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机
“上车。”
“不要。”
余幼惟说完,就发现沈时庭不说话了,一抬头就见沈时庭在摁手机,他预感不太好,奇怪地问:“你在干嘛?”
沈时庭:“通知你哥。”
余幼惟一骨碌就站起来了,气愤地谴责他:“你怎么能这样?”
沈时庭掀起眼皮:“你哥托我看着你,不让你惹事。”
“我这像是要去惹事儿的样子嘛?”
“我怎么知道。”
啊啊啊沈时庭这个人不讲理!
余幼惟脑海里的小人气得在疯狂跳脚。
旁边的一阿姨瞅了半天看不下去了,探头过来笑着说:“小年轻啊,情侣之间小吵小闹生个气很正常,你说这天怪冷的,男朋友都来接你啦,咱就不生气了,在这儿冻着多遭罪啊。”
说完又转向沈时庭:“你也是啊,你这小男朋友看着年纪比你小不少,你哄一哄嘛是不是,你这样冷着脸是哄不好对象的。”
余幼惟:“……”
沈时庭:“……”
余幼惟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沈时庭呢是压根懒得动那张金口。最终余幼惟只好冲阿姨一笑以缓解尴尬。
好丢脸呀。
沈时庭此时还举起手机威胁他,余幼惟只好能屈能伸地上了车。
-
沈时庭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车子踏着水面驶了出去。
余幼惟缩在副驾驶,偏头看着窗外。
这时车因红灯在路口停下,沈时庭瞥了一眼某人潮湿的头发,说:“储物盒里有一次性手帕。”
“哦。”
生气也不能糟蹋身体,要珍惜健康哦。奈何余幼惟抠了半天储物盒也没抠开,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咔哒一下摁开了盒子。
余幼惟的手来不及收回,指尖跟对方碰了一下,高于自己的体温贴着皮肤传过来,也许是余幼惟在外边冻了许久,两人温度差异过大,他迟钝了片刻,嗖地一下蜷起了手指。
随即沈时庭的手指也顿了下。
人与人之间有天然的界线,尤其是肢体,这种不经意地越界会让人条件反射地敏锐起来。余幼惟连胳膊都不自在地收紧了些。
沈时庭的手收了回去,余幼惟这才伸手从里边拿了一条帕子擦头发。
绿灯亮起,车子稳步启动。
余幼惟百无聊赖地搓手里的帕子。
原来沈时庭的公司这么大啊……
他看文的时候真觉得沈时庭的公司随时都面临着破产的风险。
大概云上集团就像一艘燃油耗尽、机动系统败坏的巨轮,表面看起来规模浩大,实际上如果没有新鲜能源续能,随时都可能沉没。
但瘦死的骆驼终归比马大。
只有看书的平民小百姓余幼惟是真的穷。
“沈时庭,能不能把空调调低一点,我有点热了。”余幼惟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
沈时庭视线垂落过去,瞥见余幼惟眼睫和头发都耷拉着,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泛红。沈时庭飞快地蹙了下眉:“你发烧了。”
“…唔?”余幼惟脑子有点混沌,不太在意地说:“可能是吧。”
“身体难受不知道?”
“回家吃点药就好了呀。”
车内又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身上有别的伤没?”沈时庭提醒他,“早上摔倒的时候。”
沈时庭突然提起这件事儿,是想让我感谢他然后忘了他骗我的事儿?不可能的。
余幼惟的脑回路九转十八弯:“是你自己要救我的,我没有让你救。”
沈时庭:“……我的意思是用不用去医院,你是白眼狼?”
“不去医院,你不要倒打一耙。我本来会感谢你的,如果你不骗我的话。”
“……”沈时庭算是明白了,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而且你还占我便宜。”余幼惟愤愤地小声嘀咕。
沈时庭想起当时事发突然,他确实搂了余幼惟的腰。
正准备讲理,就听余幼惟委屈地控诉:“那支笔是同事送给我的入职礼物,我很珍惜的,你拿走了就不还我了。我去跟你的助理要了,他告诉我你扔了,你太过分了。”
沈时庭陷入了一阵沉默:“你说的是笔的事儿?”
