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山木
许逸宁想到自己的打算,轻声道:“我能看看你的脸吗?你自己的脸。”
秦疏扶额,为了假扮周全,他花了一万积分,在商城购买了一个名为千人千面的药丸,只要服下,每一个人看到的他,都是自己想要对方看到的样子。
就比如现在,若是他穿上许逸宁的衣服出去,别人在潜意识中就会认为他是许逸宁,看到的也会变成许逸宁。
秦疏:“闭上眼睛。”
许逸宁闭眼,心跳加快。
秦疏看着他轻颤的睫毛,语带笑意:“可以睁开了。”
中间不过几息,许逸宁却觉得分外漫长。他缓缓睁开了眼,一张极为俊逸出尘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过分出众的外貌让他屏住了呼吸。
他从未想过,秦疏竟然长得这般好。最厉害的画师也无法绘制出这样完美的一张脸,一丝一毫都是恰到好处,简直是上天的杰作。而且,出乎意料的年轻。
“满意吗?”
秦疏眼神戏谑,许逸宁有些恼了,这让他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床上的小孩有了动静,许逸宁避开他去照顾弟弟。
许逸安白天睡了太久,这次醒来明显精神很多,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睡的。明天要动身离开,秦疏还有事要安排,便将空间留给了兄弟俩。
许逸宁想到自己的计划,没再让弟弟瞌睡,陪着他一起逗弄紫貂。
紫貂有夜间活动的习性,倒是十分配合。两人一宠倒是真玩出了趣味。许逸宁原本还有些紧张,如此倒是放松许多。
等到弟弟困了,貂儿也累了,之前的那种紧张感再次袭来。
许逸宁将弟弟哄睡,取了热水擦洗,之后便躺到床上等待。他的耳朵开始留意外面的动静,秦疏已经出去好久了,看着月影偏离的方向,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房门被打开。许逸宁忙闭了眼,呼吸却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
秦疏耳力非凡,听出床上的人在装睡,不过也没多想。
等到他躺到床上,对方滚到他的怀中,这才意识到什么。
惊讶过后便是了然,妻子是个颜控来着,秦疏从来不怀疑他这张脸对妻子的吸引力。
许逸宁走出了第一步,然后就怯了,主动去勾引一个人,这事儿他真的做不来。
秦疏是个善解妻意的好夫君,在对方僵在他怀里的时候,十分自觉地掌握主动权。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眼睛里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呼吸交缠,乱成一片,秦疏开口问他:“讨厌吗?”
许逸宁眨眨眼,里面泛着水光,一个“不”字刚出口,唇上便是一热。
先是唇上,再是脸颊、额头、鼻尖,最后又被含住了唇瓣,呼吸变得艰难,在唇齿张开的瞬间,被强势闯入。许逸宁先是一惊,很快便被再次攫住了呼吸。
许逸宁的反应青涩到不可思议,秦疏抱着他瘦弱的身体,甚至不敢用力。他自然不会知道,许逸宁小时候和人捉迷藏,躲在假山里,曾经撞破过一桩隐秘的情事,打那以后,他对这类事情便避之唯恐不及。
“火烛,熄了。”许逸宁声音发颤。
一道劲风扫到烛蕊,烛火熄灭,残余的气息带着怪异的油脂味儿,挑动着敏感的神经。许逸宁伸手抱住身上的人,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然后迎来的是猛烈的亲吻。动作间,里衣被蹭开,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他心尖都在战栗。
秦疏的亲吻落在他苍白瘦弱的身上,一路蜿蜒而下,小心翼翼,带着满心的怜爱。他不会真正去做什么,只是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努力地靠近他了,他就不会再给他退缩的机会。
许逸宁被他这样亲昵地对待,羞得不行,同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原来,他和祖父他们也没甚区别,本来各种心建设,只是见对方长了一张好脸,瞬间就被迷得不知南北了。不仅不厌恶,反而有种隐秘的欢喜。
里侧有轻微的响动传来,许逸宁浑身绷紧。想和做,是不一样的。安儿一定不会知道,他敬重的兄长就在与他一臂之隔的地方,做着最羞耻的事情。这样的认知让他忽然难以直视自己,甚至无地自容。
秦疏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轻声如耳语:“放松,只是翻身,没事的。”
秦疏已经是个熟练工了,或轻或重地爱抚着许逸宁的身体,对方的身体反应让他的气息也粗重起来,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再度放松下来,秦疏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真的会失控。
良好的开端是幸福的开始,秦疏如最精湛的业务员,兢兢业业地做着扫尾工作。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定住,目光直直地看着妻子的脐窝,那里的负值触目惊心,那是对他最致命的嘲笑。
时间定格,秦疏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反复确认,脐窝里的数值起伏波动,前面的“-”却依然稳如老狗,一动不动。
秦疏撑起身体,黑暗中,妻子的表情在他的视野中纤毫毕现。翕动的鼻翼,失神的目光,颤抖的唇,一副任他摆布的可怜模样。
秦疏倒在他身侧,抱着满脸羞涩的妻子,咽下一口老血,又得不了影帝,演这么好给谁看啊。
秦疏忽然不动了,许逸宁觉得奇怪,这是~睡着了吗?还是看到他的身体,对方失去了兴致?
