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程非悸凝着祁末满眼睛,指尖夹起退烧药外包装放到祁末满眼前,语气稍微放缓了些:“你发烧了,刚吃过退烧药。”
祁末满没什么感情问:“什么药?”
程非悸说:“退烧药。”
祁末满又问:“有什么用?”
程非悸有点无语:“退烧药当然是管发烧的。”然后又一拍祁末满手臂:“别用太大劲,好不容易才包上。”
经程非悸的提醒,祁末满才察觉伤口不再流血,纱布随动作摩擦皮肤的触感鲜明,他有点懵地松开了程非悸,靠回墙角,阴影与帽檐一同落下来,看不清神色,不知是在想什么。
程非转了转刚被祁末满捏过的手腕,回想起祁末满方才无厘头的问题,忽然福至心灵道:“你该不会是没发过烧,或者是没用过退烧药吧。”
祁末满:“……”
“闭嘴!”
第70章
两小时休整结束后原路返回,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只碰上四五只丧尸,待祁末满全部干脆利落地解决后,程非悸从后方建筑物出来。
程非悸看着对方的熟练操作,莫名想起书中祁末满原定的参军轨迹,下意识问道:“你身手这么好,没想过参军吗?”
祁末满擦枪的动作一顿, “太累了。”
程非悸:“……行吧。”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
钢厂距离小区不算远,两人都没加快速度,祁末满是身体不允许,程非悸是纯懒,一路保持着匀速七拐八拐竟然回到了先前藏身的胡同,胡同外堆着三轮车、自行车等杂物。
程非悸往里看了眼,扫见躺在一滩血水中的镣铐,顿时一阵恶寒,他可以戴镣铐,但不能戴沾着血水的镣铐,这是一名洁癖患者的原则问题。
程非悸正思考着倘若祁末满执意要给他套上,他该如何应对,却见祁末满脚步未停一瞬,径直路过胡同向前走去。
祁末满记忆力很好, 绝不可能是忘了。
程非悸当下做好判断, 在落后祁末满一二步的位置时眼里闪过一丝兴致,暗道自己没白给祁末满包扎。
之前的小区不能接着住,已经暴露,祁末满带他去了另一老小区,楼道布满蛛网,防盗门一合竟然比外面还暗。
祁末满轻车熟路地上楼,程非悸跟随着脚步,在身后问:“这是你的另一处安全屋吗?”
先前小区程非悸行动受限,无法观察全貌,仅能凭上厕所出门那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做判断,地面积灰、水龙头水质偏黄……一看就是无人居住被祁末满占为己有。
祁末满回头看了程非悸一眼,没有回答,停在四楼,用钥匙开了门,“进去。”
程非悸很好说话,迈步走进。
房子偏小又空旷,很容易就尽收眼底。
双人沙发上堆积着一模一样的黑色卫衣,黑糊糊得跟被黑色油漆泼了似的,仅能从几件衣服间隙中看出沙发原本的米色,各种刀具大大小小陈列在茶几,东一个,西一把,泛着锃亮银光。
不仅如此,本该搁置在卫生间的扫把又躺尸一样瘫在地上,看起来是没来及收拾,主人就急匆匆出了门……哪里都是杂物,反正是这么乱怎么来。
患有重度洁癖兼强迫症的程非悸只觉得两眼一黑,一垂眸又扫到玄关鞋架上东倒西歪的鞋子,他尽量稳住情绪:“这……不会是你家吧?”
祁末满闷声嗯了下,又抬头道:“有问题?”
“没什么,”程非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就是我不会是要住在这里吧?”
祁末满果断点头。
程非悸稳稳心神,平静接受了现实,弯下腰准备从鞋架最底层里拿双备用拖鞋。
程非悸手刚放在那个带着柔软灰色毛球的拖鞋,祁末满眼疾手快一巴掌给他拍走,扔下双黑色的、一看就是超市买一赠一的塑料拖鞋:“你的。”
程非悸:“……”
程非悸有点惊讶,他本以为祁末满不常穿所以才会拿,谁料祁末满喜欢这一挂的,他觉得他对祁末满的评价需要更新和深入了,随即心平气和地换上了塑料拖鞋。
他走出玄关,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冷不防听见一声咔哒,下意识回头就见两条黑色磨砂锁链牢牢挂在防盗门上,锁链粗大,凭蛮力断不可能扯开。
程非悸:“……”
“祁末满。”程非悸本以为祁末满已经信任他,没想到还留一手,顿时有点不太爽,哂笑一声:“至于吗?”
祁末满踩着毛绒拖鞋,掌心收拢钥匙,下唇碰下唇,蹦出没有什么语调的两个字:“至于。”
程非悸:“……”
短短片刻,已经无语了三回,程非悸不太想和祁末满交流,又不得不交流:“有干净的衣服吗?我想洗个澡。”
话说完,祁末满从门口走到沙发,挑挑练练递给程非悸和他身上同款、一看就知道是批发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以及一看就知道不合身的内裤。
程非悸接过衣服,有些沉默,他以为沙发上堆的是脏衣服,没成想祁末满直接把沙发当衣柜用了,不由真诚发问道:“你难道没有衣柜吗?”
祁末满挺耿直的:“有。”
“为什么不把衣服放进衣柜?”
