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尾殊
他停住脚步,侧过脸,低下眼来,那双点漆似的眸里含了点笑意,因而显得多了几分缱绻,叫人悸动。
他低下头的气息几乎倾吐洒落在姜遂生耳垂,声音磁性中透着慵懒,凑近说:“姜哥,可以吗?”
姜遂生脸上发着烫,被对方撩拨得腰都软了片刻,几乎不敢正眼去瞧自家的小鲜肉,尾音都发着颤,却还是坚定点头:“……嗯。”
沈渡失笑。
姜遂生被沈渡半搂半抱着进了酒店,酒店的前台见惯了各种场面,并不因为开房对象是两个男人而感到诧异,面不改色地登记好了身份信息。
姜遂生赶紧把身份证收好,瞟了眼沈渡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松了口气,自己可不想让沈渡觉得自己是在老牛吃嫩草。
他打开付款码,还想付付房费,另一双手却更快,已经完成了支付。
姜遂生一看那价格,瞬间后悔,贵死了都!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沈渡在他眼里是个一贫如洗的学生。
一晚上的房钱得对方打几天工啊,脑补一下,姜遂生都快心疼坏了。
沈渡注意到姜遂生痛心疾首的表情,还有酒店前台隐隐投来异样的目光,眼角抽抽,赶紧拉着主角受找房间去了。
姜遂生洗澡后还在怨念:“……等下我把钱转你。”
沈渡洗好澡出来,听他在嘀嘀咕咕,无奈了,他将主角受按到床上,抵住他的额头,直接封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唇。
他的手掌灼热有力,几乎要把姜遂生的腰掐断。
脑子里被搅得一塌糊涂,姜遂生缓慢转动着眼珠子,神情迷离,鼻子还呼吸着,他却觉得自己灵魂脱离了□□,在云端飘荡着。
姜遂生迷迷糊糊地想,怎么这回比上次强烈好几倍,是因为清醒没喝酒的缘故吗?
床头放着两人的手机,接二连三的震动着,姜遂生已经没有办法理会,瘫在床上,好似一条被人煎得外焦里嫩的鱼干,连脚指头都不想动弹。
沈渡倒还好,见手机响个不停,捋了把头发,接了起来。
他稍显凌乱的发梢还湿漉漉的,露出的胸膛上汗珠潺动,上头是横七竖八的抓痕,眉眼随性肆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蛊人的张力。
“怎么了?”沈渡接过电话,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电话那头的薛彦沉默了一瞬,怎么觉得他这个舅舅年龄小,却长辈范十足。
他按照自家母亲的交代,开口道:“舅舅,你别忘了明天是我结婚,记得提前过来试试衣服。”
江嫣生怕沈渡缺衣少食,甚至贴心为他准备了出席婚礼的西装。
沈渡应了声,挂了电话,转头将手机搁在床头,回到床上。
他一躺回床上,主角受便跟条件反射似的,直往沈渡怀里钻,还非要将两条长腿都勾到他身上。
沈渡啧了一声,拍了一下对方富有弹性的臀瓣,低声警告道:“安分点。”
姜遂生迷迷糊糊睁大眼睛,不满地哼唧了几声,又往沈渡怀里钻去。
沈渡:“……”
头疼,这是什么品种的妖孽。
他放弃挣扎,索性就着这姿势,搂着主角受沉沉睡去。
第74章 爆哭
姜遂生醒的比沈渡还早一些,发觉自己被青年紧紧抱在怀中,两条腿都缠在了对方身上,脸颊一红,却不舍得主动退开。
他嗅嗅青年身上好闻的气息,桃花眼眯起,露出满意和愉悦的神情,又将自己窝进了对方的怀中。
仰头凝视着小鲜肉俊气逼人的脸庞,姜遂生用目光描绘着对方深邃的轮廓,心里头除却甜蜜,还有些纠结。
天知道他只是本来单纯想吃顿肉来着,可现在两顿肉下去,自己越来越不舍得是怎么回事?
