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浪浸斜阳
这是原主病态的占有欲,要把自己的印记留在最醒目的位置。而乔密尔舍不得破坏狄萨弗森这张脸,就只好稍微变通一下了。
当然他还有别的目的,狄萨弗森太过惹眼,在某些时候带个面具,也许能省去一些事端。
很显然,他给狄萨弗森燃烧正旺的怒火又添了一把柴。
比起戴上刻有他名字的面具,狄萨弗森可能更愿意受一顿皮肉伤,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不答话,眸中暗涛汹涌。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狄萨弗森这样的眼神,他一定会想要退却,可是现在已然习惯了。这段时间他不断试探着狄萨弗森的忍耐程度,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提升自己的胆量?
对于主角的脾性,他不再是仅限于纸张上的描述,而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与试探中更真实地感知。经历战败过后的狄萨弗森,心中怀揣着仇恨和不甘,身上的煞气更甚,而实际却变得更能忍耐,谨慎细微。
……就是这样,欺负起来才有趣啊。
如果扮演“乔密尔王子”的时日里,能一直保持着像这样与狄萨弗森相处的方式,似乎也不错。
可是,就怕平衡会被打破,狄萨弗森选择铤而走险。
乔密尔内心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男人的脸,微笑着说道:“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亲爱的狄萨弗森。”
随后他起身,亲自端来了给狄萨弗森喝的药水。
狄萨弗森抬手接过,刚准备像往常一般喝下去时,动作一顿,看向乔密尔。
他闻出来,气味变了,这不是之前那一种。
“殿下,这又是什么药?”狄萨弗森直问道。乔密尔总是喂给他一些古怪的药,却不告诉他会有什么药效,这一点可能会带来麻烦。
乔密尔略感惊讶,狄萨弗森居然会发现药被换了,明明是差不多的苦味。
他本来是打算让狄萨弗森先不知情地喝下,然后再告诉他是“毒药”的。
所以现在是要欺骗狄萨弗森这是伤药,还是什么都不说强硬地灌?
思忖片刻,这两件事他都不想做,而是决定直接告诉狄萨弗森“药效”,正好借此判断他有没有反抗之意。狄萨弗森肯定猜得出自己为什么要喂给他这碗药,如果他能顺从地喝下那便最好……最坏的可能,就是狄萨弗森对自己动手,让这笼内的阵法发动了。
乔密尔气定神闲地反问道:“如果我说是毒,难道你就要拒绝喝下去吗?”
跪在地上的狄萨弗森腰背挺得笔直,掌中端着药碗,阴沉地开口:“什么毒?”
乔密尔轻笑道:“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一定是舍不得伤害你性命的……”
“狄萨弗森,你的伤好得真快啊。为防万一,我不得不让你喝下这碗药。”他蹲在狄萨弗森面前,迷恋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低垂的双眸幽暗邪肆,“你喝下它后会感到疼痛和眩晕,但只会持续大概半个小时,在之后的三天内服下解药就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三天内没有服下解药呢?”
狄萨弗森戾气更重,紧绷手臂的隐隐欲动,而王子却像是毫无所觉。
“不存在那种可能,除非……”乔密尔殷红的唇缓缓勾起,“我死了,然后带着你的灵魂一起离开。”
狄萨弗森:“……”
乔密尔的心跳也漏了几拍,而许久之后的结果是,安然无事。
看着狄萨弗森仰头将药水喝入口中,乔密尔蓦然感觉到了轻松,他满意地笑了。
其实这只是一碗强身健体的药,疼痛和眩晕是他特意用巫术加入的幻觉,目的是让狄萨弗森更加相信毒性而已。
“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喝下它吗?”乔密尔又道。
他轻松的同时又有一丝怀疑,狄萨弗森把“毒药”喝下,应该不是没想到,这药是用来威胁他乖乖侍寝的吧?
狄萨弗森没有回答,只见他阖上了眼睛,眉头深深皱起,呼吸粗重,忍受着药水带来的不适。
乔密尔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笼子,轻轻锁上笼门。
仆人们也跟着他下楼。
然而,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狄萨弗森慢慢睁开双眼,冰寒的银眸平静无澜,嘴角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哂意。
第25章 质疑
第二层有间特殊的屋子,是原主平时用来召见奴隶的。乔密尔不好荒弃,于是将其当作了第二书房,并设下了一个传送阵,直通阁楼。
格纳满心惶恐地被侍卫带了进来,见到乔密尔王子正伏在桌上,拿着羽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面勾勾画画。
他一直在担惊受怕,自从王子遇刺后,就有传言说他们都会被迁怒折磨而死。格纳知道已经有人“消失”了,隔壁的人前天被带走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多么可恶的凯雷啊,竟然害了他们一群人!
其实好多天前他就被绑着见过王子一次。
格纳本以为自己早在那时就会死去,当时王子向他走来,面容苍白,蓝眸幽邃,宛如一个邪恶的幽灵,自己大概是被吓到麻木,过往种种被凌虐的记忆与现实重叠,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幻。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又觉得疼痛游离在了感官之外,开始不自主地痴痴回想起在亚尼尔特的日子……依旧是苦痛,还有离别、挣扎与逃亡……他明明诞生在那片被神所眷顾的土地上,却眼见着光明不断地消散,拯救者带来过的一丝希望,也堕入黑暗……
意识恢复正常后,他躺在熟悉的木板上,发现身上并没有新增明显的伤痕。
很奇怪。
或许是他晕过去了,王子觉得无趣,便将他丢了出来。
而现在王子再次叫他又是为何?难道真的不打算留他性命了吗?