“不然呢?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件小事,但对我来说是件大事,我到现在都还很不开心,你也没有跟我道歉。”
沈时庭:“……”
车里空调的暖气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大概生病容易令人兴致缺失,余幼惟情绪跌倒了谷底,模样困恹恹的,仿佛随时都会委屈得掉眼泪。
车子开出去一段。
车内的沉默蔓延开来,偶尔能听到窗外传来几声闷雷。
片刻后,那只修长的手又冷不丁地伸了过来,影子延伸进余幼惟的视线里。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只见一支黑色的笔安静地躺在沈时庭的手心里,笔帽上的小熊猫睡得都打呼噜了。
正发愣时,他听到了沈时庭冷质调的嗓音。他说:“我没扔。”
第14章 偷噶
◎您摸呀,摸摸看◎
余幼惟看看掌心里的笔,又看看沈时庭,再看看笔。确认这确实是他的那支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表面却不显露,抿着唇从对方掌心里把笔抓了回来。
指尖碰到手心,跟羽毛扫过般。沈时庭收回手,指尖虚虚地搭了一会儿方向盘,等到那份触感消失,又悄然收紧了力度。
“为什么不早点还给我?”余幼惟把笔揣进卫衣兜里,小小声说。
这一刻的心情挺难以描述的,惊喜肯定有,但也有点误会了对方之后的窘迫和微妙尴尬。明明上一秒还占据上风,此刻好像却变得他有点无理取闹了。
“当时没注意。”沈时庭说。
“……那为什么下班的时候不拿到美术组来?”
“我以为你走了。”
“我没有走。”余幼惟手指垂在坐垫上轻轻抠了几下,“我没有带伞。”
沈时庭无语:“不知道打车?”
“从公司到家打车要几十块钱,好贵的呀。”
“你缺那点钱?”
“实习生又没有多少工资。”勤俭节约的小余忘了自己是个“富N代”。
至此,沈时庭怀疑这少爷的经济来源被他哥给断了,否则实在说不通。
接着又听到这人蚊子似地嗡嗡了句什么,沈时庭没听清,匀出一点耐心问:“什么?”
余幼惟眼睛盯着膝盖,稍稍提高了点音量并加速:“我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
车子驶入余家别墅区的林荫大道。
沈时庭余光瞥见某人垂着脑袋,窗外掠过的路灯在他脸上错落的光影,迎着光亮时耳尖被照得略微泛红。这人手指抠着安全带,像个低头认错的小朋友,委屈中又透着倔强。
沈时庭安静了好一会儿,直至车子拐了个弯驶入了静谧的庄园。
“是我忘了早点还你,抱歉。”
声音依旧是凉飕飕的质感。
诶?他在跟我道歉嘛?
余幼惟垂死病中惊坐起,不可思议地转头望沈时庭。只见沈时庭淡漠地目视着前方,锋利的轮廓依旧透着生冷。
也许是夜幕降临,周遭太过安静的缘故,余幼惟从他那句话中清晰地听出了些不同于他表面那般冷漠的东西,那种带有温度的。即便转瞬即逝。
余幼惟心里蔫了一天的小火花一点一点地挺起了胸膛,不明就里地欢快了起来。
他咬了下唇,低声说:“没关系哦。”
-
今天两人下班居然是一起回来的。
秦茴心想把余幼惟送去沈时庭公司实习这个决定真是绝妙啊,这不,感情升温得多快啊。
感情升温快不快不知道,余幼惟的体温升得倒是挺快的。
心心念念的鸡腿鸡翅还没吃到,家庭医生先拿着医药箱到了。
秦茴诧异地问:“谁生病了?”
余幼惟耷拉着眼皮,双手扒着桌沿等饭吃,心说是啊谁生病了?这么大阵仗?
医生是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把药箱放桌上,边打开找药边哭笑不得地说:“不是说小少爷发烧了?我接收消息有误?”
余尚明放下报刊,余顾拉开椅子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双双看过来。
“惟惟发烧了?”秦茴忙放下盛汤的勺子,转过身来摸余幼惟的额头,“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不说?好好的怎么回事儿啊惟惟?”
也不怪他们没发现,以前余幼惟除了打架受伤不敢往家里说,其他哪怕破了点皮都要大费周章喊医生,有个头疼脑热的全家上下都要围着他转,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
余幼惟有点茫然,不理解发个烧而已,睡觉之前吃个感冒药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喊医生?
而且这医生是沈时庭喊来哒?
他在被众人围观的间隙瞄了一眼沈时庭,当事人正低头发消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直觉告诉余幼惟他猜对了。不过沈时庭这么好心,应该是怕他噶了自己不好交代吧。
他懵懵地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药,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听起来软软糯糯:“就,可能要换季了,就感冒了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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