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仰玩玄度
很多人反对,认为裴文书本人没有这么富有,但也有人认为裴文书不是很出风头吗,说不定是殿下赏他的,或者是私下有人孝敬他的。
裴文书本人在角落里摸了摸自己的小钱包,没有说话。
“可是裴文书不会这么做吧?他能得到殿下赏识,破格提拔,说明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自毁前程——在这里给自己加注,不就是说明他有意攀附君恩,若是被谁知道了,下场可想而知。”
有道有道。
当然,也有人提出一种可能,那就是裴文书没怎么见过世面,一朝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就飘了。
裴文书:“。”
“大家伙别忘了,这事情是裴文书抖落出来的!假使这个心上人不是裴文书,那这个押注的人也决计不会是裴文书,反之,两者是裴文书就也说得通啊。”
有道有道。
“大家再想想裴文书那日在接头说出的几点特征:花容月貌,气质卓然,风华正茂,有一技之长,敢想敢做,果断出手——都和裴文书符合得上!而且,从头到尾,裴文书都没有说这个人是女子!”
有道有道。
“那这个押注的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谁知道太子殿下的桃花是裴文书,想着趁机赚一笔?”
“不妨大胆一些,或许这个人就是东宫的人,因为不满自家殿下与其他人被迫配对,所以才要把第一名的位置拿下,让它属于真正的那位心上人!”
是吗?裴溪亭看向宫人,后者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呀。
“不妨再大胆一些,”一人深吸一口气,“或许这个人就是太子殿下本尊!”
众人惊恐地倒吸一口气。
“随随便便拿出一万两黄金,而且还敢来押注并且笃定地说出那句‘裴文书深得君心’,无论是东宫的谁,都一定是得了主子的默许,否则这不就是污蔑主子,作死吗?!”
吃瓜群众沉默了,裴溪亭也沉默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哦。
与此同时,门外的俞梢云满意地转身离开了。他下了楼,出了门,走到不远处巷子口的马车边,轻轻敲窗推开,说:“殿下,轻松拿下。”
“嗯,通知赌坊,让他们拿红布金笔写下第一名的名字就成,其余的不搭边的名字全部去掉,碍眼。”宗随泱说。
“那赢的钱怎么办?”俞梢云说。
“有闲心开我的赌局,想来是不仇钱花。”宗随泱淡声说,“宫宴后拨给周边的育婴堂和安养院吧。”
俞梢云“诶”了一声,说:“那我们回了?”
“等溪亭下来。”宗随泱说,“还在上头听热闹呢。”
俞梢云抱臂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儿,一个便装近卫拿着食盒跑到车窗前,说:“殿下,王记的鱼肉生馄饨买来了,年底了,他们还送了十只。”
“裴文书下来了。”俞梢云在一旁报信,“诶,又跑了。”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裴溪亭跑到不远处的王记买鱼肉馄饨,却得知刚才有人把剩下的一百来只全部买走了。
喂猪吗?裴溪亭不讲道地表示愤怒,但也没办法,转身往回走。
“裴文书,殿下!”宫人小声报信。
裴溪亭一抬头,看见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立刻提着斗篷跑了过去。
俞梢云让开位置,裴溪亭径直跑到车窗边,宗随泱倾身,挑开他的帽子檐,说:“裴小猪。”
裴溪亭瞪眼,说:“反对人身攻击!”
“你出门时不是念叨着说晚上想吃王记鱼肉馄饨么,给你买了。”宗随泱的手摸进帽子里,捏着裴溪亭的耳朵,“刚才是不是在店门口偷偷骂买走馄饨的人喂猪,嗯?”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裴溪亭目光敏锐。
“先前有一回,你被抢走最后一碗鸭花汤饼时,也这么偷偷嘀咕一连买走两碗的那个人,当我没听见吗?”宗随泱摸了摸裴溪亭的脸,笑了笑。
裴溪亭握住宗随泱的手,偏头闭着眼睛狠狠地蹭了两下,说:“回去煮馄饨!”