被子被拉起,盖到肩头,许逸宁接收到叫停的信号,忍着羞涩,开口问道:“不继续了吗?”
“明天还要赶路,睡觉!”
继什么续?秦疏压下满肚子的邪火,当务之急,上分!
第134章 落魄少爷的影卫老攻9
之后的一个月, 每天天刚亮就要起床赶路,大多数时候都能夜宿在驿站,偶尔也会借宿在村子里, 时间若是太晚, 秦疏便会命人寻一处适合露宿的地点。
虽然路赶得很急, 但是这段时间队伍中再没出现过减员的情况。为了保证体力, 秦疏将两餐变成了三餐。虽然每日多了一餐, 缺少的食物在路上基本就能得到补给。只是能吃到什么,全凭运气。
也因此队伍里从上到下,从老到小, 都练就了一手查看动物踪迹的本事。
大家依然很瘦,精神状态却好上许多,至少不似原来那般死气沉沉。
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许逸宁了, 主要是心态上的变化。因为他和秦疏的关系, 起初,他很担心被人看出什么来。后来发现, 人言可畏的前提是畏惧人言。
他都已经克服羞耻感, 主动投怀送抱了,就要做好被人议论的准备。只是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也是他觉得很奇怪的一点。
夜里,秦疏对他很尊重,亲吻抚摸是少不了的, 却只是浅尝辄止,一直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秦疏待他如何,许逸宁能感受得到。不过,在人前秦疏也从来不避讳对他的特别,那是一种超出平常的亲昵。宋彦对待秦宣娘什么样, 秦疏待他就是什么样。只要长眼睛的就能看出一二来。
许逸宁有心事,秦疏自然看了出来。
休息的时候,秦疏终于逼问出了原因。许逸宁的疑惑也终于得到了解答。
“他们不敢。”秦疏说。
是不敢,不是不会。在许逸宁看不到的地方,肯定少不了对他们两人关系的臆测和揣度,只是不管他们私下里如何议论,都不会舞到许逸宁面前。
在许逸宁短短的十七年岁月中,前十年养在深宫,珠环玉绕。其后三年国丈谋权,以杨代许,太子虽被赐为许灵王,实际却与圈禁无异,许逸宁的生活局限于王府大院。杨宪去世后,他们又被新帝发配去守皇陵,接触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许逸宁就从来没有如正常人一般生活过,当然也不知道普通人的生存之道。
不过他到底聪慧,经由秦疏点拨,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秦疏作为这次押解的最高长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所有人的命都捏在他手里,不会有人想不开来得罪他。
明白之后,就是更深层次的担忧。再过几天他们就要抵达勒石郡,届时秦疏还能留下吗?
