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绵绵
宁肃羽无不得意,整理铲子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不然呢,他之前种的花都是我在浇水。”
“比如说有什么?”
“想套我话,封徽,你以为我是蠢的吗?”
封徽没得逞也没多遗憾,嘲讽地挑了挑眉,利落地割下了旁边的杂草,丢到一旁,“我可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再说,你蠢是事实吧。”
罩裙和现代的围裙差不多,穿戴十分方便。
许玉潋刚下楼就恰好看他们正在聊天,似乎聊得非常愉快,在避难的途中有这样的时刻,令他今日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两步并作一步小跑过来,他欢快道:“我换好……”但话说一半,他突然捂着鼻子停在了原地,神情茫然,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惊慌。
一滴、两滴。
那件纯白的罩裙忽然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在他们的视线中快速地洇开了几团痕迹,很快,青年纤白的手指上也被鲜血留下了痕迹。
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在二人匆忙跑过去的脚步声和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方才还一切正常的青年,忽然脚步不稳地朝后倒去,刺眼的血红成了他脸上唯一的色彩。
即将摔落地面的前几秒,一条雪白的狐尾凭空出现。
结结实实地接住了昏迷过去的小蝴蝶。
第95章
翅膀长出的第三天, 许玉潋再次陷入了昏迷。
就如同系统所说的那样,这个时间迎来进化是在消耗许玉潋的生命。
他的身体已经因为熟热期完全透支了。
“我不想追究让他突然进入熟热期的罪魁祸首。”
掩了梨花窗,装潢奢华的高宅院墙内, 怒容未褪的狐妖强压着音量, “因为已经没有用了。”
“以他现在被妖力反噬侵蚀的身体,压根活不了多久。”
跟随狐妖来到此处的两个男人浑身狼狈, 在听见那句话后,本就难看的脸色直接差到了极点。
封徽稍微镇定些。
他看向这个明显不简单的大妖,问道:“没有治疗痊愈的可能性吗?”
宁肃羽也抬起了头,紧张地等待宗泽川的回答。
封徽和宁肃羽不是妖族,探查不出许玉潋的身体情况。
哪怕再有经验, 之前见到那个翅膀封徽也只是猜出了浅显的熟热期。
根本不知道那对许玉潋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宗泽川是唯一能解答的人。
“治愈的可能……”宗泽川闻着空气中厚重的药味, 皱眉,“以我的妖力, 只能勉强再蕴养他半年, 想要再让他多些时日,你们得去找个人。”
宗泽川忽然冷笑了几声。
他狭长眼眸眯起, 视线晃了圈落在了宁肃羽身上, “应该算是和你有过短暂接触的人, 记得吗?”
“南黎国国师, 闫循观。”
封徽听完便沉默了, 这样的答案,几乎是给小蝴蝶宣判了死缓。
那个和妖族势不两立的男人, 却偏偏拥有着能够逆转修复妖族根基的秘药。
先不说他怎么可能会同意给妖族治疗的事情, 在场几人,甚至连接近闫循观的机会都没有。
但宁肃羽甚至半秒都没犹豫, 当下便应了声,“我知道了。”
在他看来,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见到对方。
春月三试一到,全国各地的人都会涌入京城。
要是把握好三场都能做到榜上有名,之后进入黎都获得一官二职,迟早能见到对方。
至于见到之后要怎样让闫循观给出灵药,宁肃羽暂时想不到,但眼下只有这一条路,那是许玉潋存活的关键,他没有任何不去做的理由。
宁肃羽眉目间神情坚定,带着少年人不可阻挡的意气:“这小半年就麻烦阁下帮忙了,等到明年春,我定会带他去黎都。”
宗泽川撑着窗沿的手顿了顿,“你要带着他去见闫循观?”
“不,我去见。”宁肃羽敢孤身暴露自己站队妖族的事,但万万不敢把许玉潋置于危险之地,他摇头,“倘若我出事,你们便带着他离开。”
他只是在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若之后他在朝廷大有建树,或许真能有一二分可能性从闫循观的手里拿到药。
……
南黎深冬,前所未有的大雪覆盖了整片山林,气温低到了个可怕的数值。
后山上的那座宽阔院内,不时传来细微的动静。
“我袖子里装了板栗,能当雪人的眼睛,鼻子也可以。”
寻着说话声看过去,就能发现是正踩在雪地里,认真琢磨该如何堆个雪人的小蝴蝶发出的声响。
“还差雪人的手,怎么办。”许玉潋苦恼地咬了咬手指,实在想不出来,开始对封徽发问。
他脸蛋被这天气冻得粉白一片,鼻尖也晕着红。
呼吸出的雾气模糊了他唇角浅浅的梨涡,扭头说话时,在天色稍暗的冬日午后,那迷茫的神态清丽得令人恍惚。
“想不出吗?”
