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谢逾双手插兜,全然不将他的处罚当回事:“什么时候的飞机?”
谢远山烦透了谢逾,恨不得将他当场丢出国外,秘书在系统上一查,给他选定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谢逾早有预备,接受良好,当晚收好了所有行李,然后按照剧情人设要求,和何致远周扬挨个打电话,哭诉惨痛遭遇,并邀请他们明天上午聚一聚,算分别宴会。
谢逾当然是哭不出来的,他捏着鼻子,硬生生挤了两声哽咽:“兄弟,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和你们见面了。”
系统陪在一旁,痛苦地啧了一声。
有点恶心。
何致远自从上次林音的事儿,自觉丢脸,回京城祖宅住去了,很长时间没来江城,现下被家里约束着行动,明天来不了。
周扬倒是痛快应了,两人一聊,选了江边常去的酒吧。
按照原文,沈辞这时在住院,谢少爷再怎么会玩,也怕玩出人命,所以明天这聚会也没沈辞什么事,成了谢逾周扬的两人局。
谢逾讨厌何致远,对周扬观感一般,不说多喜欢,也不讨厌,两人在酒吧浅喝了几杯鸡尾酒,便沿着江边散步。
周扬问他:“真去五年,一下都不回来?”
谢逾便笑:“真去。”
周扬吸烟,冲着江水吐烟圈:“你那亲爹,确实不是个玩意……对了,我听说他冻了你的卡,缺钱吗?要不要哥们给你点?”
谢逾摇头:“不用,我不缺钱,但确实有件事,得你帮帮忙。”
周扬挑眉:“十几年朋友了,尽管说。”
谢逾:“看着点何致远,让他离沈辞远点。”
周扬抽烟的手一顿。
原文里何致远就想弄沈辞,也弄上了,他这人三分钟热度,弄上了,也就不稀罕了,后头没纠缠过沈辞,可这回谢逾严防死守,愣是没让他碰到,何致远心里痒痒,鬼知道会做什么事。
周扬怔愣:“我倒是头一回见你这么上心……行,我罩着,你回来前,何致远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多谢了。”
“小事,不用谢。”周扬揶揄:“不过谢少,这么喜欢,不给他多留点钱?”
谢逾:“留了。”
以原主的人设,他不可能给沈辞留钱,谢逾就找了许青山,让他从精神病院的捐款里留了一部分备用,万一沈辞奶奶有个什么事儿急用钱,可以从里面拨。到时候沈辞问起来,就说是慈善捐款,摇中了他家的号。
沈辞不知道许青山和他有关系,也联想不到谢逾头上。
两人又说了些有得没得,各自回去了。
谢逾从酒店拎出行李,整整两个大箱子,他挨个清点重要物品,之前翻出来的小牛皮纸袋被好好收在行李箱内胆,还垫了层衬纸。
系统好奇打量:“这到底是什么?”
谢逾将它推到一边,扣好箱子,拎着下楼了。
他上了秘书的车,一路行到机场,等过了安检,在登机口坐好了,才调出系统屏幕,点开小说页面。
谢逾出国前,还有最后一段剧情。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号码。
手机默认铃声响起,过了三秒,电话接通,沈辞压着声音:“谢逾?”
他像是在实验室里,声量放得很轻,背景音中还有玻璃试管的碰撞声,笔尖滑过草纸的沙沙声……这些声音非常平和,像ASMR中的助眠白噪音。
谢逾握着手机,像是听入了神,好半天没说话。
“谢逾?”那边又唤了声,沈辞应该出来了,听筒传来白大褂折叠时的衣料摩擦声,接着是刷卡,脚步,最后传来阵阵鸟鸣。
过长的沉默让沈辞略感不安,他踌躇片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来酒店找你吗?”
“不用了。”谢逾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以后,也不用来找我。”
“……”
长久地沉默。
听筒那边安安静静,除了校园里嘈杂的背景音,什么也没有。
过了很久,沈辞才很轻的问:“什么意思?”
谢逾:“我出国,下午的飞机,五年内都不会回来,协议作废。”
顿了顿,他又笑开了,端着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腔调:“恭喜你啊沈助教,你自由了。”
这是原文台词,谢大少爷临出国前还不忘嘲讽下可怜的金丝雀,语调应该阴冷又变态,可谢逾是认真的。
他很认真的在恭喜沈辞,摆脱禁锢,重获自由。
“……”
又是漫长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沈辞才说话,他清凌凌的嗓音透过听筒,听着有点闷:“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谢逾:“不用了,我已经到安检口了。”
原文台词里没有这一段,已经是他多加了,但谢逾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见。”
谢逾挂掉电话。
下次再见,就得去精神病院了。
手机彻底黑了下去,屏幕上倒映出谢逾的脸,青年眉弓鼻骨折起漂亮的弧度,一双眼眸藏在阴影之下,黑暗幽微。
“前往C城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JC5846号航班正在登机,请前往……”
广播响起,谢逾抬头,将手机揣进兜中,执起机票,上了飞机。
飞行时间长达二十个小时,谢逾靠在机窗边,伸缩屏幕显示,他们飞过了日本,途径阿留申和阿拉斯加,跨越太平洋时,从机窗往下望,蔚蓝色的海面幽远深邃,与天相接。
系统悄无声息地戳了戳他:“你不高兴吗宿主?我们可以去全世界旅游了耶!”
