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炮灰上位中 第17章

作者:尾殊 标签: 快穿 正剧 单元文 穿越重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陆明昼眼底闪过几分忧色。

他眉间攒蹙,不动声色地回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进一步问道:“那骆华荣的案件,抓到真凶了吗?”

邵子阳一向镇定自信的脸上浮现出苦笑,他摸了摸胸口,有些想再抽一根烟:“没破,如果天上真有一双注视着所有人类的眼睛就好了,那也不会有那么多积尘的悬案了。”

陆明昼想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更何况,如果天上真有一对眼睛……他回忆起自己死前血瞳临空,百鬼夜行的场景,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那简直是人间炼狱。

邵子阳起了话头,一时有些收不住,不过他今天并不只是单单为陆明昼来解释这两桩案子的。

“明昼,你知道我师父是谁吧,就是那位别人口中的刑侦三虎之一,他一直没放弃过追查这桩案件。”邵子阳从公文包中抽出几张照片。

那是不同的案发现场,却同样的惨烈血腥,而且最令人瞩目的是,照片上都有一双用鲜血勾画而成的血眸,正血淋淋地注视着照片前的所有人,既惊悚又诡异。

“从骆华荣的案件开始,就出现了不同的受害人,而他们的死亡现场,都被人刻上了一双鲜血淋漓的血瞳。”

陆明昼的尾巴骨,窜起了一股刺骨的凉意,这是他久违了升起的感觉,自从亲眼目睹过那尊恐怖诡异的天使血瞳雕像,寻常的东西都已经吓不倒他。而今天这股告别已久的恐惧感,竟然还是由那双血瞳所带来的。

邵子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明昼,眼里是昨日一夜未睡的血丝,泛着浓厚的忧虑,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惧怕:“明昼,这不是玩笑,那样的案件,绝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我们警方怀疑,血瞳的背后是一个疯狂而病态的组织,他们围绕着一个未知的目的,十几年来,疯狂作案。”

陆明昼的脑子像是快速滑过了一道光,更准确来说,是一道灵感。围绕着未知的目的……以及那双与天使塑像上一模一样的血瞳。

假若这个组织真的存在,它们的目的会不会是骆温呢?可骆温身上又有什么,除了那尊只要骆温陷入痛苦与黑暗便能拉着这个世界一同陷入黑暗的天使塑像。

陆明昼的脑中浮现了一排曾经看过的剧情,那是段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所解锁过的文字描述。

【骆温用他的痛苦打开了这个世间最恐怖的门……】

会是因为它吗?

有些人向往光明,厌恶黑暗,可有这么一伙人,他们所期待的是一个充满恶意与血腥的鬼怪世界呢?

联想到骆温在原来剧情中的遭遇,这看似玄幻的推测……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问道:“系统,你觉得我猜测的对吗?”

系统不擅长推理,却还是转动起了脑筋,努力翻看着原文中所提及的剧情,可能是限于原著中主角的视线,对于反派的身世并没有进行详细的描述,但那个关于血瞳的组织,却还是狂翻原书剧情的系统给找到了,它肯定原文中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组织出现,并且是作为原书作者埋藏了很久,对抗主角的暗线。

邵子阳身一线侦查人员,感官非常敏锐。察觉到陆明昼的若有所思,他鹰隼一般的目光立即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你知道了什么?”

陆明昼没办法把任何和原文剧情的相关的事情告知他,更不能提及骆温背后那尊实力可怕的诡神。

他暗叹口气,只能无奈地转移了话题:“没有,只是一般人听见你这么说,都会有些害怕的吧。你来,除了找我们问话,一通长篇大论之外,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邵子阳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但沉默半晌,他的目光扫过厨房那处,又转过头来:“我希望,你能够小心点。据我们猜测,你这位小情人身边或远或近的人,都有可能成为血瞳组织的下一个目标。”

他语气一缓,眼中多了份柔色和顾虑:“怎么说,我还是不愿意见到你出事,骆温很危险,所以……离他远一点,这是我的忠告。”

邵子阳话音方落,厨房里的油烟机便停了下来。是骆温,已经走出了厨房。

他的手里捧着一碗香气飘飘的长寿面,上面还漂着两个金灿灿和油滋滋的煎蛋以及若干蘑菇。

秀美青年的脸色略显苍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末梢微微上翘,形成了一段狭长又妩媚的流线,覆着那幽深如墨的眸子,透着点凉薄,站在那时,有种有些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觉。

