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配角自救指南 第88章

作者:圆圆圆的园 标签: 穿越重生

沈聿收回目光,他拿起先前摆在旁边的绸缎走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上下一片死寂。以往这时候还有宫女在清扫外院,如今所有人都仿佛凭空消失,整个宫内鸦雀无声。

沈聿皱起眉头,他直觉不好,径直朝内殿里面走了过去。

内殿当中的人正好也急着出来,沈聿顿时停住脚步,差点与里面的人迎面撞上。

“娘娘,你要去哪?”沈聿拽住温瑜的半边臂膀,硬生生把他拉停了下来。

温瑜面色不善,他见到沈聿怔愣片刻,脸上表情有几分僵硬:“你回来了?”

“不然我要去哪儿?”沈聿朝温瑜笑了笑,他说着视线下移,停在了温瑜脚上的白云靴上,“娘娘,你能下床走路了?”

温瑜没说话,他指尖拽住沈聿的衣袖,沉着脸嘴唇嗫嚅了两下。

沈聿叹气,他将温瑜抱起来,随后上前几步将他放在了珠帘后的床榻上。温瑜最初两次还有明显的抗拒和不适,现在他低着眼眸,黑眸不时从沈聿脖颈喉结处闪过。

“他找你过去干什么?”温瑜坐在床沿,他松开抓着沈聿衣袖的手,语调半阴半沉。

沈聿没想到温瑜消息还挺灵通,他开口道:“陛下就问了你最近的情况,他近日身体不好,想要增加取血的次数。”

温瑜冷笑不止:“没逼你?”

“他能逼我什么?我就是个小宫女。”沈聿蹲在温瑜身前,“真要说有什么让我去干的事情,大概就是让我去诱惑你,顺便给你暖暖床。”

温瑜一噎。

沈聿像是感到好笑,朝温瑜弯眸道:“他以为你看上我了。”

温瑜瞳仁闪烁不定,他悄然看过沈聿的眉眼,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沈聿将温瑜脚上的白云靴脱去。温瑜双脚的筋脉尚在修复期,伤口被细线密密缝着,还没有完全愈合。

他右脚情况还好些,左脚因前不久才动过刀,如今伤口崩裂,白袜的后脚跟处染上一片猩红。

“娘娘,你刚刚急匆匆跑出去要干什么?”沈聿掀起眼皮看了温瑜一眼,他将那双带血的白袜扔到一边,敛眸道,“坤宁宫里那些人,都在看着你。”

越帝召见沈聿,无非是要看温瑜的态度。这些一直监视着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今日突然全都收敛,便是要看温瑜要做什么选择。

温瑜当然明白其中的圈套,他抿住嘴唇,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不去救你,谁去救你?他们又不敢杀了我。”

沈聿给温瑜擦拭脚踝伤口的动作一顿,他拇指下的皮肤苍白冰凉,薄薄的一层,包着里面脆弱的瘦骨。

“影楼里面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影子会管你的死活?”温瑜皱起眉头,“他们最没良心。”

沈聿笑:“那谁最有良心?”

温瑜面色阴晴不定,他盯着沈聿看了几秒,蓦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沈聿给温瑜脚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他开口问道:“娘娘,我这条命……对你来说还挺金贵?”

温瑜扯唇:“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把筋脉修复,现在用得着你罢了。”

沈聿挑了下眉没说话,温瑜瞥向他,莫名其妙补充了一句:“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我不告诉你。”沈聿将那些带血的绷带全都扔到一边,他缓缓道,“告诉你你就要踹了我,我可不想死这边。”

温瑜嗤了声。他看着沈聿将他左脚重新包扎好,随后才换了个姿势躺回床上。

第144章 识人不清

沈聿将那些染了血的脏袜全都塞进了之前的隔间里面,里面空荡,他准备找时间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出去扔了。

