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真的?”祁末满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嗯,还能骗你不成。”程非悸注意到祁末满心情不错,是不做掩饰的期待,想起他曾经过问的问题,忽然福至心灵道:“祁小满,你之前说是因为参军太累,才没进军队,现在再一看,你是在骗我,没错吧。”
祁末满心虚地点头,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不是你说的吗,我没成年不能进军队。”
祁末满自认为自己这个解释很完美,岂料程非悸又笑了,并且摘了他帽子,在他头上一碰:“你身份证都是假的,就算成年也进不了。”
祁末满懵了,嘴唇惊讶地微张,圆润的瞳孔满是疑惑,显然是不知道这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人对我说可以用。”
“那人?”程非悸反应过来是给祁末满办假/证的那人,霎时越来看祁末满越稀奇,这人怎么能呆成这样,太有意思了吧,他捏了捏祁末满后颈,叫人回神:“那人说你就信,这么好骗。”
祁末满脊背酥酥的,和喵喵尾巴扫过他指尖的感觉一样,他忍着痒说:“没有,没有好骗。”
程非悸又凑近他短暂一笑,明显是对祁末满的回答持怀疑态度,他不知可否道:“行,你最聪明。”
是夸人的话,但祁末满莫名觉得太不对劲,他看了程非悸瞬,没找到不对的根源,只好作罢。
程非悸拨开鸭舌帽调节扣,扣在祁末满背包上,成了挂件后抬眼看他:“走吗?”
祁末满点着头,跟上程非悸脚步。他对程非悸向来是抱有十二分信任的,但走了五分钟后,他凭借对路况仅存的记忆,后知后觉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祁末满脚下没停问道:“去哪里?”
“带你去办假/证。”程非悸道,边站定等了祁末满步,见这人有信以为真的确实,才道:“办身份证去,你不是没有吗?”
“哦。”祁末满垂下头。
祁末满的反应和他预料中的不太一样,程非悸多看两眼,终于见到祁末满即使眼睛半垂也是弯的笑的,于是也跟着一并弯下腰,拨开祁末满挡住眼睛的额发,挑眉道:“这么容易满足?”
程非悸手还按在祁末满头上,祁末满却已经点了好多下头,每一下都是重重肯定的样子。
太诚实了吧。
程非悸不逗了,怕再逗下去自己先受不了了,一路无话带祁末满去了主城公安部,公安部的人与他相熟,外加末日不太讲究,又有程非悸做担保人,祁末满这个黑户也算落了户。
拍照时,程非悸与工作员工站在一处,是祁末满的正前方,他含笑看着祁末满坐姿板正,后背挺直,双手一板一眼地搭在膝盖上。
咔嚓一声。
祁末满便有了身份。
工作人员道:“可以了。”
祁末满跳下凳子走到程非悸身边。
程非悸在祁末满脑袋胡了把,然后付了加急的钱,大约一周就能拿到手。
带祁末满回去后程非悸午休时间也结束得差不多了,从茶几底下摸了半天才掏出他从来不用的遥控器,递给祁末满:“明天我带你到预备役报道,今天你先在家,没意思可以看电视,有事发短信,之前告诉过你怎么用,都记得吧?”
