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正在整理剪刀等拆线工具的沉席言一愣,顺手放回托盘里,笑着跟了上去。
当天晚上徐氏举行了场慈善晚宴,沉席言本想回绝,这种推杯换盏的活动他亲哥去就行,他除了起一个花瓶作用,还是一个花瓶作用,但略一琢磨,突然想起在原文中这是个一处关键剧情节点。
按照文中剧情走向,谢羡予在这个时间段已对苏听产生依恋,严重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晚宴理所当然带苏听到身边。
苏听倘若一心一意跟着谢羡予没什么,偏偏当时苏听与徐方正还有层好友关系,于是谢羡予看到苏听与徐方正交流后便怒不可竭,二话不说冲上去给了徐方正一拳,徐方正恰好忍耐谢羡予良久,一来二去就扭打到了一块。
从苏听的视角来看,徐方正完完全全是无妄之灾,对谢羡予越发没好脸色,当晚抛下谢羡予与徐方正一同离开。
沉席言甚是疑惑,写这本书的作者莫不是个哑巴,自己没有嘴就让书里的角色没有嘴。
而且谢羡予是国家二级拳击运动员,身手不弱,竟硬生生挨了徐方正一脚。
他是真服了。
虽说现在剧情早已因他牛头不对马嘴,蝴蝶得面目全非,但以防万一沉席言还是打算去看看。
他这人一向公私分明,谢羡予受伤算他的。
晚宴当天沉席言值班,便能和谢羡予一同出发,分了两路。
沉席言到得早,和路星辰混了许久谢羡予才姗姗来迟。
谢羡予一进门,吸引了不少人视线,毕竟这人实在耀眼。熨贴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人身高腿长,璀璨琉璃灯映得眸光深沉,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双腿下的平稳有力。
在这一刻,沉席言是真的希望小说里那些糟糕的剧情都不要出现在谢羡予身上。
沉席言眼神专注,谢羡予朝这面偏过头,眼眸一动,正要往这面走,前方突然闪出两三个人,举着香槟堆着笑意走来,都是瑞泽的合作伙伴。
谢羡予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沉席言端着酒杯,隔着远远距离,朝谢羡予一笑,安抚似的摇摇头。
谢羡予勉为其难压下了这点不耐。
沉席言手指一动,忍着手痒左右转了两圈准备寻一个清静的地方等谢羡予,今晚晚宴徐方正主角,不宜夺了人风头。
清静没有寻到,倒是先瞄到令他头疼的一幕。
沉席言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他没在晚宴上见到徐方正,莫不是人没到,可徐方正一向会做人,身为主人公怎么可能比客人晚到。
可能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一抬头,在二楼瞄见徐方正,除此之外还有苏听。
自从知道谢羡予每一次心动指数地增加都是对他后,沉席言就罢工了,再也没有关注过剧情走向,因此对苏听和徐方正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毫不知情。
此时,楼上两人间的距离很近,是再往前几厘米就能接吻的地步。
沉席言疑问渐生,却看苏听突然甩了徐方正一个大嘴巴子,随即从路过举着托盘的服务手捞过一杯酒,直接洒到徐方正身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点犹豫。
接着苏听转身就要离开,徐方正一个跨步,攥着苏听手腕,拦住苏听。
目睹全程的沉席言:“……”
这是……什么个剧情走向?
他依稀记得苏听的人设是柔弱小白花。
116同样也很懵,自从男主莫名其妙弯后,它就长期处于灰度待机状态,怎么一个眨眼女主就和男二搅到一块去了?
116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要上楼看看? 】
正和他意。
一楼是晚宴活动场地,二至六楼均是酒店套房。长长的环形廊道绕了一圈,沉席言踩着楼梯上楼,对拉扯中的两人道:“徐少,这样对待瑞泽的员工是不是不太好?”
徐方正霎时看向沉席,想来是没料到会有人来,表情僵硬一瞬很快调整好:“不知道沉医生什么时候从医院辞职了。”
言下之意,管得不要太宽。
“不劳你费心。”沉席言笑说:“苏听是瑞泽的员工,我呢,又刚好与阿予不分家。”
也许是沉席言这番话给了苏听底气,总之苏听对着徐方正呸了声:“都相上亲了还来招惹我,晦气。”
沉席言左看看右看看,这剧情他是真的没想到,以徐方正的家世有相亲对象不稀奇,稀奇的是徐方正一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竟然这么巧让苏听撞上。
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沉席言一直热闹不嫌事大且热衷搅浑水。
他装模作样地哎呦了一声,“OMG,徐少你居然有未婚妻,那你这又来招惹瑞泽的员工。”眼珠滴溜一转,又一眯:“看不出来哦~”
沉席言演技拙劣,搞得徐方正火气直往上涌,要不是顾忌着身份,他早就翻脸不认人。
沉席言搅完浑水,心情舒畅了不少,从西装上衣口袋摸出方巾,递给徐方正,端得是知心模样:“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徐方正一蹙眉,他自认为自己这么多年表情管理不错,偏生遇到沉席言就会破功,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没和他没仇没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人。
徐方正冷着脸想回绝,忽然间瞧见了什么,单手接过方巾,眉眼带笑道:“多谢。”
沉席言暗暗咋舌,徐方正真能忍,只是这感慨才进行到一半,身后忽地传来不含任何情绪的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沉席言手指头一僵,梗着脖子转回头,直愣愣撞上谢羡予逼人目光。
他莫名其妙地心虚一碰鼻子,正想笑着打声招呼,叫声阿予,好死不死徐方正先一步借机开口说:没事,不过是酒不小心洒到衣服上,沉席言借我方巾一用罢了。 ”
沉席言:“……”
男版白莲花让他撞上了。
谢羡予睨了沉席言眼,不等沉席言出声,冷笑一声道:“以后走路还需多加小心,这回是酒,下回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自然。”徐方正全盘收下,挑拨离间没成功他也没太在意,要是成功那才是真值得怀疑。
人多难免惹人注意,徐方正睨眼苏听,道声告辞转身离去。
徐方正离开,苏听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消失了,小心翼翼看了眼谢羡予,又去看沉席言:“谢……谢总,沉医生。”
“暂时没你事,你先走。”谢羡予是对苏听说,眼睛却看着沉席言,神色难辨。
得了应允,苏听忙不叠地点头溜之大吉。
“阿予。”沉席言讨好笑笑,这一声叫的情意绵绵,款款脉脉。
谢羡予瞥着沉席言,努力克制住萦绕不散即将化为实质的烦躁与憋闷,嗯了声,说:“我见你在二楼,就上来了。”
沉席言知道谢羡予不喜徐方正,自然顺着谢羡予的意思跳过话题,“那……咱们下楼去?”