它是一个新生的系统,没见过世面,当即调出了网络几百份攻略,平铺在谢逾面前,兴奋道:“看这个,冰岛七天六晚自由行,行程包括冰蓝洞和蓝湖温泉,还有这个,拉斯维加斯赌场初体验,有穿制服的漂亮荷官……”
谢逾懒懒地将它按到一边:“我们在飞机上,你现在可以联网吗?”
系统:“……嘎?”
谢逾:“关机。”
系统:“。”
它试图解释作为高科技系统,它的联网不会干扰通信,但谢逾已经将杂志摊在脸上,拒绝交流了。
第20章 隐痛
谢逾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谢远山说不管他,就真的不管,只给了他一张公司驻C城办事处的名片,一切要他自己联络。
谢逾随手将名片丢进垃圾桶,转头联系许青山:“小舅舅,我落地了。”
许青山秒回:“嗯,我已经叫同学去接你了。”
当时谢远山将谢逾丢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希望他回头认错,最好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然后他大发慈悲,饶过年少无知的儿子,演一出父慈子笑。
可好巧不巧,C城是许青山留学读博士的地方,不少同学都留在当地,许青山对这个小侄子还算照顾,早早联系好了,谢逾刚出机场,就看见了舅舅的同学。
对方引着他办完手续,又介绍了租房中介,谢逾挑了个靠海小公寓,五分钟步行到海滩,他麻溜交完钱后,便定了下来。
一切做完后,他拿着手机,有点犹豫。
按照原文,谢少爷被谢远山强压出国,面上挂不住,给沈辞打完电话后,就将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这是最后一个小剧情点了。
谢逾顿了顿,抽出草稿纸,先一笔一划地将号码记了下来。
他随后点击拉黑,悬在屏幕上的指尖顿了很久,这才按下去,随后又将号码存入备忘录中。
在备注一栏,他有点犯难,原主备注就是“沈辞”,可按照剧情,沈辞这名字不该出现在他的手机中,谢逾抬手输入:“瓷器。”
他顿了顿,又改成:“瓷器先生。”
当时定下安全词是恰巧,谢逾刚好看见橱窗上的瓷器,但后来却越发觉得合适。
沈辞瞧着温润易碎,骨头却硬得很,若是真得将他打碎了,碎片定然会狠狠割伤来者,留下深深血痕,就像小说原主一样。可若是好好捧着,小心擦拭,便能感受到那白釉似得润泽触感了。
做完这些,谢逾欲盖弥彰地收好手机,查看下学期的课表。
谢远山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他塞进了C城某知名大学经济系,并扬言毕不了业,就再别回来。
该学校国际排位靠前,声誉斐然,而原主是不学无术的真纨绔,学校任务紧压力大,他虽然用尽手段,还真就五年没毕业。
系统冒出来,好奇地瞄了瞄屏幕:“看课表干嘛?你真要学习啊?”
谢逾:“来都来了。”
系统:“……提前说好,考试我可不会帮你联网作弊的。”
谢逾:“用不着你帮。”
他虽然高中不读怎么书,但那是因为抑郁症,现在有机会,学一下也无妨。
此时已经入冬了,整个C城一片肃杀萧索,夜间下了场大雪,狂风吹倒了街头几棵松树,谢逾的生活两点一线,去学校上课,然后回家睡觉,等有假的时候,就收拾行李旅游。
他做了小半年富二代,之前的厨艺忘了个精光,现在身在异国他乡,他吃不惯这边口味,迫不得已又捡起来,先是在公寓捣鼓黄焖鸡米饭,捣鼓地像模像样,后来陆续解锁了可乐鸡翅,红烧鸡胸肉等菜谱。
临近春节的时候,谢逾还请班上几个同学来家里吃饭,用火锅底料煮了一大锅食材,这边粉丝不好买,就往锅里丢意面,囫囵吃下去,还吃得挺开心的。
由于他不怎么摆架子,消费水准也一般,同学压根没看出他是富二代,只当他是正儿八经来读书的,几人嘻嘻哈哈,还挺充实。
等酒过三巡,同学们各自散去,有两对情侣要去广场看焰火,还有几人赶着回家给家人打电话,谢逾则独自一个呆在客厅,收拾满地杯盘狼藉。
他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他将煮锅和碗塞进洗碗机,抹布抹干净桌子,然后开了罐啤酒,坐在单人沙发上,透过窗户遥望远方。
谢逾没有开灯,屋内一片黑暗,不远的广场上有人放焰火,赤金银蓝的火焰相继在天空炸开,又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之前在江城,虽然原主人设操蛋,但隔三岔五走剧情,约着何致远周扬去潇洒,还时不时捉弄下沈辞,将人压在怀里逗弄,谢逾烦躁归烦躁,倒真的没感觉无聊。
而如今,就连那个狐朋狗友群也很久没有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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