许玉潋抿唇看他,把身前蓬松的绒袍往下巴处按了按,“嗯……”
乌黑的羽睫还有挽了当下时兴样式的长发上,现下缀了不少新雪,颤着眼睫看人,雪丝簌簌地化成水滴,将纤柔的眉眼洇湿,颇有些冰雪初融的动情意味。
说话声同雪压枝头的声响融在一处,那动静,总是能让人想起跳在枝头的小松鼠。
许玉潋看雪的时候,封徽就专注地看他。
闻言跟着他的话转过头,把手上的雪堆往里压实,随口道:“简单,我待会去拿两根树枝就可以了。”
狐妖的住所显然比封徽那处简陋的竹屋要好很多。
安全,保暖,处处都按照小蝴蝶的喜欢修改过。
畏寒的小蝴蝶现在裹着件新绒袍,就能舒舒服服地在院子里赏雪,也不用再多添上什么暖炉。
略显苍白的脸色也在这段时间里稍微养好了些,尤其是在每次宗泽川给他治疗了之后,颊边看上去比最初见面时还要红润。
所以有时候封徽会感到恍惚。
这样平静的感觉,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但那都是错觉。
“莫要碰雪。”
一只手按住了小蝴蝶被冻得发红的指尖。
为了准备春试,宁肃羽近段空闲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
离三试越近,事务便越发繁重。
从侧院书房里出来,已经临近了傍晚。
宁肃羽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许玉潋。
隔着不远的位置,抬头便能将四季月桂下的二人收入眼中。
因为那个四不像的小雪人,他们现在凑在一块,靠得有些近了。
宁肃羽能猜到封徽现在鼻子里能闻到什么香气。
又是为什么会做出那副被人迷晕了头的表情。
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之前考试时在考场外,听见那些人在看见夫妻时吐露的羡慕,还有人当时拍着他的背,说他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那许玉潋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吗。
妖的年纪……
许玉潋会有喜欢的人吗,如果以后他会成家,那自己……
宁肃羽攥紧了拳,面色不善地瞥了封徽一眼。
这蠢货一个人玩就罢了,还带着许玉潋一起,简直胡闹。
许玉潋正在兴头上,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弯着眼道:“不冷的,我们在堆雪人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今天学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
小蝴蝶还会让别人劳逸结合,话一说完,根本不让人有机会反应,拿着他口袋里的两个板栗就塞进了宁肃羽的掌心。
眼巴巴地盯着宁肃羽,小蝴蝶试图继续蛊惑他:“兄长难道还能害了你不成?”
“快来堆雪人吧!”
宁肃羽这时候可不吃他这套。
“兄长不会害我,雪却会害兄长。”敛着眉眼把人往房间里带,宁肃羽动作是和声音完全不同的强势,“要是入夜,你翅膀又疼,我可是不会管的。”
许玉潋心虚地抿住嘴,小声道:“不会的,只是玩雪,而且我根本没什么事啊。”
自昏迷中醒来,许玉潋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熟悉的狐狸宅院。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出了多大的事。
毕竟和之前有差别的,只是他无法再自主地控制翅膀消失,偶尔翅膀作痛也还有宗泽川用妖力帮他缓解。
再者,他早就从系统那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出现突然昏迷的情况也不太意外,反倒是其他三个人看起来被之前的事吓得不轻。
宁肃羽进门便转身去燃暖炉,也不同许玉潋争辩,“今夜想吃什么,宗泽川他最近有事,家中只有我和封徽做饭。”
“他去哪了?”许玉潋还没听宗泽川给他说过这事,面上难免有些疑惑。
宁肃羽没想瞒着他,“消息来得突然,北禾那边有秘境开启,听说有可能会有生白骨的灵药,他来不及告诉你就连夜过去了。”
许玉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那你要是去考试了,家里是不是就剩我和封徽了。”
春月三试贯穿了冬末和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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