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金丝雀 第71章

作者:仰玩玄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穿越重生

三人纵马远去,很快就没了身影,步素影探头远望,转身对站在门后看着她的石榴笑了笑,一道回去了。

裴溪亭抵达约定的小城门,发现原著中并未亲自去恩州的宗桉竟然也在其中。宗桉朝他笑了笑,笑得温柔和气,像极了大白莲,他便也笑了笑,捧手行了礼。

梅绣停在裴溪亭身旁,并不关心宗桉为何同行,只行了礼。

“人都到了,那就走吧。”宗蕤勒转马头,驰马而去。

众人马不停蹄,直至暮色苍茫时又继续行了一段路,最终在驿站外停下时,外头已经一片黢黑了。

宗蕤看了眼地图,说:“今日在此歇息,明日午时前便能到达恩州州府,下马。”

一行侍卫齐声应声下马,裴溪亭从马背上滑溜下地,偏头瞅了眼梅绣,说:“你竟然没喊累?”

“出门办事嘛,这点规矩我还是有的。”梅绣喝了口水,小声说,“而且你信不信,我要是喊累,世子爷会就地把我丢了。”

裴溪亭说:“我信。”

梅绣笑嘻嘻地说:“进去坐会儿,饿死了。”

他拉着裴溪亭在宗家兄弟的桌上坐了,裴溪亭朝元芳眨眼,让他自己社交去,过了会儿再看一眼,元芳已经成功打入侍卫团队了。

“别看了。”梅绣警惕地瞅了眼元方,“他不会是你养在屋里的吧?寻常随从哪有这副姿色!”

裴溪亭挑眉,“小侯爷觉得呢?”

“我哪里知道?”梅绣说,“他倒是没什么,你记得提防上官谨和和赵世子就成,尤其是赵世子,别被他那花花草草的腔调骗了,他不是好人。”

裴溪亭笑而不语。

宗蕤戏谑道:“那你是个什么人啊?”

梅绣笑嘻嘻地往宗蕤身上一倒,嗲声嗲气地说:“我是世子爷的好人儿啊——咚!”

宗蕤一把按住梅绣的头往桌上一撞,梅绣翻了个白眼,晕死了过去,直到热饭热菜上来才复活。

驿站的饭菜自然不比平常,但热腾腾的,吃下肚子还算暖和。一行人吃饱喝足,各自去屋子休息,梅绣与裴溪亭寸步不离,眼看着就要踏入门槛,元方突然伸手挡住梅绣。

梅绣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小侯爷,这边请。”元方伸手示意,然后将梅小侯爷那么往外一推,“啪”地关上了房门。

“溪亭!”梅绣上前两步,哐哐拍门,“你看看这个没规矩的!”

裴溪亭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情真意切地说:“放心吧,小侯爷,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梅绣信以为真,说:“那我不和他计较了,你要睡了?”

“我洗漱后就歇息了。”裴溪亭说,“小侯爷早些回屋歇着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好吧,那个什么,”梅绣说,“你夜里小声点,这墙薄,隔壁都能听见——干脆早点睡!”

裴溪亭说:“谢谢小侯爷提醒,我会动作轻些的。”

梅绣闻言叹了口气,磨磨蹭蹭、抓心挠肝地走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话里有话?”元方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目光狐疑。

“没什么,就是小侯爷以为你是我养的小郎君,我们夜里要仔细探讨生命的和谐。”裴溪亭扯下腰带,顺路摸了把元芳的下巴,“谁叫你生得太俊了呢。”

芳并不计较他的咸猪手,说:“有人在跟着我们。”

裴溪亭愣了愣,说:“谁?”