第16章 疼惜

外头一阵雷鸣,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屋子内的空气也随之变得潮湿和凝滞。

陆明昼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邵子阳的那句话,看见骆温捧着那碗汤底橙黄橙黄,明显是费了不少功夫的面汤出来,他内心的感动自然不必多说。

大少爷缺得不是锦衣玉食,反倒是骆温的真心实意更能打动人心。

他也顾不上太多,下意识想去接青年手中的面汤:“我来。”

“不用了,很烫的。”将长寿面搁到陆明昼的眼前,骆温眼眸微垂,眉眼平静而淡漠,清隽的面庞在灯光下没有什么表情,更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陆明昼摸摸鼻子,眉心微皱,明明是与平日里差不多的语气,可他就是察觉到了骆温有些异常的情绪……是听见了邵子阳的话,所以生气了吗?

他还没开口,邵子阳这时候已经起身向着骆温走了过去。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在骆温的面前亮了亮,微笑着说道:“你好,骆先生,我们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说着,他把视线看向了陆明昼,脸上依旧保持着十分客套的笑容。

“……”清楚他意有所指,陆明昼颇为无语地走入了里面的洗手间。

隔着卫生间玻璃,低沉略显模糊的声音传入耳膜。两人前面都是寻常的问话,与陆明昼刚才所经历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听到后面,陆明昼却皱起了眉头。

邵子阳问:“你的母亲有没有告诉你,你父亲的下落?”

骆温声音很平静:“我不清楚,她不经常和我提起这些事情,只说父亲抛弃了我们。”

邵子阳又出声:“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你的父亲抛弃了你们,而是他,再也回不来了呢?”

骆温的声音似乎发生了变化,带这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邵子阳说:“江城分尸案你没有听说过吗?这么大的事情,你当年就算是个学生也应该听过一些风声吧。”

骆温道:“那年后,我们搬走了,我没有听过你口中的这些东西。”

邵子阳说:“好吧,其实这桩分尸案的……”

陆明昼打开门,面无表情地望着沙发上的男人,而邵子阳也被这开门的声响所吸引,暂时止住了未尽的话语。

“邵子阳,你为柯天宇的事情来,提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他黑眸沉沉,带着些许压迫感同对方对视着,“当年你也跟在现场,你知道的,他不是真凶,所以你不用这样试探。”

邵子阳能看到他眼中的愠怒,他心头略感吃惊,除却自己那位年纪轻轻就故去的小姨,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陆明昼这么护过一个人。

他内心生出一股隐忧,脸上却只是眉梢轻扬,半是玩笑道:“行了,知道你护犊子,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告辞了。”

陆明昼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随后打开门,一副送客的样子。

邵子阳起身,被他送出门口,却在关门之际,将他拉了出来,低声道:“我知道凶手不是他,可你这位男朋友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这几桩案件统统都是围绕他展开……总之,虽然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作为你的表兄兼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小心为上。”

陆明昼见他忧心忡忡,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不过……骆温他本性善良,不会伤害我的。”

仇恨值都能从百分百降到不足一半,轻轻哄一句就脸红,他能是什么坏人,陆明昼只怕他太好哄,以后被人骗得倾家荡产。

他知道,邵子阳更担心的是什么,是与骆温息息相关的那个血瞳组织。

邵子阳恨铁不成钢,这好好的,怎么就变恋爱脑了呢?他带着满腹腹诽离开了。

陆明昼则转身将门关上,便对上了一双氤着冷意和淡漠的黑眸。

他顿时一愣,而骆温依旧望着他,一动不动,空气中似乎泛起了一股黏稠的阴冷之意,打开的窗户外吹如带有腥气的凉风,陆明昼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骆温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变化,只是抬手关了窗户,然后皱眉看着骆温:“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走。”

他自然而然的拉住骆温的手,掌中的手指依旧修长白皙,宛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此时却凉度惊人。

陆明昼不动声色又攥紧了几分,企图用自己滚烫的掌心传递些热度。

他身形高大而修长,比骆温高些,手掌也比骆温要大了许多,张开手掌一抓,便能把骆温的手牢牢掌控。

骆温低头凝视着两只紧紧交缠,颜色不同的手掌,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出一团阴影,看似神色平静,其实被陆明昼攥住的手指,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陆明昼终于察觉到他的静默似乎不大寻常,他知道骆温很聪明,而刚才邵子阳未尽的话语,提到的东西也足够多了。

