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懒懒
一家子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喝了一盏消食茶后,全家人便转移到书房里去。
书房原来只有两张桌子,陆川读书的时候,陆川看书做功课,谢宁则是写新闻看稿子,两人抬头歇息的空隙,还可以看着对方缓解一下疲劳。
现在书房里又添了一张小桌,就放在陆川的桌子前面,方便他随时监督小果儿学习。
小果儿聪明是聪明,可是不爱学习,也就刚去哥儿班的那几天,因为新奇对学习有点兴趣,到了后面就是敷衍了。
陆川一开始是不管他的学习的,但当时教小果儿的夫子很尽责,哪怕陆川是知府,都照说不误。
陆川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小果儿在班上的学习情况,课上经常带人扰乱课堂秩序不说,自己也学得一趟糊涂,学字学一个字三天还不会。
这陆川忍不了了,他能接受小果儿不成器,但他不能做一个不识字的文盲,于是他决定亲自辅导小果儿的学习。
一开始确实是辅导得鸡飞狗跳,好在现在小果儿长大了一些,明白自己不学习的幻想注定破灭,已经认命了。
小果儿现在虽然不在学堂上课,但陆川每天都会给他布置功课,他今天跟着谢宁出去,在报社和妇联的地方玩了一天,也只有这时候有时间写功课。
谢宁看了一遍大安报社这些年的情况,打算中途休息一下,便挪到了小果儿后面,小果儿正在写今天的大字。
然后又踱步到陆川身后,陆川正在写明天的授课内容,明天上午他需要去给太子殿下授课,下午才能去吏部点卯。
这还是陆川除了小果儿之外,第一次教导学生,不多提前写好教案,他怕明天不知道该讲什么。
“这是给太子殿下写的授课内容?”谢宁见陆川写完一段,才开口问道。
陆川把毛笔搁下,点头道:“对,今日特意问过王公公了,我打算从实务开始入手教导。”
谢宁也不懂怎么教太子,他只懂得怎么教记者写新闻稿子,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你写好了吗?”
“写了一部分,明天先教着,看太子殿下的表现再调整内容。”
看到这份教案,谢宁想起一个事儿,他说:“昭哥儿如今还没有入学,这么些天都找不到一个愿意招收哥儿的学堂,我们是不是得想想办法了?”
闻言陆川收起教案的手一顿,眉心微皱,这确实是个难题。
以前陆川还没去云南的时候,那边多是蛮夷和大安人混居,大多数人没有接受儒家的正统思想,没有什么男尊女卑哥儿更卑贱的思想。
越是缺少礼教的地方,思想越是开放,所以当陆川提出要在云南国子监开设女子班、哥儿班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阻力。
但京城不一样,这里不是陆川的一言堂,而且老顽固众多,想要在正统的学堂里开设女子班哥儿班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当初云南国子监开设女子班哥儿班的事情,上了云南报纸,又传到了京城,还引起了轩辕大波,天下读书人议论纷纷。
不过那时女子班和哥儿班已经开设半年了,她们优秀的成绩让那些议论反对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好在小果儿有陆川的辅导,不然他就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了。
谢宁苦恼道:“今天跟福寿郡主问起泉哥儿的学习,她说泉哥儿学习是请了女夫子和哥儿夫子到府里来单独授课的。现在昭哥儿没法上学,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请个夫子回来授课?”
“不行,我不同意!”
听到谢宁和陆川说话后,小果儿便分了一半心神去听,一听阿爹说要请夫子到家里来,小果儿立马跳起来反对。
激动之下,小果儿手中的毛笔落了一滴墨到纸上,他写了一晚上的功课瞬间毁了,但他现在顾不上了。
要真和他阿爹说的那样,夫子天天盯着他一个人,他会难受死的。
“不要请夫子到府里来,我要去上学,我要跟大家一起学习,才不要自己一个人!”
陆川也不赞同这个做法,他摇了摇头:“不妥,读书除了学习知识和道理,还有一个重要的,那就是锻炼和别人之间的交往能力。”
融入集体、保持自我的情况下,学会包容他人,开始一段友谊。
他们从云南到京城,已经让小果儿失去了他的那些朋友,总不能不给他交新朋友的机会。
陆川的话谢宁很赞同,他小时候回京时就是没有朋友,才会被人欺负都不敢吭声,还好后来白玉荷花来了京城,他才不至于那么孤单。
有一些文人的家族比较大,会在自家开办宗学,自家的女孩哥儿可以进去学习,外人很难进去。
而且就算能进去,谢宁也不想让小果儿去,他对所谓的宗学有心里阴影了。
王允知家就设有宗学,以陆川和王家的情分,给小果儿求一个名额还是可以的。
但陆川从来没有考虑过,因为这些宗学对女子哥儿的教导,大多是学习琴棋书画、女则女戒以及如何持家,小果儿不需要学这些内容。
“那你说怎么办?”谢宁问。
陆川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先别管了,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昭哥儿就先跟着你去报社吧。”
听到自己暂时不用和夫子一对一,小果儿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纸上的大墨点,他内心直接尖叫起来。
第272章 教学
翌日,点卯时间已过,吏部考功司的官员都在在等着陆川的到来,考功司主要负责官员的考核和升降,现在被梁尚书分给了陆川管理。
昨日陆川撂下那句话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舍看考功司的各类文书,直到放衙时间才从房舍里出来。
以连英杰为首的考功司官员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发挥自己的人脉,去找工部和刑部的人,打听薛山海在秋水县所做事情的危害性。
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陆川对他们说的话竟然不是在恐吓他们。
凡是在复核通过名单上签字盖印的官员,都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陆川会怎么发作他们。
当然,有背景的官员已经想好了推卸责任的理由,但连英杰作为主要审核人,是无论如何也推辞不过。
梁尚书如今已不是太看得上他,但连英杰还是连夜找上了梁家的门,他也没有别的能求救的人了。
梁尚书虽然已经看不上连英杰,但他还是梁家的女婿,还是他们这一党派的人,为了不让底下的人寒心,梁尚书答应了捞他一把。
最重要的是,陆川一来就得罪了整个考功司,明摆着的靶子,梁尚书不出手都说不过去。
正好让底下的人明白,谁才是值得追随的,别有点风吹草动就动摇。
这事顶多是他底下人粗心造成的,有他这个吏部尚书压着,再重也不过是罚俸罢了。
他们想得很美,结果距离点卯时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还没见着陆川的身影,他们就开始急了。完全忘了陆川昨天跟他们约的是第二天下午。
连忙找人去打听,得知陆川确实没来,但也没让人递话请假。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打听到陆川一大早就进宫了。
连英杰一时慌了神:“他不会是想越过尚书大人,直接向陛下告状吧?”