“娘娘,陛下现在还未识破我的身份,我的处境还算好。”夜间沈聿侧身躺在床上,他无预兆地突然开口,声音隔着一层珠帘传入了里面的房间。

温瑜那边的红烛还未熄灭,他手上仍旧拿着那几卷医书,单手支着额角,不言不语地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后天李公公来,你和我换。”

温瑜无声蹙起眉头,他放下医书,许久后嗯了一声。

屋内的红烛熄灭,温瑜脱掉外衫,背过身躺在了墙壁旁边。他不久之后又重新翻过身,掀起眼皮往珠帘另一边看了过去。

沈聿在夜间很少点蜡烛,通常温瑜剪掉烛心,沈聿那边便是漆黑一片。温瑜偶尔能听见沈聿那边翻书的声音,周围全是漆黑,沈聿竟然还能在这种环境下淡定看书。

温瑜对沈聿的那本红皮书完全没有兴趣,他之前翻了几页,觉得上面全是胡言乱语。

沈聿现在有时说话不着调,可能就是受了那本破书的影响。

沈聿那边有细微的书页翻动声,温瑜凝眸往珠帘那边看了一会儿,他依旧看不到任何情况,最终又翻过身面对着墙壁而眠。

那副黄金被他摘了下来放在旁边,温瑜手掌按在上面,摸到了面具上粗糙的坚硬感。

温瑜闭上眼眸,他手指在上面停留片刻,不自觉地感觉到了自己右半边脸庞上的刺痛。

宣霖……

温瑜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与越帝见面是什么时候,进入坤宁宫后,他连内殿的殿门都鲜少跨出。

温瑜眉头紧皱,他回忆以往,终于在他脸庞的阵阵钝痛中记起了那么一点蛛丝马迹。

或许是他大婚那一日。

那是宣霖第二次请他下山相助。温瑜早在第一次下山时,便因越晟两国的战争祸事导致筋脉受损,他不得不退出当时的乱世,回到之前修行的山上慢慢养伤。

宣霖却排除万难又去了乘渊山。

乘渊山上九千级石阶,旁生带刺藤蔓,常有暴雪雷霆。当时还是皇子的宣霖一级一级爬过来,在滴水成冰的阴寒季节三请温瑜下山。

师父曾告知温瑜,他命途多舛,有灾星相。乘渊山是他避难之处,倘若离开此处,日后必有大灾。

温瑜已经在山上待了十几年。他的师兄师弟全都是在年满之时便奋然入世,只有他还在山上无所事事。

第一次随宣霖下山时温瑜便断了筋脉,已经应了师父之言。如今宣霖再次请求温瑜下山,温瑜再三犹豫后还是离开了乘渊山。

宣霖有治世之才,且心诚意正,当是明君。如今乱世动荡,温瑜有意助他登基称帝,结束越国乱象。

只是温瑜筋脉断裂,功力不及武将。且当时的越国外戚专政,权臣操纵政事,宣霖俨然只是他们的傀儡玩物。

让温瑜扮女相入内宫,是当时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方法。这样既能掩人耳目,也能让温瑜混入越国,与宣霖一起出谋划策。

当时与温瑜一起进宫的还有三四个学士,他们都是乘渊山上跟随温瑜一起入世的师弟。

温瑜隐忍蛰伏近半年,终于在凛冬将至那一年除掉当时专权的左相,并扶持宣霖登基称帝。

本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是功成名就之时。温瑜脱去身上层层厚重的妃嫔服饰,在去大殿领旨的路上骤然听到了另一道旨意。

宣霖要立他为后。

温瑜怔愣在原地。他那时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天旋地转,宣霖站在他面前,一样的身姿,一样的面孔,说着一句又一句他几乎听不懂的话。

什么绝色?什么立他为后?他是男人!