谢羡予点了点头,极为自然跟在沈席言身后,与他一同下楼。
沉席言余光没瞄到人,回头看了眼,见谢羡予落后他两三步,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停下待谢羡予走到他身边,才继续走下楼。
慈善晚宴举行时间长,所幸包了二至五楼酒店客房,留作客人休息。
医生这个职业吃力不讨好,白天工作一天,晚上又推杯换盏,经酒劲一刺激沉席言阵阵头疼,和谢羡予打声招呼提前退场开了间房。
房间号501 ,沉席言顺手发给了谢羡予。他真没别的心思,就是担心谢羡予一个人睡不着觉。
发完消息后等了十多分钟没等到回复,沉席言没细想,只当是有事走不开,冲完澡掀开被子浅眯了小会儿。
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最开始以为是谢羡予,但这哐哐得能把人轰炸的架势实在不像。
下完判断,微信也来了。
-沉席言,开门!
沉席言揉着太阳穴下床给路星辰开门,扫眼手机时间,只睡了十五分钟。
门开了,路星辰见沉席言睡眼惺忪,一开口就是找打的架势:“你提前步入中年期了吧,十点就睡觉,一点夜生活都没有。”
“是比不得你。”沉席言满脸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你这是什么态度。”路星辰咕哝了嘴才说:“烧烤,去不去?”
沉席言眼睛一眯一转,成功拜倒在烧烤的诱惑下,“给我三分钟。”
他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顺手给谢羡予发了消息,问他去不去。
谢羡予不知道在忙什么,不仅上条消息没回,这条也没回。沉席言皱了皱眉,提前休息了吗?
他扣上手表,招呼过路星辰说走吧,谁料这人一个跨步上来,眼疾手快抓住沉席言一只手,露出腕表,蒂芙尼蓝的表盘内敛却不低调。
路星辰啧啧好几声才道:“沉席言啊沉席言,你是不是收礼了?”
路星辰这话纯属是犯贱,讽刺他一个五好医生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表,他心知肚明懒得解释,反手给了路星辰不轻不重一下:“关你屁事。”
两人往电梯那面赶,沉席言越想越不对劲,拧眉说:“你给阿予发个消息。”
路星辰一脸坦荡:“早就发过了,叫你之前就问过了,估计是睡着了。”
话音刚落,前方不间断的嘈杂声通过空气传来,一个穿着西装别着胸牌的人神色焦急地站在一扇电梯前,额头浸满虚汗,与电梯前的几人交涉。
沉席言陡然生出种不好预感,下巴朝前一抬:“怎么回事?”
路星辰说:“电梯出故障了,那几人估计是被困人家属。”
靠,不好预感成真了。
路星辰正想说一会儿需要走楼梯,嘴巴没等张开,一阵风从耳旁飞过,再一转头刚还和与自己说话的某人原地消失,闪现到电梯门口。
路星辰:“……”
玩呢?
路星辰想什么沉席言可不知道,他现在想得只是谢羡予,也只有谢羡予。
谢羡予是不是被困在电梯里了。
谢羡予幽闭恐惧症是不是又犯了。
谢羡予是会不会再次想起那个逼仄昏暗的禁闭室。
谢羡予会不会再次陷入梦魇……
……
大堂经理远远见有客人奔来,情绪激动,眉眼忧虑,下意识宽慰道:“这位客人,我们已经叫了维修工,已在维修中,请稍等一下。”
沉席言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着急也没用,对别人来说只是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可能连半小时都不需要就会获救,但谢羡予不一样。
沉席言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压下情绪,虚汗浸湿了后背衬衫,黏腻腻贴在身上,难受得像是被人用胶带糊了一层又一层,喘息都勉强。
指尖嵌进皮肉,沉席言尽量用一种平稳随和的口吻商量道:“我与里面的人说会儿话。”
随即,沉席言也没管这人是否同意,站在电梯正前方,徐徐道:“阿予,我在这。”
他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也可以说他不确定谢羡予现在状况如何,他的话对方能听见多少,只尽量拣着重要的话说:“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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