“不知道,但比在小院附近盯梢的人都要厉害,连我都只能感觉这人似在非在。”有人敲门,元方起身去开门。

驿卒将两盆热水端进来,又送了一桶水进来,麻溜地退了出去。

出门在外,元方习惯性地拿出银针试了下水,没问题才将裴溪亭自带的帕子放进去,浸湿拧干后递给裴溪亭擦脸。

“隐匿功夫如此了得,多半是暗卫或者杀手,而且等级很高。”

裴溪亭擦着脸,说:“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吧?毕竟同行的还有梅小侯爷和两位姓宗的,一个赛一个值钱。”

“可我在裴府外就察觉到了一次。天底下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出一只手,而且这人对我们毫无恶意,比起杀手,更像是暗卫。”元方顿了顿,“我猜测多半是东宫的人。”

裴溪亭愣了愣,说:“这么厉害的暗卫应该时刻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怎么可能跟着我?”

“或许太子让他来保护你。”元方说。

裴溪亭抿了抿唇,说:“我都和他闹崩了,他还派出左右来保护我,在你心里太子殿下那么仁慈友好的吗?”

元方说:“就你那猖狂嚣张的样,太子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在我看来已经是菩萨附身了。”

“这种言行不一、嘴比屌硬的人最讨厌了!”裴溪亭恨恨地说,“姓宗的在暗恋话本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元方似懂非懂,说:“他喜欢你,所以关注你照拂你,但碍于身份不能和你在一起?”

“不是碍于身份……好吧,其实也可以这么说。”裴溪亭说,“他将东宫视作囚笼,将自己视作凶徒,觉得东宫会束缚我,他会伤害我,所以宁愿不要我靠近。”

元方不太懂了,“你什么都懂,怎么还那么生气?”

“其一,他口不应心,总想着推开我;其二,他不信任我,认为我只是一时兴起;其三,他也对我有意,可还不肯接纳我。”裴溪亭说。

他提起太子时虽然失落,但语气一点都不平淡冰冷,于是元方一琢磨,说:“所以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裴溪亭挠了挠头,说:“我是觉得,我和他的想法好像完全相悖了。我呢,是随心所欲派,喜欢就去追求,不喜欢就散伙,可他不同。我是听明白了,他是个苛求一生一世的人,我今天走到他身边,就要一直在他身边,中途想跑,没门儿。”

“所以你退缩了?”

“不算,我只是想静下来认真地思考一下。”裴溪亭烦躁地倒在榻上,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这么克制斟酌有他的道,我要是太随心所欲,会不会不太周全?可人生几十年,谁能预知以后的事情,假设我们开始了,却不能完美结束,他不会真的打断我的腿把我关进小黑屋吧?”

元方这方面的知识贫瘠,只说:“他如果珍惜你,就不会舍得伤害你。”

“他自己都不大自信的样子。”裴溪亭摩挲下巴,“我总觉得他这种平日特别冷静平静,特别能压抑克制情绪的人其实特别具有变/态的潜质。你看看,他在我梦里都那样,锁喉掐脖——”

元方不忍卒听,说:“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自己成天都在想一些变/态的东西,画一些变/态的画,所以才会做变/态的梦吗?”

“嘻嘻。”裴溪亭说。

元方翻了个白眼,“滚。”

裴溪亭哼了一声,从一旁的包袱里摸出珍珠膏擦脸,剩下的抹在了元芳脸上。元芳这不识货的十分嫌弃,他也不大高兴,老气横秋地说:“天冷风大,要好好保护,不然等你冻疮了就知道疼了。”

“哪有那么娇气?我以前大雪天在树上待一整夜,什么事都没有。”元方粗鲁地抹匀脸上的膏,眉毛眼睛都皱一块儿了,恨不得立刻洗掉。

“你那是为了任务,没办法,现在又不一样。”裴溪亭不以为然,“反正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得过眼下最好的日子。”

元方没再说什么,抹了把脸,说:“洗脚吧,洗了早点睡。”

裴溪亭说:“好的。”

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裴溪亭邀请元芳同寝,元芳挺不情愿的,嫌弃他晚上睡觉不老实。

“你个吃屎的,不许嫌弃我,赶紧睡。”裴溪亭把被子一拉,转身睡了。

元方叹了口气,随手灭掉烛火,上床歇了。

窗外的一棵大树,结子掏出小本子,飞快地在纸上添了两句,而后屈指吹了声奇怪的口哨。他将纸叠起来塞入信筒,绑在飞来的兔鹘脚架上,说:“去。”