乔密尔放下笔,将羊皮纸卷起来。
这纸上记的是他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人员信息,也包括关于这些奴隶的来历,以便于将他们送走后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此事他已经吩咐伊莱在办了,以拖出去“埋葬”为幌子,陆续有人在昏迷中离开了王宫。
可其中这个名为格纳的却有些特殊,乔密尔既想把人送走,又觉得也许可以先尝试下将其留下来。
他将纸卷插入木盒中,看向格纳,语气随意地问道:“你想去见狄萨弗森吗?”
从格纳的记忆中,乔密尔了解到他和狄萨弗森是相识的,狄萨弗森救过他的性命,他也提出过想要追随效忠狄萨弗森,只是被拒绝了。
因此乔密尔认为,比起孤身回到面目全非的故土,格纳可能更愿意留在狄萨弗森身边。如果格纳能取得狄萨弗森的认可,以后也会有更好的生活,据他所知,狄萨弗森对待下属都不差。
最重要的是,让格纳去服侍被关押的狄萨弗森,就不用担心会出事了,而且狄萨弗森也有了个可以稍微交流的对象。
格纳首先是感到震惊,接着涌出了极大的恐慌,这怎么看都是个陷阱。
他连忙摆着头道:“不、不,殿下,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我只是想忠诚地伺候殿下您,根本不记得曾经的国家,也更加不记得狄萨弗森……”
乔密尔王子身边的人都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向王子表示忠心绝对是最佳的做法。因为伊莱的存在,让他们都幻想着,只要能得到王子足够的信任,就再无性命之忧。
乔密尔打断了他,招了招手道:“过来。”
格纳颤抖着爬了过去。
他的头被抬起,王子的脸上喜怒不明,幽暗的蓝眸将他笼罩在深深的不安和绝望中。
再次无比清楚地感受到,怎么都不可能逃脱这个魔鬼的掌控,就连狄萨弗森将军也是如此,一旦冒险反抗,便是更严酷的地狱……
“你会安分听话的,对吗?”乔密尔低声问。
“……是的,殿下。”格纳怔然地道。
“很好。”乔密尔满意地微笑。他必须下达一个暗示,现阶段不能让格纳产生帮助狄萨弗森逃脱的念头。
“那么,就试试看,让你去伺候狄萨弗森的日常起居吧。”
……
格纳仍处于惊愕怀疑中,他不知道王子到底打着什么可怕的主意。
当他端着食物来到位于三楼的笼子前时,狄萨弗森看到了他,目光也略带疑惑。
格纳僵硬地解释道:“王子殿下让我来,伺候您。”
面对狄萨弗森,他心里五味杂陈。
如此英勇强大的将军居然落入了这般耻辱的境况中,他从最初的难以置信,敢怒不敢言,到如今只剩心酸与悲伤。
这个曾经有希望给亚尼尔特带来胜利与荣耀的男人,不管是不是传说中嗜杀残暴的诅咒之子,都有那么多人崇拜且追随他……可是,狄萨弗森战败了,随后大祭司离走,国王卸冠,亚尼尔特成了兰曼斯特的领地。
他先前被王子带去一个宴会,见到了许多前来表示归顺的亚尼尔特贵族,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谄媚,其中有一人说的话让他呆愣良久。
——银眸的魔鬼被伏诛,和平的光芒重新降临亚尼尔特。
……兰曼斯特在战胜后,遵照神旨,展现出了最大的仁慈。
所以亚尼尔特和平了,懂得审时度势的贵族们继续过上了奢靡的生活,幸存的民众将重建家园……一切好像都翻到了新的篇章。
但是,那么多民众死去、流离失所该仇恨谁?仇恨兰曼斯特的侵略?仇恨趋炎附势的贵族?还是……
数年战火的意义又是什么?!
格纳心里在疯狂地发问。
接下来,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了机会亲口询问狄萨弗森将军。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与恐惧,他想尽办法在夜里潜入了关押狄萨弗森的屋子。
然而,只得到了这样一句回答。
——我想反击,仅此而已。
格纳犹记得那一幕,狄萨弗森浑身染着血污神情阴鸷,银眸熠熠淬着冷焰,比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还要寒冽几分。
他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丝毫动摇,眼神坚定,残戾,且漠然,宛如荒原上冷血嗜杀的掠食者。
格纳迷茫了,狄萨弗森到底为何而战?亚尼尔特的民众,他们这些崇拜者,对于狄萨弗森而言又算什么?
他还想问——难道这就是你反击的结果吗?
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放在桌上吧。”
狄萨弗森出声,将格纳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格纳打开笼门——这是王子跟他交代过允许的,将军在里面没有被锁住,可看样子王子完全不担心他会强行闯出。
这跟自己想象中的情形不同。他以为以狄萨弗森将军的性格,一定是被牢牢束缚住,否则一旦有机会,他便会取走乔密尔王子的性命。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
将军如同他们这些人一样,也接受了这份凌.辱吗?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懂过他。格纳有些自嘲地想。
“狄萨弗森将军,您现在还好吗?”格纳将食物放在桌上,转头轻声问道。
可刚问完他就后悔了,他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将军又能如何回答他?
果然,将军没有说话,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和曾经将他从兰曼斯特军中救下后,又冷漠地策马离去时那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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