姜遂生现在很想推醒小鲜肉,问问他,觉得他俩现在算是个怎么回事,可又觉得自己都三十好几了,男欢男爱实属寻常,又拉不下这个脸去追问。
他僵在沈渡怀里,睁大着眼,脸色像是打翻的颜料盘似的,变来变去,
直至床头柜的手机嗡嗡作响,揽住自己的人都有了动静,姜遂生才回过神,恋恋不舍钻出沈渡的怀抱,每一个动作,都拉扯着肌肉,跟爬过山似的浑身酸痛。
没人在,姜遂生也就不维持自己贵公子的体面了,龇牙咧嘴的拿起手机,扫了眼上头的来电显示,原本还挺嗨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没好气道:“干嘛?”
对方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有很多人一样,还有一道姜遂生从未听过的娇柔女声,他的心情更差了,闭着嘴不出声。
薛彦大概是被姜遂生恶劣的语气震了一震,毕竟姜遂生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予取予求的好脾性,他愣了一下,也只当是对方还接受不了自己结婚的消息。
薛彦心底有些愧疚,可比起漂亮的男人,他还是更喜欢身体柔软,乖巧听话的女人。姜遂生再好,那性别也不大对啊。
他生得斯文儒雅,实际上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也习惯了姜遂生的依顺妥协,想了想,放缓了语气:“遂生,不管你怎么想,你依旧是我薛彦最好的几个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闹得太难看,今天的婚礼,我还是想看见你能来。”
我去你大爷!姜遂生很想啐他一脸,不过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头还是动摇了。
他沉默了一瞬,只道:“我会去的。”
薛彦又软着语气说了几句,姜遂生听得心不在焉,主动挂断了电话,懒得听他废话。
看着挂断的通话界面,姜遂生不由得勾起一个稍显苦涩的笑。这是自己第二次挂断了薛彦的电话吧,还都是在别人的床上。
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在意的。
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就在姜遂生陷入怅然若失中,他听见了后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扭头,他看见小鲜肉正在穿衣提裤,那动作叫一个潇洒利索,就连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格外帅气。
眼瞅着人一个头也不回就要推门离开,姜遂生急了,立即提高音量:“你要去哪?”
他心底发凉,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要走?这就是骚零们说的拔X无情吗?
姜遂生有些后悔昨晚自己的主动,都说主动没有好结果,送上门来的别人也不会珍惜,他之前十多年的经历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自己怎么还不懂?
沈渡看着主角受急急匆匆站起身,连衣服都没穿好,眼神从怒气爆棚转瞬又变为自艾自怜的幽怨,有些无语。
他刚才就知道了主角受在和谁打电话,昨晚两人做完之后,主角受仇恨值立马就降了,因此系统给沈渡解锁了一张名为“大闹婚宴”的剧情卡。
剧情卡里更详细了展示了渣攻的无情与主角受的贱兮兮,沈渡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正常的,有自尊心的人,怎么会当众捧出一颗真心,任由他人践踏,只为乞求那一丝丝的可能。
他心里有气,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不大想搭理主角受,贱得他多看一眼都难受。
沈渡冷着脸,声线淡淡:“我去拿早餐。”
姜遂生很敏感,敏感到青春期一开始,就发觉了自己的性向与其他男生不同。察觉到沈渡的冷淡,他眼眶登时就泛起了红意,心里头一阵一阵的气闷和委屈。
他不明白,仅仅是一夜,怎么对方的态度就瞬间转变,难道真是到手的东西就廉价了?
姜遂生觉得他也是有自尊的,不能任由一个小年轻这样糟践轻视自己。
薛彦就算了,他是自己发小,是十来年的暗恋对象。
沈渡他算是什么玩意儿,也敢这么对自己?
