗯。”
许青墨点头。
“你倒是好心。”
谢惊雪开口,自从部分秘密暴露后,他似乎便有些自暴自弃,虽没有彻底放弃伪装,但偶尔总会暴露出一些本性,比如现在,他同许青墨说话时,言辞便尖锐了不少。
但又或许,谢惊雪并不是在自暴自弃,所谓的卸下伪装、放下心防也只是他试探的一部分,他是在许青墨面前故意而为之,其目的就是想试试许青墨对他包容的底线到底在哪。
“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许青墨并没有因为谢惊雪的话而生气,又或者说,他根本意识不到谢惊雪和往常到底有哪里不同。
“……你的朋友可真多。”
谢惊雪一顿,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道,若是许青墨仔细听,必然能发现这人语气里裹挟着的酸味。
可惜许青墨在感知情绪这一方面上向来颇为迟钝,也因此,他忽略了谢惊雪的不悦,谢惊雪听他轻声嘀咕道:“其实也不算多。”
“在这个世界,我只有……”许青墨认真地细数着自己每一个人朋友,“你、唐年、云溥心三个朋友。”
许青墨前面的话说得很轻,谢惊雪只能听见许青墨后半部分的话,不知为何,当他听见许青墨把自己与唐年、云溥心放在一起提起时,他竟倍感不悦,连带着一双黑眸里的墨色也浓了些,抿唇沉默片刻后,谢惊雪淡淡,刻意装作不在意道:“只有三个,那确实……很多。”
然而,话说到一半时,他却终究违背不了自己内心的欲念,他目光一滞,忽而话锋一转。
“很多吗?”
许青墨疑惑,他心道他以前还在快穿局时,朋友可比这多多了。
谢惊雪先是默了默,随后垂着眸神色不变地忽悠许青墨:“嗯,很多。”
——只要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贪婪的欲念在谢惊雪脑海中转瞬即逝,快到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原来,他竟这般渴望独占许青墨。
说话间,两人将话题越扯越远,好在最后许青墨率先反应过来,他及时刹车,硬生生将话题又拉回最初的问题上。
他再次询问谢惊雪要不要同自己一起前往城主府。
这一次,谢惊雪给出了回答。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落下后,谢惊雪的唇忽然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他似笑非笑地说:“反正如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城,而我这人向来又不喜欢坐以待毙,既然极州城城主打算对我动手,那我不如干脆反过来,先下手为强。”
无论哪一次轮回,敢算计谢惊雪的人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青墨点头,正事一谈完,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经挪到走廊尽头的谢惊雪:“所以,在说这话之前,你能别离我那么远吗?”
“……不。”
许青墨无奈,只好收回视线,正巧这个时候老翁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招呼许青墨和谢惊雪:“两位小公子,我做了些吃食,你们若是不嫌弃,便进屋来尝尝罢。”
“多谢,麻烦您了。”
许青墨谢过老翁,重新回到了屋内,过了一会,谢惊雪也在老翁的热情招呼下进了屋,但他依旧坚持与许青墨保持距离。
许青墨也不在意,谢惊雪不理他,他便和老翁聊了起来,这一聊之下,许青墨还当真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老翁从很久以前便一直住在这极州城。
“那时我们这里还不叫极州城,也没有不像这样热闹。”老翁说着,许青墨以为他会像商铺老板一样感慨这几十年间的变化,感慨如今生活好了不少,谁知,老翁却什么都没有说,许青墨只听他叹息了一声,等许青墨抬眼望去时,老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神色却分外难辨。
许青墨愣了愣,忽而试探着问起:“您一直住在这,那您可知道几十年前,那被极州城城主一剑斩下头颅的恶蛟?”
闻言,老翁怔然,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却倏地插/入另一道声音:“不是恶蛟。”
这声音听着熟悉,似乎是先前替许青墨和谢惊雪解围的少年。
许青墨向门口看去,发现原本消失不见的少年竟不知从何时起又去而复返,他用一双乌黑的眼睛沉沉地盯着许青墨,眼中的戾气浓郁得叫人心惊,许青墨听他一字一句道:“她、不、是、恶、蛟!”
第33章 (全修) 小纸人
少年的下颌紧绷得厉害。
他虽冷冷地站在门口,可许青墨却觉得他眼中仿佛有火焰正在跃动。
那是因愤怒和仇恨而产生的火焰,火焰熊熊燃烧,一刻也不会熄灭,它只会逐渐壮大、再壮大,直到将一切都吞噬殆尽,包括少年自己。
许青墨微怔,谢惊雪反应比他快,当即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许青墨身前……明明这人方才还说要同许青墨保持距离,如今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坚持。
只是如此一来,少年的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在了谢惊雪身上。
两双如出一辙的黝黑眼眸对上,周围的空气忽然间便沉抑了不少。
谢惊雪沉沉地望着少年,眼中似有寒芒闪过。
见状,少年冷哼一声,他收回视线,径直略过谢惊雪,抬步迈入屋中。
许青墨以为这场小小的风波就此结束,谁知,从谢惊雪身旁经过时,少年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谢惊雪漠然抬眼,却听少年刻意放轻了声音,意味深长道:“你倒是护着他。”
谢惊雪一愣,反驳的话下意识便要脱口而出,然而,很快,许青墨的视线却又让他反应过来,他抿唇咽下那些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怎么了?”许青墨不明所以。
“……没什么。”
随着许青墨的逐渐靠近,谢惊雪身体一僵,此时的他终于又回想起了自己先前的坚持。
于是,接下来许青墨眼睁睁地看着谢惊雪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退至角落里,装模作样地对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陶罐发呆。
“?”许青墨越发摸不着头脑。
他总觉得谢惊雪那样子,不像是在欣赏陶罐,更像是在……呃,许青墨蹙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确切的形容——面壁思过。
另一边,见少年进屋,老翁好似忽然间如梦初醒,他急忙迎上去,焦急道:“少……你怎么又到这来了?快回去罢!”
说话间,老翁一改先前的热情,他的余光时不时扫向许青墨和谢惊雪,浑浊的双眼中深藏着些许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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