祁末满皱皱鼻子,看起来挺烦的,然后用一种特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柜里还得叠,麻烦。”想了想又说:“而且找衣服不方便。”
很好。
程非悸再一次对祁末满这个年纪的小孩多了层认知,随后发现了个bug问题:“你这衣服都长一个样,随便摸一件不就得了。”
祁末满冷嗤一声:“你懂什么。”
年仅二十六的程非悸:“……”
人生头一回体验到代沟,有点稀奇,程非悸拿着衣服品了会儿转身去浴室。
他这个澡洗了挺长时间,祁末满家里既没有沐浴露更没有洗发水,只能靠清水,程非悸来来回回洗了三遍,身上血腥味才散去。
程非悸187 ,比祁末满高出半个头,也幸好祁末满卫衣以宽松大版为主,不然还真不一定能穿得上,至于露着脚腕的裤子和有点紧的内裤……嗯,先忍忍吧。
浴室只有一个擦手的毛巾,程非悸直接湿着头发走出,拦住准备洗澡的祁末满道:“你身上伤口太多,不能沾水,家里有防水贴吗?”
祁末满不知道防水贴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家里不会有,“没有。”
程非悸又道:“保鲜膜?”
祁末满:“没有。”
程非悸退而求其次:“……塑料袋?”
“茶几下面。”
祁末满回答完就往浴室走,被程非悸一把薅回来。
祁末满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放开我。”
程非悸放开了祁末满,在他手臂上一点:“伤口不能沾水。”
“所以?”
程非悸觉得祁末满有点笨:“用塑料袋包上。”
祁末满果然往浴室走,程非悸又果断抓回,在祁末满动手前道:“沾水好得慢,倘若昨夜的追杀再来一次,你有几成把握?”
祁末满这才压着火坐回沙发。
程非悸在浴室门口看了会祁末满,见这人没有自己动手的意图,自觉走过去,用塑料袋将伤口包扎上。
手脚包完后,程非悸手搭在卫衣下摆,正要掀祁末满眼疾手快按住他,语气不善:“你做什么。”
程非悸一挑眉:“你腹部有伤不知道?”
程非悸是在问,却没等祁末满回答,一把掀开卫衣,腰腹暴露在微凉空气,祁末满小腹瑟缩了下。
程非悸将塑料袋撕成合适大小,手隔着一层塑料袋按到上方,祁末满身子立马向后挪了几厘米。
“疼?”程非悸抬眼看他。
祁末满觉得皮肤有点热,催促道:“快点。”
程非悸也不再废话,速战速决,最后系了个完美蝴蝶结:“好了。”
祁末满快速扯下衣服,钻进浴室。
程非悸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祁末满背影,在耳尖瞥见一点红,顿时了然,一捻指腹低声喃喃道:“脸皮这么薄?”
围观全局的116已经怕了,亮出警示红灯:【请宿主大大与男主保持距离。 】
“为什么?”程非悸掀开眼皮打量了116眼:“不拉近距离怎么让祁末满以后听我的建议去相亲?”
116沉默了,看着程非悸一张正义非凡的脸,登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位宿主大大明明这么有上进心,一心HE ,它这么怀疑实在是不该。
116脸上一羞:【知道了宿主大大,我错了。 】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程非悸一点116脑袋,摸进了屋中仅有的一间卧室。
卧室很空,一张床,一个衣柜,连床头柜都没有,顺带一提被子还是没叠的。
程非悸现在已经懒得问祁末满为什么不叠被子里,只怕问了,这人也会说,睡觉还得铺开,多此一举。
想到着,程非悸笑了声,扯过被子上床睡觉,谁料这一扯没扯动,程非悸狐疑起身看了眼,发现被套里的被子被祁末满这家伙搞成了一团,四个角都失踪不知道去哪了。
“……”
程非悸人都麻了,他不太理解难道祁末满一直盖得都是这一团吗?
程非悸任劳任怨地起身,整理好被子,姗姗躺回床。
折腾了一晚上,祁末满家里的床虽然不能和他家的比,也比先前那个小区木板床强,程非悸躺在上面感觉每一块骨头都如得到了温泉的抚慰,舒爽地叫他感慨了句这才叫生活。
他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还有丝不可思议,常年的军部生活致使他哪怕睡觉也要留一根神经在外面,今天竟然这么简单地陷入了深度睡眠,更何况外面还有个危险品。
上次吃饭还是十几个小时前,醒来时饿意涌上,程非悸踩着拖鞋下床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他推开门走出卧室,前往厨房的流畅脚步一顿,目光移动到沙发上。
很小的双人沙发铺满了黑色卫衣,此时凭空多了条牛仔裤,准确说是多了祁末满,只不过祁末满穿着卫衣,上半身近乎于隐身。
对方弯起胳膊当枕头,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包裹在牛仔裤下的双腿屈起蜷缩着,有三分之一悬空在外面。
是极别扭、极不舒服的姿势,他却睡得香,就是看着有点憋屈。
程非悸站定几秒进了厨房,厨房也不大,厨具摆设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言,程非悸忍了会儿没忍住,一一收拾好后才打开冰箱门。
一打开,程非悸就和空空如也的冰箱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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