三条腿的癞蛤蟆难找,两条腿的青春男大难道还不是到处都是吗?可是沈渡那样的,长成那样,床上还生龙活虎的,还要合乎自己心意的真的很难找啊呜呜呜。
姜遂生如是想到,心里却凉得一波一波抽痛起来,比他被薛彦明着拒绝那次还要难过。
姜遂生的眼泪盈在眼眶里,不想在沈渡这个冷酷无情的年轻人跟前掉小珍珠。只是一别过头,眼泪就一下子滚了出来,带着灼热滚烫的温度。
沈渡本来都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去取早餐也不过是他暂时不想见到主角受,随便编出来的借口。
听到细细碎碎的呜咽声音,他脚步一缓,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转眼瞥见主角受扭过去头去,脸上带着可疑的湿痕,他心里吓了一跳。
……真哭了?要说主角受贱兮兮吧,可他在剧情里还真没有哭过几次,唯一一次描述流泪的场景,就是在抢婚失败时。
沈渡眉心一跳,垂眸看着主角被泪水濡湿沾着头发的侧脸,心里头有些无奈。
姜遂生听到走近的脚步,挡住自己的脸,不让来人看。
沈渡去捉他的手,一字一顿:“姜遂生!”
他的声音很严肃,吓得姜遂生心脏漏了一拍,放下掩住自己脸的手,有些怯生生,红透的眼睛里还携着些许气愤:“……呜,干嘛?”
沈渡叹气,伸出指腹去揩他的眼泪:“姜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喜欢掉眼泪。”
姜遂生猝不及防被他提到年龄,有些心虚气短。只是听到沈渡后头的话,很快察觉对方是在哄自己,反倒觉得更加委屈了,他哭得哽咽,拍开他的手:“你不是要走吗?管我做什么?”
他哭得几乎抽抽,都快没什么力气了,还反抗着沈渡逐渐抱住自己的动作。
沈渡知道,治这心理年龄与实际有严重差距的作精,还是得用原来那一套。
他默不作声,顺势放开姜遂生,就要往外走。
姜遂生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识就要去追他,而沈渡回过头,整个人将这作精按在了墙上,捏住他尖尖的下巴,以强势的姿态入侵着怀中人的唇舌。
挣扎的动作逐渐放软,银丝在沈渡得寸进尺的掠夺之间暧昧拉扯,姜遂生来不及吞咽口水,唇角都是晶亮湿润的水色。
沈渡蛮横起来的样子不讲道理,姜遂生被亲得哼哼唧唧,然而心里却爱死他这种蛮不讲理的样子。
他勾住沈渡的脖子,像是一根蜿蜒缠绕的藤蔓似的,攀住对方。吻到深处时,姜遂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发飘。
大床的一边塌陷下来,姜遂生被沈渡放在了床上,脸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泪痕,露出的肌肤上镀上了一层好似胭脂的红润,这是刚才亲吻时生成的。
沈渡拿着打湿的纸巾去擦了擦他的脸蛋,他知道姜遂生有洁癖,很少肯用酒店里的毛巾。
沈渡低头看他:“我送你回家。”
姜遂生不吭声,脸蛋还红扑扑的,却仰着头,让沈渡去擦他的脸。
沈渡被他乖到了,吻了一下他的睫羽。
姜遂生抬眼看他,看向沈渡眼神似有把小钩子似的,眼波潋滟,莫名勾人。
他说:“你会开车吗?我在这附近停了车,会的话那辆车送你。”
姜遂生对自己看得上的人,一向是大方的。
沈渡:“……”这小傻逼,还好遇见的是自己。
他没说好和不好,只丢了纸巾,捏了捏姜遂生滑嫩细腻的脸颊:“走吧。”
姜遂生被沈渡开着他的豪车送回家,站在门口时,还在留恋,眼神缠在沈渡的身上,久久徘徊。
他不舍极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见?”他恨死了,这条回家的路怎么这么短!
沈渡给他顺毛:“有空都可以。”
姜遂生回头好几次,而沈渡已经离开了,直至看不见情郎的身影,姜遂生才满怀不舍进了门。
“三儿,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不是还要去薛彦的婚礼吗?”姜遂生的老妈蹙着眉,提着件衣服走上前来,“来,换这件,精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