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初至
李一程吩咐,“刘春,将外面的大婶子叫进来!”
“是。”
女子的婆婆进来,李一程才道:“婶子,你家媳妇是淋雨之后受了寒,没有及时调养造成的。我开了方子,先吃七天,七天后再来。大婶,世上女子原本体质偏寒,不能淋雨受凉,平日里该注意些,落下病来,要受罪,还要花钱。”
“是,是。”
李一程这话自然是指责婆婆,婆婆只能听着。
李一程是师爷,还有刘春这个大人府上的管家在,她哪里敢说什么。
看大婶的脸色不好,李一程又道:“婶子,大嫂的病情不重,调理之后就会好转。等她胞宫回暖,说不定就能怀孕了。”
“是,是。多谢李师爷。”
听说女人的病能治,还有可能怀孕,大婶高高兴兴的带着女子走了。
李一程将十五个病人看完,已经是午时正了。
坐了一上午,他有些腰酸背痛,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程,你不该这么辛苦的。”
身后的声音吓了李一程一跳,回身看到居然是曾明川。
“你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我也是刚到,不放心你。”
说着,他拉着李一程的手往外走。
李一程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怎么能放心?刘春说你在医馆坐了一上午,连口茶水都顾不上喝。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去外面请大夫来坐诊,不要你来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我喝了两次水,还上了一趟茅房呢!”
曾明川瞪他,“从明天开始,每天只看十个病人,看五个病人后休息一刻钟。”
说完了,还特意转头嘱咐刘春和江来。
刘春和江来连忙答应着。
两人清楚,虽然平日里都是李一程说的算,但曾明川真的发火,李一程也要退让几分。
“……
看曾明川的脸色,李一程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想着他是因为关心自己,并没有不让他看病人,也就没做声。
回去的时候,李一程说自己坐的时间久了,想走一走,曾明川没说什么,只是陪着他慢慢往回走。
医馆离衙门有一段距离,两人走了两刻钟才到家。
正是午饭时间,路上人不多,即便有人看到两人,也是抱抱拳或是点个头就过去了。
曾明川来吉泽这么久,人们已经习惯了经常会在吉泽的街上看到县令大人。
没有公务的县令大人不喜欢被打扰,也不喜欢被人跪,大人说了,只要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有人不解,怎么能看出县令大人没有公务?
旁边人给他解释,大人没有带衙役,就是没有公务。
原来如此。
回到家,江往立即让人摆饭,刘春和江来伺候曾明川和李一程洗手换衣服。
李一程应该在医馆换衣服的,看到曾明川就忘了。
吃过午饭,曾明川陪着李一程午睡。
他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李一程还在睡。
曾明川轻轻的起身,悄悄走出卧房,在门口低声嘱咐刘春,不让他叫李一程起来。
“让一程睡,不要打扰他。”
“是。”
李一程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他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肯定是曾明川不让人喊他起来。
这个时间,去衙门来不及了,不如去安民药铺去找白苏去。
到了药铺,门外没有排队的,走进去,屋里有两个抓药的人。
白苏看到李一程,挑了挑眉,李一程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
等买药的人走了,李一程才道:“今天来买药的人多吗?”
白苏懒洋洋的道:“我该感谢你的医馆不卖药吗?”
李一程笑着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想怎么感谢?”
白苏看向他,一脸鄙夷,“如今不是求我要合作的时候了?”
李一程径自倒了杯茶,喝了口,才道:“对,我变了,你又能如何?”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李一程道:“身体如何了?”
白苏坐正了身子,给李一程添了水,才道:“好多了。只是还是懒得动。”
李一程捞过他放下水壶的手,手指搭到他的手腕上。
“确实是好多了。”
他放开白苏,“你该多出去走走,对身体好。”
“出去走走?去哪儿?”
白苏重新靠到椅子上。
“过几天药材的种子就该到了吧?”
“对。明天就到了,先到了一批金银花,甘草,黄芪,白芷和半夏。”
李一程给白苏的药名,都是些一年生的草药,这样百姓们一年就能得到收益。
“要让百姓们种植草药,需要人指导。我去,还是你去?”
白苏愕然看向李一程,“指导百姓们种植草药,关我什么事儿?”
第267章 【267】帮个忙【二更】
李一程摸摸鼻子,“这事儿确实跟你无关,是我的责任。但我现在开了医馆,承诺了每天看十个病人,我要是走了,医馆就没有大夫了。”
白苏还是不明白,“这又关我什么事儿?”
“我想着,咱们是合作关系,我的事儿自然就是你的事儿,你不好不帮我的忙吧?”
不等白苏开口,李一程又道,“我知道你身子弱,不愿意出门,我去乡下就行,医馆的事情能不能请你帮帮忙?我去小寨村,只几天就回来了。”
小寨村的张世习前两天来了消息,说是梯田建好了,让李一程去看一看。
李一程知道,他们是想赶紧种上草药。
“草药种子明天来,我明天就走,耽误不了几天。”
白苏挑眉,“你昨天刚答应了百姓们,说是每天都在医馆坐诊,明天就不在,岂不是对百姓们言而无信?”
“我跟乡亲们说过了,我不在的时候会安排别的大夫坐诊。我这不就安排白老板去坐诊了吗?”
白苏冷下脸来,“我不是大夫,不去坐诊。”
“白老板的医术,咱吉泽县里的百姓们哪一位不信服?只要在衙门登个记就行。”
白苏沉着脸不做声。
李一程又道:“那能请你去小寨村走一趟吗?”
“不去!”
白苏看都不看李一程一眼,直接道,“我只是一个卖药的商人,李师爷另请高明去吧!”
李一程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白苏苍白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
“白兄,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白老大夫?白老大夫医术高明,惘然身死确实让人唏嘘,但是,如果老爷子还活着,愿意看到你这样自怨自艾,故步自封,停步不前吗?”
“可是他死了!”
白苏的眼圈红了,怒视着李一程。
李一程毫不退缩的回看着他,“老人家确实是冤枉的,但是,你觉得老人家后悔学医,后悔选择这个行当吗?他临走的时候,有说过不让他的子孙学医吗?你舍得他的医术就断送在你这里吗?”
白苏说不出话来。
他的祖父从一个医馆里的小学徒到太医院的太医,走过很长的路。
白苏从小父母双亡,跟在祖父身边,一直受祖父的教导。
祖父很喜欢他,因为他在医学上很有天赋,只要祖父指给他的草药,只一次就记住了。
他三岁,刚识字的时候,他祖父教的是《汤头歌》。
原本他以为他会继承祖父的衣钵,成为一名大夫,没想到祖父因为牵扯进宫廷争斗,被诬陷而亡。
他看着自己的家分崩离析,最亲的人横死,再也没有了学医的热情,一个人回了老家,开了这家药铺。
幸好留在老家的远房叔叔帮了他,可惜的是,没几年那位叔叔也故去了,只剩下了白芷跟他一起相依为命。
因为吉泽县的大夫少,百姓们自己买药总是买错,他忍不住卖药的时候指点他们,后来变成了百姓们买药前总要问他一声。
他承认他很享受这种日子,被人尊敬,被人需要。
他其实不是不想当大夫,而是胆小。祖父那样厉害的大夫都会被人诬陷而丧命,他只学了几年的医,又能如何?
李一程叹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李一程出去了,白苏坐在躺椅上没有动。
“大哥,他没有资格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不用往心里去,大不了咱们不跟他们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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