第97章 秘密 小裴小裴,你是谁?
自太子主政以来, 每年的新岁宴一般都在四九天内择期举行,这个“期”就是太子殿下的寿辰当日,双宴合并, 少些铺张,也懒得折腾。
是日,在京群臣携家眷入宫, 小宫门前三丈外, 车马骈阗。
裴家四人陆续下了马车, 由于裴清禾如今在凤仪宫做事, 李姨娘也得了机会入宫。她惊喜又惊怯, 走路都觉得裙子长了,鞋子小了,怎么走都不对劲。
裴锦堂转头时瞧见在后面小心翼翼得显得鬼鬼祟祟得李姨娘, 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在紧张,遂原地停下等她走近, 俯身说:“李姨娘, 您别焦心, 今夜人这么多,没人盯着您看。”
“诶。”李姨娘对裴锦堂笑了笑, 复又看了眼走在前头的汪氏,轻声说,“二少爷不必等我,您走前面吧。”
“无妨,清禾今日不得闲, 我替她照看姨娘,也是该的。”裴锦堂和李姨娘走在后头,说着奇怪地看了眼前面的母亲。
若是往日, 方才这种情况,母亲必定会回头训斥李姨娘上不了台面,怎么今日半点没往这边瞧?好像……很心不在焉的样子。
上次禁军司考核结束后,裴锦堂回家就挨了家法,他阳奉阴违,挨打也不觉得委屈。可汪氏提出让他不再参加接下来的武考,全力准备明年的春闱时,他还是拒绝了。
在衙署做官不是他想要的,从实际上来说,春闱和秋闱能一样吗?他哪怕再日夜悬梁三年,也不一定能过。
诚然,他可以去参加春闱,然后落榜,让他母亲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这把料,但以汪氏的性子,绝不会任他考一次就放弃,而是会让他再读三年,六年,九年,永远准备下一次春闱。
有的口子开了,就会逐渐撑大,直至合不上。
他不能让人生几十年在不感兴趣的事情中消磨殆尽。
“哟,含章。”肩膀一重,裴锦堂转头对上梅绣,被对方头顶的五彩琉璃冠晃了晃眼,“小侯爷。”
因着裴溪亭的关系,两人近来有所接触,又是同一年参加武考的学生,梅绣自顾自地把两人定义为同窗。都是年轻人,敞亮耿直,玩一玩就熟悉了。
“你听说了吗?”梅绣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裴锦堂神神秘秘地问。
“有人在赌殿下的心上人是谁。”梅绣压着嗓音说,“你先别惊叹,更令人震惊的是——有人押注溪亭一万两黄金。”
裴锦堂合上自己的下巴,思索一番,说:“殿下自己押的吧。”
“别说,真有可能。”梅绣摩挲下巴,“我原本以为是溪亭不乐意看见殿下和别的男人女人搭对,自己押注自己,还想问他来着。”
“想多了。”裴锦堂说,“他哪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钱?”
虽说裴溪亭的画值钱,可他平日花钱大手大脚,也存不下来几个钱,且以他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去挥霍太子殿下的小金库。
梅绣纳闷地说:“可殿下这是图什么呢?”
“或许殿下也不愿意看见自己和别人搭对,又或许,”裴锦堂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借用溪亭的话来说,殿下不是很想搞那什么‘地下恋情’,所以故意露出一点端倪?”
“哦——”梅绣和裴锦堂对视一眼,一致认为有可能。
正说着话呢,梅绣眼尖地看见走在前面的人,立刻拉着裴锦堂上前招呼,“哟,谨和,今日怎么一个人走啊?”
上官桀心情不好,懒得和一家子走在一路,嫌他们吵,闻言只淡淡地瞥了梅绣一眼,说:“你眼瞎不会看?”