他不知道骆温对于多年未见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但突然听闻一桩分尸案的死者其实是自己的父亲,恐怕任谁都会有些受不了的。

“你不用理会邵子阳的话,他那人就没个正形,嘴里经常跑火车的。”

他以为骆温是因为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真相。

但不是。

父亲的面孔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模糊,留存心间的只有怨恨,听闻他似乎死得凄惨,骆温的内心是困惑和不解大过了一切。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母亲知道,又要骗他?为什么要将男人被杀死的真相变作抛妻弃子的说法……骆温觉得母亲那张怨恨哀戚的面孔变得十分可笑。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为了母亲签订契约的付出变得没有了意义。

如果遇见的不是陆明昼呢?

如果陆明昼真是像传闻中的那样暴虐成性呢?

他会怎么样?

身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胃部里泛起久违的抽搐感,骆温不自觉的蜷缩了几分脊背,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脸上浮现一种病态的苍白来。

耳边响起了久违的仇恨值上升的提示音,系统震惊地望着猛然飙升到一半的数值,扯了扯陆明昼的衣角。

而陆明昼此时哪里还关注得到什么仇恨值,他另一只手圈住骆温的腰,及时抱住了他,才没叫他瞬间倒在地上。

那双手暖了几分钟依旧没有热意,反倒更加寒冷似冰。

陆明昼有些焦急,不再握住骆温的手,而是把手放在他的膝盖窝,下一刻快步将人放到了沙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连声问道,伸手去探骆温的体温。而骆温眼前像是失了焦距,偏过头,直直地盯着空气中的一点,薄薄的唇角微微上翘,透着股若有若无的讥诮之意。

许久,他像是终于听到了陆明昼的问话,僵直地扭过头,平铺直叙道:“你不怕吗?我和好几桩凶杀案都有关系。像我这样充满不幸的人,你应该远离的。”

陆明昼陷入了沉默,他知道骆温已经听见了他和邵子阳的谈话,可能怎么说呢,难道要说,我在记忆中所见过有关于你的场景比这些事情要恐怖千百万倍,所以那些听起来让人退避三尺的案件,在我眼里甚至还没有你背后的血天使恐怖可怕。

他最终只是道:“我不怕。”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听不出什么异样情绪,却让骆温幽深的黑眸,像是点燃了两簇淡淡的萤火。

他的话似乎只起了一瞬的作用,骆温又缓缓低下头,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抱住自己的膝盖,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喃喃:“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她在骗我,你最后也会骗我的。”

他像是最后说服了自己,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似一只失了温的孤鸟般在阴暗潮湿的巢穴中瑟瑟发抖,眼角眼尾不断有泪渗出。

……果然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真相?陆明昼没有不耐烦,从前是为了降低仇恨值才不断去接近帮助面前的人,现在更多的却是单纯的心疼。

他蹲在骆温跟前,去一根一根掰开骆温紧紧扣住手心的手指,凭借着廊道的一缕灯光,可以看见洁白的掌心扣出深刻的指甲印。

他张开骆温的手心,将自己的手掌落在他的手上,十指交握,每一处都空隙都被填满,仿佛天生一对般的契合。

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想法,正如同小芽一般破土而出。

他想要提前终止协议,用一种更正大光明的方式去对待面前的人。

这个想法来得突然,却迅速在心中酝酿起狂烈的风暴。

凝望面前哭得无声细碎的青年,陆明昼蹲在对方面前,低头望了望,最后只好抓起身上的衣角轻轻给他擦眼泪。

可这只眼睛刚擦过,另一只眼睛的泪水就浸湿了睫毛。

雨声依旧不停,滴滴答答,有转大的趋势,窗外乌云密密麻麻,挡住了天光,连同房间里也是一片昏暗。

黑暗中,陆明昼擦得手忙脚乱,他索性捧着骆温的湿透了的面颊,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揩过他的泪珠,然后是眼睛,苍白的面颊以及高挺的鼻梁。

温热的手掌在冰凉的面颊细细摩挲,就好似点燃了的火苗,烫得骆温在漆黑中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