他旁边的官员也有些慌乱:“应该不会吧,不过是小事儿,没必要向陛下禀告吧?”
倒是有人脑筋转得快,想起陆川昨天的话,以及陆川被封为二品太子少师的事情。
“陆大人如今是太子少师,他应该是进宫为太子殿下授课,诸位应该是想多了。”
听到这话,连英杰才稍稍镇定了一下。
梁尚书则一直在房舍里等着人来找,结果他都快喝了一壶茶,才有人来报,陆川进宫了。
梁尚书一时气极,但他没功夫发脾气,他正着急上茅厕呢。
吏部里发生的事情陆川并不知道,他如今已经坐在了东宫,和太子殿下面对面而坐。
太子殿下果然如席东和唐政所说一样,是个性情温润敦厚的少年,可能因为他从小被当成储君来教导,温润气质里透着贵气,为人很是稳重,看着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陆川和太子互相见礼后,才在太子的招呼下,在他对面坐下。陆川向太子行见君礼,太子向陆川行拜师礼。
陆川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一点,还好这个学生和席东他们所说一样,是个尊师重道之人,他可以不用跪着教书了。
其实接到旨意的第二天,陆川进宫去谢恩,是有意推辞太子少师这个兼职的,奈何圣上不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像是看出了陆川的紧张,太子温润一笑:“孤久闻陆少师在云南的事迹,也深入了解过云南农税商税上涨的原因,知道陆少师是世间少有的能人。”
陆川礼貌微笑:“殿下过誉了,微臣只是想让百姓能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太子:“陆少师不必谦虚,得知您要回京后,孤特意恳请父皇让您担任孤的老师,正是想向您学习实务。孤是大安的储君,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是孤应该做的。”
闻言陆川幽怨地看了太子一眼,原来是你小子主动要求的,他就说圣上怎么会突然找他当太子的老师。
不过看着太子眼里对自己的崇拜,陆川心里的幽怨淡去,好歹是自己的小粉丝,应该要大量一些。
知道是太子自己主动要求的,陆川心里的压力顿时没了,自己选的老师,他怎么教,太子都得受着。
受不了,就自己向圣上说吧。
正想着,陆川思绪突然歪了一下,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是小果儿能像太子一样就好了,这么主动好学,他能省不少事儿。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陆川很快就给太子讲解起来。
太子如今不是启蒙,四书五经这些早已学会,而且他要学的是实务,陆川不打算跟普通夫子一样授课,而是选择了用实际事例来讲解解决办法。
“微臣刚到临安府时,临安府当时有个地头蛇,姓丁,丁家掌控了整个临安府的经济和粮食……微臣在保证了百姓能有粮食吃的情况下,才敢对丁家下手……”
随着陆川的讲解,太子时不时点头,偶尔也会提出疑问,陆川会尽量用他能听明白的话来讲解。
太子殿下眼里亮晶晶的,颇感兴致地看着陆川,他以往上课,从来不知道上课还能这样子,就跟听故事差不多。
但他又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确实是听懂了,也知道了做事情需要从多方面考虑,不能顾头不顾尾。
时间慢慢过去,陆川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放松,只需要一个捧场的学生。
面对学生崇拜的眼神,陆川很难拒绝,兴致一来,把自己在临安府做的事情,从各个角度切入讲了一遍。
等门外等候的小太监进来时,陆川和太子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们就丁家的事情,竟然探讨了两个时辰,中间完全没有想过要休息。
太子也是第一次上课这么轻松,被打断后才发现腹中饥鸣,他中途竟没有用过一次点心。
之后有两个宫女端了两杯茶进来,陆川接过茶水,温热的茶水一下子缓解了他喉咙的干渴。
太久没有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嗓子有点受不了。
太子说:“辛苦先生替孤讲解,孤今日受益匪浅。”
陆川敏锐觉察到太子称呼的变化,看来这一节课下来,太子是真心把他当老师了。也不枉他为了这份教案,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
“太子不必客气,这是微臣应该的。”
之后为了不让太子继续客套,陆川开始给他布置课后作业。
课后作业是每个学生应得的,陆川想到他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各科夫子和钟博士给他布置的课后作业,当时常常写到深夜。
现在轮到他布置课业的,陆川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撕烂别人的伞。
即便是太子的伞,他也照撕不误。而且太子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那种微妙的爽感,简直无法言说。
不过太子的反应和陆川的想象完全不同,他欣然接受了这份课后作业,还积极询问还有没有其他课业。
陆川都懵了,但也只能摇摇头表示没有,他这才想起,这个学生不同寻常,他不是小果儿,多一点儿课业就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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