“这不是想着关心你一下吗?”梅绣伸手揽住上官桀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谨和,放弃吧。”
走在梅绣身旁的裴锦堂竖起耳朵。
上官桀把梅绣的胳膊丢开,不耐烦地说:“关你屁事。”
“没礼貌,没风度,没气量。”梅绣指着上官桀点评了一番,在上官桀瞪眼过来时眼疾手快地把手藏到背后,而后说,“我是真的为你好,你还不信。”
上官桀收回目光,说:“你要是为我好,你就帮我想办法,没办法就滚远点,少来废话扰人厌。”
“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梅绣耸肩,“人又不喜欢你,什么办法都是白折腾,讨人厌。”
上官桀猛地转头,“你——”
“直言不讳啊。”梅绣举手投降。
上官桀胸口起伏,懒得搭梅绣,转头大步走了。
“不听好人言。”梅绣摊手。
裴锦堂看着上官桀的背影,说:“小侯爷是不是不知道溪亭和殿下的事?”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梅绣环顾四周,小声说,“他要是知道了,可不敢把落寞嫉妒等等情绪表现在脸上,否则不就是在挑衅殿下——我对你的人有觊觎之心吗?”
言之有,言之有,裴锦堂点点头,不再二话。
两人往月华殿去,路上遇见了赵家四口,一齐见了礼。梅绣和文国公夫妇寒暄了几句,就掉头看向走在后头的兄弟俩,正要说话,就被赵易打断了。
“小侯爷,正巧与你有话要说。”赵易侧手请梅绣与裴锦堂停步,走到一旁,待赵繁走远一段距离才说,“家兄近日心情不好,小侯爷先别同他说笑为妙。”
梅绣端详着赵易,说:“诶,思繁,你知道你兄长为何心情不好吗?”
“不知。”赵易诚实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兄长也不与我说。”
当然不能和你说了,他能让你知道他对你的好朋友有那种念头吗?梅绣啧了啧声。
赵家兄弟感情深厚,裴锦堂怕小侯爷说出什么来,让思繁与溪亭尴尬,便说:“我们快些去月华殿吧,后头都没什么人了。”
于是三人转身就往月华殿去。
*
裴溪亭仍然坐在笼鹤司的坐席间,身旁坐着“随侍”元芳和精心梳毛发并且胸前还特意簪了朵小红花的小大王。
小大王虽然是头一回参加宫宴,但它在东宫长大,自小见惯了桂殿兰宫、雕栏玉砌,可是一位有见识的虎大王。因此到了这里并且吓哭了几个小孩子后,小大王也没有四处好奇地探探,靠在裴溪亭身边和他亲昵玩闹,享受温柔抚摸,偶尔去“骚扰”一下隔壁桌的陆茫、元芳和前桌的游踪。
陆茫正在加紧赶工《石榴花夜记》的第五卷,打算在除夕前售出去,笔尖都写出残影了,无暇分神。第三次被咬住笔头的时候,他只能勒令裴溪亭管教一下小大王。
虽说裴溪亭实施的是“纵养”的教育方针,认为孩子得少骂少打,但也决计不允许自己成为“熊家长”,赶紧拍拍小大王的屁股,把它抱了回来。
小大王发出呼噜声,在裴溪亭旁边老实了一阵,又去“骚扰”前桌的游踪,被游大人压制在身旁的垫子上,躺在上头抱着游大人的手作势要啃。
突然,一记熟悉的目光落在它身上。
小大王浑身一哆嗦,立刻松开游踪的手,迅速起身跑到裴溪亭身旁,伏身做柔弱状。
裴溪亭:“……”
看来“严父”的威严早已经打在小大王心上,成为永不磨灭的烙印了。
裴溪亭伸手抚摸小大王的脑袋,抬眼看向从御阶后方走出来的宗随泱。
众人齐身参拜,恭祝太子殿下寿辰,异口同声,响彻云霄。裴溪亭端坐不动,盈盈望向宗随泱,挑眼一笑。
色授魂与,不外如是。
宗随泱目不转睛,直到瞿皇后伸手拽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拂袖落座。宫人上前替他解下斗篷,露出一声大红彩绣罗袍。
内侍扬声道:“平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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