温瑜几乎要站立不住,他手脚断裂的筋脉刺痛,像是在嘲讽他多年以来所付出的心血全都是愚不可及。

温瑜身上没什么功力,进入内宫后掩藏身份,也鲜少和乘渊山有联系。他全然是被侍卫拖着去了皇后寝宫。

那些他戴了大半年的沉重首饰,现在换了样式,成了更加华贵的皇后贵服。

温瑜在挣扎中指甲都抓得崩裂,可这一切不过是无用之功。宣霖如今已经登基称帝,整个越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大婚那日喝了不知道酒,满身酒气,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全靠旁边的侍女扶着他往前走。

宣霖走进皇后寝宫时还在搂着宫女的腰肢不放,他眼神迷离,嘴里念叨着“美人美人”。

温瑜坐在床前全身冰冷,他不知道一个人前后差距怎么能这么大。曾经在乘渊山上爬了九千级台阶请他下山救世的人,和现在颓废无度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温瑜握紧手上的凤钗,他趁宣霖掀开他头上的盖头时猛然朝他心脏刺了过去。倘若宣霖不是个好帝王,温瑜也没必要让他活着。

这是他一手推上去的皇帝,无论是非功过都有他一半的原因。

可惜宣霖尚留着几分清明,他掀翻旁边的桌子躲了过去。温瑜终究功力太低,他身体受创,最后被宣霖压着按到了墙壁上。

“你、你别以为……你是男主……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我是皇帝,我是皇帝你知道吗?!”

宣霖在温瑜耳侧不停念叨,他说的话乱七八糟没有逻辑,温瑜眼中狠厉堆积,他不管不顾咬死宣霖的手臂,生生从他臂膀上撕了一层皮下来。

宣霖吃痛嘶了一声,拽着温瑜的头发就把他掀翻在了地上。

“宣霖,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为帝。”温瑜吐掉嘴角的血液,他凤冠倾斜,长发凌乱披散,配上脸上那一层惨白的脂粉,像是个雌雄不分的怪胎。

宣霖醉酒后轻易便能被激怒,他掐住温瑜的脖颈,大力撕扯他身上的衣裳:“温瑜,你他妈装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老子才不会惯着你!”

“滚!”温瑜厌恶至极,他挣扎中踹开宣霖的身体,用手里的凤钗直直指向宣霖。

宣霖嗤笑:“殿外都是我的人,我不介意让他们进来看着。”

温瑜眼眶猩红,他眼底的血丝蔓延,表情狰狞着像是个疯子。他盯着宣霖,蓦地笑出了声:“你不就是看上我的脸了吗?”

第145章 面目全非

“那又怎样?”

宣霖尚且不知道温瑜话中的意思,他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要去抓温瑜身上的华服。

温瑜如枯树一般站立不动,他等宣霖靠近,突然调转方向将手里的凤钗狠划进了自己脸上。一下一下发狠用力,将右侧完好的皮肤血肉全都捣烂,最终面目全非。

宣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面色惨白,他总算清醒了几分,眼中的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眼眶:“温瑜,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温瑜右半边脸颊钝痛到失去知觉,他紧紧盯着宣霖,嘲讽道,“宣霖,来,你不是喜欢我的脸吗?你看啊……你看啊!”

温瑜手上的凤钗不住往下滴血,他一步步走上前,拽着宣霖的上衣把他往自己面前拖。

宣霖仿佛见了鬼,他猛地甩开衣袖把温瑜推到一边,面上阴霾明显透着厌恶:“真晦气!”

温瑜撞到身后的床柱,他瘫倒在地,半边脸庞血肉模糊,却仍旧大笑不止。宣霖冷眼看了他几秒,转身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把他扔去坤宁宫……把他关进去!别让这个疯子出来丢人现眼!”

外面的脚步声混乱,四处都是不知名的吵闹杂音。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响,寝宫内的装饰震颤,全然失去原貌。

温瑜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面上的血液星点落下,滴落进同样大红的婚服当中。那把凤钗被他死死攥在掌内,直到宣霖离去,他也不敢放松手里的力气。

“快!快进来!把他拖出去……”

温瑜视线模糊,他抬起头,隐约看见大殿门口处有好几个黑影朝他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啊……”

温瑜眼眶不自觉地酸涩胀疼,他泄愤般地狠狠扣弄床头边的面具,蓦地感到指尖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