兔鹘掠翅,滑入夜空,一路顺风,直至落在雕花窗前的铁架上,被一只手取下信筒。

俞梢云拆出信纸一看,嘴角抽搐了一下,折身回到书桌前,说:“殿下,结子的飞书。”

太子伸手接过,只见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梅小侯爷到兰茵街等裴文书出门,同行至裴府,裴文书入府告别,梅小侯爷和元方在外等待。裴文书与步氏一道出来,梅小侯爷与步氏说笑两句,与裴文书勾肩搭背一同上马,三人一道离京。路上,梅小侯爷与裴文书形影不离,到达驿站后同桌用膳,意图同房被元方阻止,失望回屋。元方与裴文书同房歇息,是否同床共枕不得而知,但驿站每间房都只有一床被子。】

“……”

太子沉默不语,神情莫测,俞梢云瞥了一眼,说:“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元方必得要贴身保护裴文书。”

“我知道。”太子说,“元方与裴溪亭之间并无别的,否则他们日夜相处,早就天雷勾地火了。”

俞梢云琢磨着殿下的语气,说:“梅小侯爷也无妨,反正裴文书不喜欢他。”

“凡事皆有可能。”太子淡声说,“他深恨我口不应心,说不定明日就换了口味,觉得过分坦率、头脑简单的更好。”

俞梢云干巴巴地说:“不会吧哈哈。”

太子说:“你的语气很不自信,不笃定,很勉强。”

俞梢云说:“卑职错了。”

太子看着手里的飞书,说:“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殿下时刻关注裴文书,哪有什么对不对的?”俞梢云说。

太子说:“这是关注,还是监视?”

“总归您不是为了害裴文书。”俞梢云说。

“他会讨厌排斥我这样做吗?”太子说,“你瞧他,父亲主母管不了,家规宫规什么规都管不了,脑门上就写着‘不服管教’四个大字,心比脱缰的野马还要厉害……他若是知道我时刻盯着他,连这点小事都要了然于心,会不高兴吗?”

俞梢云闻言静了静,突然就明白了殿下的顾虑。他说:“您为何不直接问问裴文书呢?”

“我觉得这般有些可怕,对他对我来说都是。”太子声音很轻,像是自我呢喃,又像是倾诉,“他还没有落到我手里,我便如此,等他真的来了,我真的不会变本加厉?若有一日,他新鲜够了,想从我手中飞走,我要放过他吗?我私心是不想放的,可要把他弄坏了强行留下,又不落忍,那我到底该怎么做?反之,如今我便有些无法自控,等日子一长,我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俞梢云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问:“殿下真的要和裴文书彻底断了吗?不是卑职说,就飞书上那些字就让您不大愉悦了,以后若裴文书真的移情别恋,飞到人家的枝儿上去了,您那什么……对吧?”

太子试图想象裴溪亭用那双亮晶晶的、充满情愫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别人,只觉得分外刺目,更不要说更亲密的行为。

“要不早些休息吧,明日再想?”俞梢云小心翼翼地建议。

太子睡不着,更不想被裴溪亭占据脑海,说:“邪/教查得如何了?”

“目前查到城中的百媚坊是他们的接头地点之一,别的还得等游鹤影回来向您详细禀报。”俞梢云说。

太子问:“百媚坊是做什么的?”

俞梢云答:“花楼。”

太子将飞书叠好,揣进袖袋里,说:“走吧。”

俞梢云震惊于飞书的归宿,它不是该被阅后即焚,碎在灯罩里吗?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说:“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您要去吗?其实让底下的人进去探查就行了。”

“花楼热闹。”太子淡淡地说,“若是查到线索,当场处置了也无妨。”

既然脑子已经不能完全自控,他便借助外力比如丝竹管弦将裴溪亭这只烦人精扫荡出去。

第59章 做戏 小裴上恩州(二)

“百媚坊是什么地方?”

裴溪亭把玩着手中的竹蛇, 他面前坐着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油头粉面的样。闻言, 那张粉面暧/昧一笑,裴溪亭就懂了,说:“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