许逸宁心中闪过种种设想,却没有一个计划是完美的。尝尽风雨滋味,尤惜伞下安宁。他很担心,担心对方离开后,他和安儿的日子会再度变得艰难。
更多的却是不舍,何人不想被温柔眷顾呢?他喜欢甚至于沉迷对方的亲吻和怀抱。若是能与此人余生共度,似乎苦难也都变成了甜。
许逸宁伸手环住对方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秦疏见他眼尾都红了,也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和之前的世界相比,这个世界的妻子习惯将事情埋在心底,明明年纪不大,却少了少年人特有的意气。
他做得还是不够啊,秦疏心头微叹,扣住许逸宁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指腹过处,带起一片轻颤。
*
这一天,原野上出现了一块突兀的巨石,许逸宁知道,这就是勒石郡了。
勒石郡位于王朝的东北方,毗邻罗邺和吉邕两国,罗邺自前朝起便是本国的心腹大患,这几年国内一直不安稳,罗邺的发展势头却正是猛烈的时候,此消彼长,若不是两国之间有沧浪江作为天堑,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勒石郡和罗邺之间有所阻挡,短时间内还算安全,吉邕却不一样。吉邕和罗邺接壤,且面积小,国力弱,这些年国土面积一再被罗邺蚕食。按照这个趋势,早晚会成为罗邺的囊中之物。
而大丰与吉邕之间是一座原始森林,虽有高山树木的遮挡,但比起难渡的沧浪江却危险得多,未来双方早晚会有一战。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来到巨石面前。许逸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块有名的勒功石。
据史书记载,昭明十五年,冬月廿二日夜,巨石天降,红光伴之。此后,王侯将相,刻功于石,欲传功于天。
许逸宁看着上面的碑刻,有的已经在风沙的侵蚀下损坏,丰、盛两朝的碑刻倒是清晰,透过上面的勾画,他似乎能够窥见历史的厚重。
秦疏看他目光专注,便道:“你若是喜欢,改日也将你的名字刻上去。”
许逸宁看着他,心头微涩:“别开玩笑了。”
秦疏知道他不信,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
虽然到了勒石郡的地界,距离勒石城还有一天的行程。这次,他们直接借住在了一座农庄里。
农庄的主人是勒石郡的商户,姓王名从善。庄头虽然不乐意这么多人住进来,但是看到那些带着武器的兵卒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尤其是得知为首之人竟然是朝廷高官的时候,更是直接将最好的客院收拾出来,供他居住。
秦疏看着客院的情况,还算满意,转身对许逸宁说:“明天要入城,我去安排些事情,还得去庄头那多了解些情况,回来的时间会比较晚,你们先睡,不必等我。”
许逸宁闻言,眸光轻闪,“你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到秦疏走后,许逸宁便去了隔壁,这应该是间下人房,为了方便主家随传随到,两边只有一墙之隔。
查看一番,许逸宁回去便与弟弟商量说:“安儿,今晚兄长有要事和大人商量,你自己一个人睡好不好。”
许逸安不太想一个人,但是兄长都已经这样说了,他只能点头。只是小脸儿皱巴巴,跟喝了黄连一样。
许逸宁看得好笑,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兄长似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已经一个人睡了,每天还要早起上灯学呢。”
许逸安满脸抗拒,小声提着要求:“我要和兄长一起。”
许逸宁提醒:“之前在屿阳,安儿也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忘了吗?”
许逸安:“……好吧。”
其实,那时候阿嬷是睡在他房里的,只是阿嬷再好,也不是亲人,还会哄骗他的东西。后来流放旨意下来,阿嬷被发卖,那些东西也没保住,都被搜走了,那天的经历永远印刻在他的记忆中,终生难忘。
秦疏回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了,一进门便听出来室内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再凝神倾听,另一道声音在隔壁。
之前是没有条件,有条件了,五岁大的孩子也该自己睡了。
只是,许逸宁向来将这个弟弟护得眼珠子似的,忽然将小孩儿挪出去,秦疏直觉其中有古怪。
至于原因,秦疏很快就知道了。
今天的许逸宁格外地主动,秦疏纵容着他的胡闹。虽然对方在情事上格外笨拙一些,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看着秦疏为他而情动,许逸宁心里有着骄傲和满足。以后如何他不清楚,至少现在,他是想和对方做一次真正的夫妻的。
许逸宁抖着手一路向下,秦疏在察觉出他的意图后,简直都被许逸宁的大胆惊住了,连忙阻止对方胡闹。
秦疏抓住他作乱的双手,将人禁锢在怀里,低吼着警告:“乖点,别乱动。”
许逸宁顿觉委屈,都已经这样了,秦疏竟然还在忍,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秦疏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他只是想要将妻子好好养一养再吃掉,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