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尾殊
他轻啧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外套还在骆温的身上。
没想着回头和病人抢衣服,陆明昼低头钻进自己的车子缓缓启动。
临城的深夜依旧热闹繁华,霓虹灯闪烁不定。
陆明昼没想着赶时间,便驾着车子不紧不慢的行驶在道路上。
期间手机连着响了好几次,陆明昼瞥了眼嗤笑几声便不再理会。
过了好一会儿,才抵达一座灯火通明的住宅前。
车子的发动机刚一停火,便有人迎了上来。
“二少爷,老爷等你许久了。”头发斑白的老管家微笑着说道,望着他的眼神犹如在看待一个刚长大不久的孩子,满含宠溺之色。
陆明昼:“……明叔,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什么老爷少爷的,听着都肉麻。”
老管家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吐槽了一声后,到底是没继续和老管家杠着,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大步子,晃悠着着进了宅院。
一进门便是一声严厉的呵斥。
“你还知道回来,成天在外头惹是生非。”背对着陆明昼的中年人转过头来,怒视着陆明昼,眉毛是两道如浓墨重笔般画出来的,又密又黑,透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样貌看起来清明又正直。
可就是这样看着刚正不阿的男人,逼得陆明昼的亲妈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他虚着眼,没正眼去瞧人,浑身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模样,冷笑着问道:“不是你陆大老板叫我回来的么?怎么?不想见我,那行啊,我马上就走。”
陆父瞧见他这幅没脸没皮的样子看了就来气,呵斥道:“站住!你把柯家那小子打成什么样了,怎么没有半分的内疚?”
陆明昼的脚顶住地板,站直了身体,双眼直直地与他对视着。那双多情的桃花目此时看人时,又讥诮又凉薄:“内疚?你听个耳朵就替别人来质问我了?打他,是他活该,我问心无愧。”
他说着话,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浮夸气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在旁人瞧来,在陆父的逼视之下竟然没有矮了一节,反倒能够分庭抗礼。
陆父被他义正言辞的话刺得头都快炸了,到底是多年的养气功夫还在,头上青筋直冒,却还是依旧维持着冷静的语气:“为了你学校里的小情人,和柯家那小子连兄弟都不做了?”
他皱着眉,那沉脸不悦的模样与陆明昼生气时的眉宇有几分相像:“你吃错什么药转性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个情种。”
他算是陆明昼这个时候捡来的便宜爹,陆明昼对他的态度本来无视大过在意,但或许是平行世界,这便宜爹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和陆明昼的亲爹一模一样,叫他的内心止不住的生出烦躁和厌恶来。
“我不相信你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没看过监控,这事是他柯天宇犯贱,我下手重,那也是在替天行道。”陆明昼面无表情,语气淡淡,仿佛轻描淡写般。
陆父沉默良久:“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正义呢。”
陆明昼开口的话不留丝毫情面,甚至直接戳中了两人的心窝子:“良心发现了,哪能像你,做了道德败坏的事情还心安理得。当年的伤害难道会因为时间就不存在吗?”
陆明昼心狠,直接把父子间深埋内心的伤疤再度挖了出来,鲜血淋漓。
陆父愕然地望着他,须臾之间,怒气在他的脸上缓缓聚积。
下一秒,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清脆响亮地落在了陆明昼的脸上。
第10章 怪异
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在脸上,陆明昼没挡住,也懒得去挡,不就是个巴掌,现在这便宜爹心里可比他还难受。
陆明昼将血腥气咽下,懒得和他再说。他的游戏计划已经过了他哥那边,班底马上就能搭起来,无所谓这老头能做什么。
难不成还能叫他去死?那倒算他厉害了。
他抹了抹唇角溢出来的几滴血,头也不回便要走。
“小昼!”他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尘仆仆从宅院外走了进来,目光一顿,落在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上,眼中生出愤怒和痛惜。
“疯了!”陆景山骂了一句,俊脸沉沉,看似平静的眸底闪烁着锐利的锋芒,气势逼人。
他又去回头看亲弟弟,那锋芒变化作柔情,抬手落在陆明昼的面颊上,想碰又不敢碰。
陆明昼避开了他的手,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抬腿就走:“哥,有空再聊,我先走了。”
陆景山拿他没办法,便问道:“马上就是你的生日,过几天还回来吗?”