祁末满是真的开心,语速飞快地回答:“记得记得。”
“那就行。”
从公寓赶回实验室,血清各项数据也刚好得出,二代阻断药的研制全都稳步进行,唯一的困难就是依旧找不到可完全代替光素的成分。
所里的几位老学究认为光速致瘾性已经降低,几近于无,可以大规模投入生产,但即使与祁末满一样对光素敏感的人只有千分之一,全国也有百万,所以必须解决。
C城各项设施远不如主城先进,各项数据难以精确到极致,眼下到了主城,程非悸将先前与光素成分类似的植物重新做了研究观察。
类属太多,即使有俞宛白与田星文等不少人帮忙,一下午也是连三分之一都没完成,幸好他提前做了晚饭,给祁末满发了短息不用着急回去,在所里待到十点半,程非悸用力一闭眼,感到眼睛酸痛才换下衣服。
走过小区外围,抬头一瞥,楼上还是亮着,脚下速度快了不少,开门进屋就看见祁末满正披着小毯窝在沙发上,电视上开着看得津津有味,程非悸一扫,是他没看过的节目,但从这古早台词来看,也能辨出是一部狗血肥皂剧。
程非悸没打扰祁末满,去卫浴洗完漱,正要叫祁末满,祁末满却先道:“看完这一集。”
程非悸:“……”
程非悸啧了声,手按在电视后烫得惊人,刚想板起脸做个合格的家长,祁末满裹着毛揉揉的小毯子又开口了。
“再等五分钟,不可以吗。”
程非悸:“……”
他觉得祁末满是在撒娇,但他没有证据。于是也跟着坐下来陪祁末满看了一会儿,五分钟一到见这人出尔反尔没有洗漱的趋势,程非悸手穿过祁末满腋下,给人从毯子里拎到地下,“洗漱去,祁小满。”
祁末满特轻,拎起来毫不费劲,等人稳稳站在地上,程非悸闭了电视:“明天再看。”
“哦。”祁末满耳朵是红的,脖子是红的,踩着程非悸从超市买来的奶白色毛绒拖鞋进了卫浴。
第二天程非悸和祁末满一起赶到军部,程非悸所里还有事,不能陪祁末满太久,也幸好带预备役的长官是瞿嘉澍和幽娢。
主城分队众多,眼下都出去支援前不久爆发的S2级丧尸潮,只有幽娢守在主城,至于瞿嘉澍则是因为没人带预备役射击,身为总队不能擅自离城,才跑来带人。
预备役都是没成年的小孩,祁末满是后进入,长得又是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瞿嘉澍想起这人是祁末满弟弟,便多多关照一下,见祁末满虽不爱说话,但与众人相处还算愉悦才作罢。
幽娢主近战,瞿嘉澍主射击,上午上完射击课,幽娢在一旁起了玩心:“你们谁想和瞿教官比划一下。”
瞿嘉澍看了幽娢眼,幽娢不卑不亢地回视。
众人面面相觑,
第一节课就和教官比划不要命了。
幽娢笑了声,从左扫到右道:“祁末满,出列。”
瞿嘉澍给幽娢使了个眼色,祁末满才来半天上一节课,全然没有可比性,幽娢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回答不解释只好整以暇站在一侧。
祁末满摸过军用9/2式,熟练上膛举枪直射,弹无虚发。
瞿嘉澍愣了一下,看见幽娢对他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才明白怎么回事,他摸过枪对祁末满道:“不错。”
随即用更加标准的姿势,利落出枪,一模一样的准确率,但比祁末满的狠厉多了太多扎实与老练,那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性。
幽娢在一旁兴奋鼓掌,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总队!”
比划完,正好饭点,瞿嘉澍直接原地解算,预备役成员纷纷往食堂走,祁末满放好枪后也没走,程非悸早晨出门时叫他中午等他。
祁末满在原地等了会儿没见到人,他记得程非悸早晨是从那个方向离开,便按照记忆中方向往前走。
路过一出拐家时祁末满对眼前建筑物不太熟悉了,正要退回去,忽然听见了……一些水声?
军部怎么会有水声?
又没有河。
祁末满脑袋直冒问号,皱着眉脑袋探出拐角墙壁,幽娢与瞿嘉澍骤然闯入视野。
翟嘉澍身披军装靠在墙壁,脖颈被幽娢抵着,两人离得很近,他正想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就见幽娢突然凑近嘴唇碰到了瞿嘉澍嘴唇。
翟嘉澍就忽然手臂用力,将幽娢抵在墙上,再然后祁末满就又听见了水声。
身为军人警惕性不该这么低,但祁末满与两人离得不近,本身又在末日审判做过四年杀手,隐藏气息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祁末满看着,已经能确认这水声就是从两人唇间发出,水生不是小溪拍打石头的哗哗声,倒像是……像是蜂蜜棒搅动黏稠的蜂蜜。
好奇怪的说法。
祁末满眉心再度锁起,准备离开,幽娢却从瞿嘉澍身前退开,看向祁末满,带着水光的嘴唇一张一合:“末满弟弟。”
祁末满很乖地打招呼:“娢姐好,瞿队好。”
幽娢知道祁末满不懂这些,她想跳过这,却见程非悸从另条路拐过来,一瞬间狐狸眼就勾了坏水,“末满弟弟,我刚刚和瞿队做的事,只有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你可千万不能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做,知道吗?”
祁末满不明白幽娢好端端的与他说这个做什么,但并不妨碍他点头:“知道了,娢姐。”
幽娢对祁末满头发手痒很久了,见程非悸走进,赶紧过把手瘾一揉,然后道:“你哥来了。”
祁末满转头,见程非悸大跨步过来:“刚说什么?”
幽娢手搭在瞿嘉澍肩上,朝祁末满挤眉弄眼:“没什么,是不是啊,末满弟弟。”
程非悸看他。
祁末满不想骗程非悸,但此时他也说不上是怎么了,突然就肯定嗯了下。
程非悸将信将疑端详着祁末满小会儿,没观察出结果,便果断带祁末满吃饭。
吃过饭下午继续训练,下午主近战格斗,祁末满力气小,自身重量又轻,近战格斗不占优势,但身形灵敏敏锐,以力卸力到也算不错。
一直练到晚上九点才解散,解散后程非悸与祁末满一路回去。预备役要求住在军部,夜间会有紧急模拟等训练,但预备役对祁末满而言只是个跳板,各方面综合素质已超过军部不少军人,倘若不是年纪不够,也不会在这。
程非悸摸了一把祁末满额头,带着潮湿的沁爽,是出过汗又被吹干的痕迹:“累吗?”
“不累。”
程非悸笑笑,他知道预备役的训练肯定不如祁末满曾经待过的地方,但一送祁末满进军部,他就跟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似的,明知道不累也得问一问,不然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有想吃的吗?”程非悸觉得自己真做了家长,也是溺爱孩子的那种,但他愿意:“带你去买。”
祁末满没和程非悸客气:“那个凉的。”
“什么凉的?”程非悸问完才反应过来:“冰激凌?”
祁末满眼睛弯弯的,像是在为即将吃到感到愉悦非凡:“嗯嗯嗯。”
“行。”
程非悸很好说话,到小区楼下买了一个草莓、原味、巧克力三拼冰激凌桶,顺带买了一个蓝色海盐蛋筒冰激凌拿着吃。
祁末满头上带着程非悸新买的藏蓝色棒球帽,英文字母印在上方,栗色卷发偶有几率钻出帽子,在空中四仰八叉,跟洗完澡后炸毛的喵喵一模一样,偏他本人没察觉手里还在拿着冰激凌小口小口舔着。
冰冰凉凉的海盐味道浸满了口腔,嘴唇也像是有雪花落在上面。祁末满走出小卖部,迈下台阶很大方地问程非悸:“你要吃吗?”
程非悸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他想说不吃,但祁末满已经伸着手到他眼下,而且祁末满舔了几口,模糊掉三层蛋卷边缘的冰激凌看起来确实不错,于是他微微低下头在祁末满刚刚吃过的地方咬上了一口。
祁末满藏在头发下的耳朵一颤,握着冰激凌的手瑟缩了下。
程非悸说:“味道不错。”
祁末满揉揉耳朵,看见程非悸嘴唇带点湿润,好像……更好看了,而且……以前没有注意过,程非悸的嘴唇一直都这么饱满吗?
程非悸见祁末满发呆,眉头一皱,伸手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有。”祁末满打住了那些疑问。
程非悸将信将疑看了祁末满眼,不再追问带祁末满回公寓。
回公寓时祁末满手里冰激凌已经吃光,他瘪了瘪嘴想去拿那个三拼冰激凌,被程非悸拎着帽子给扯到浴室:“洗漱,睡觉,明天再吃。”
祁末满有点不服:“为什么?”
“你想肚子疼?”
说完,程非悸干脆利落合上卫生间门,等祁末满洗漱完才进去,出来躺床上前按灭了床头灯。
灯一灭,祁末满立马蹭到程非悸身边,直到能感受到程非悸呼吸声与体温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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