陆明昼轻轻摸着脸,侧脸异常平静,他垂下眼:“不回了,没意思。”
陆景山看看他,终究是喟叹出声:“那好吧,到时候哥哥送你一份礼物。”
陆明昼点点头,陆景山目送着他离开,面上仅有的柔色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瞧着自己的亲爹:“爸,你明知弟弟是什么性格,你越逼他,他只会更加反抗。”
陆景山抽出自己带来的游戏计划,叹气道:“你不是指望着他懂事吗?我觉得他现在做得很好。”
说着,把纸张递了过去。
陆父已经退出公司一线许久,但商业上的敏锐度还有所保留,翻过一张张纸,神情终于动容。
“你好好处理柯家那边的事情。”沉默良久,他才说道:“说到底,是柯家小儿子先动的手。”
陆景山微微颔首。
陆父语气一顿:“他的那个小情人……”
陆景山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几缕淡淡的笑意:“算是个好的,和小昼在一起,暂时没什么不妥的。”
陆父叹气道:“和男人在一起像什么话,希望像你说的,他已经开始收心了。”
他偏过头去,望着陆景山:“你要是什么时候愿意成家了,我的烦恼也能少些。”
陆景山假装没听到,不再搭理老爷子,而是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
柯家和陆家交情向来不错,可两家关系并不平等,柯家是传统的美妆行业,如今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国外资本的涌入,逐渐是日薄西山。
而陆家房地产发家,财大气粗,自陆景山接手公司的这几年来,则向着新兴行业进发,互联网、影视甚至文化旅游都沾边,这些年发展下来俨然已经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商业集团。
自家人被陆家人打了,他们一开始是很生气,认为陆家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以小欺大。可等后来陆家的人拿着这几年来柯家的黑料,先兵后礼,他们便无话可说了,甚至除了柯天宇本人,其余的柯家人见了有利有图,都是欢天喜地的。
可以说是,整场事件下来,除了躺在病床上包成猪头的柯天宇,大家都收获了自己想要的。
甚至柯天宇的大哥还出声警告了自己的小弟,叫他近来安分些,不要想着再招惹陆明昼和他身边的人。
“你惹出火的事情,还要我给你擦屁股。接下来的日子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别叫我在外头听到你柯少爷又出了什么风头”
柯天宇躺在床上,脸上被绷带包了一圈又一圈,险些认不出真身来,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心里是又急又气,一双眼睛险些喷出火来。
眼见着自家大哥无情离去,他愤愤地的锤了锤床板。
他无法无天许久了,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翻了车,而且还是因为从前和自己勾搭成双的狐朋狗友。
柯天宇他不甘心啊!这会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一顿揍白挨了,而且还被家里人臭骂一顿。
这传出去叫他还怎么在临城呼风唤雨?!
柯天宇的眼睛跳跃着愤恨的火苗,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悄然进入了病房,躲在暗处里无声无息地望着他。
柯天宇若无所觉,手指艰难的打着字,联系着自己其他的狐朋狗友,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院。
***
除了双手需要再养养,骆温身上的都是皮肉伤,看着触目惊心,这几天养下来大多已经结了痂,好的差不多了。
陆明昼还想劝他多住几天,等伤口彻底恢复再回去,骆温却皱眉拒绝了。
他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再请下去,补起落下的课程就有些麻烦。
陆明昼知道他受老师看重,身上任务不轻,劝说了几下,见他依旧坚持也只好开车先送他回了学校。
他手还伤着,还不能淋水,这几天都是拿湿巾擦擦。陆明昼知道他爱干净,生怕他背着自己就偷偷做些违反医嘱的事情,前功尽弃,于是一遍替他打开车门,抬头对他说道:“晚上我来接你。”
骆温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他,眉头轻抬后又落下,满是疑虑:“……我自己可以的。”
陆明昼却不容置疑,下巴一抬:“去吧。”
这时候是早晨,有学生已经开始在门口打卡跑操,人并不算少。陆明昼和骆温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气质各异的好相貌,站在一起便能无端引来众多目光,见投来的目光愈来愈多,骆温再看他一眼,只好沉默着往学校里走。
陆明昼这几日打着创业的理由,又有亲哥的背书,便有恃无恐地向学校申请了请假,准备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并不准备继续呆在学校里。
说实在,陆少爷都毕业好几年了,当年在校成绩也算名列前茅,可让他再回到学校上课。他也觉得没什么一丝。
而骆温垂着眸,无视了其余人送来的各异目光,径自往前走着,想到陆明昼刚才的一举一动,不知怎么,心头却泛起了一股微甜。
“骆温,你终于回来了!”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骆温抬眼看去,认出是和自己关系还算友好的同级同学,便微微点头。
同学姓云,名黎明,是个长相英气的青年人,和骆温一样,受到老师的青眼,两人时常一起合作完成实验任务,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你的实验数据我帮你处理好了。”云黎明凝视着骆温那张神色冷淡,却多情舒丽的脸,略带几分讨好说道。
骆温皱了皱眉头,却还是道了声谢。
他抗拒着云黎明的靠近,目光忍不住往不远处飘去。
云黎明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目光探向那处、
陆明昼还站在那里,身影修长挺拔,一身简单干净的白衣黑裤,衬得他剑眉星眸,五官深峻,就是简简单单的站着不动,也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纵使对陆明昼印象不佳,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纨绔子弟皮相是一等一的风流不凡。
他略有不平的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骆温的手上,眉头一动,神情中掠过一丝不悦和震惊:“你……的手怎么了?”
因为陆明昼的风评不好,云黎明不假思索就把他受伤的原因归咎到了对方的头上,他伸手想去抓住骆温的手腕,还没碰到就被骆温皱着眉头,退了一步躲过了。
云黎明有些尴尬,却还是执意问道:“是他吗?”
“不是他。”骆温眉宇间露出不悦,下意识的维护陆明昼,冷冷道:“与你无关。”
云黎明不满地说道:“我又没说出陆明昼的名字,您那么急着否认做什么?”
骆温抬起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心中已经满是烦躁和排斥:“我的事情,有必要向你交代吗?”
云黎明一时哽住,良久无言。
两人的僵持都落入了陆明昼的眼中,他抱着臂膀,闲闲地站在树下,本来还以为是骆温和同学闲聊,可眼瞅着骆温面露不悦,他也慢慢拧起了眉头。
“系统,你认识那家伙吗?”陆明昼问道。
系统飞在陆明昼的耳边:“我看看……咦,新的剧情解锁了。”
它猛地提高了声音:“这也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系统把相关的剧情告知陆明昼。
在接风宴的剧情过后,骆温被原身折腾的进了医院,直至将近一个多星期才能去上课。期间他实验室的同学向他频频示好,想要追求骆温。
骆温自然是拒绝了,可这人追求不成便恼羞成怒,反倒在外头大肆造谣,说尽了骆温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