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煦子
他动作幅度不小,祁末满却没醒,看样子是真的困了。
程非悸发现祁末满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睡觉姿势,在之前的老小区喜欢抱着腿脚把自己缩成一团,现在又是这样。
坐在地上趴在沙发上睡觉不是个舒服姿势,程非悸只犹豫了一秒,便果断弯下腰,手臂穿过祁末满双腿,将人打横抱起。
抱起时祁末满也没有醒来的趋势,程非悸暗暗点评着,警惕性有点降低,记得以前他只要一从卧室出来,无论声音多小,祁末满都会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安逸的原因。
走过沙发这片窄小,程非悸单手抱住祁末满推开客房门,门没来及合上,怀中的人倏然动了几下,很轻微的弧度,发丝掠过脖颈带来一点痒意。
程非悸想叫祁末满别动,但这人明显没醒全,贸然出声只怕会彻底吵醒。
祁末满眼睛勉强挣扎出一条小缝,泛着水光的眼睛在见到时程非悸,腾空升起的警惕瞬间戳气球似的消散。
期间,似是察觉到程非悸的不便,祁末满下意识双手环住程非悸脖颈,在颈间一蹭,发出一声舒服的一声唔,跟猫一样的。
全然是不设防的信赖模样。
程非悸一下从头僵到脚。
偏偏这时116又发出一声提示音。
【叮!心动指数+1%,HE进度+1%,HE总进度已达39%。 】
程非悸人都麻了,怀里的人直接变了个烫手山芋,抱着不是,丢了更不是。
低头瞧了眼睡的正香的祁末满,程非悸自暴自弃地叹气一声,将人放到床上,随即扯过祁末满又差点睡成一个团的被子盖子身上,最后小心翼翼地带上门。
程非悸休息了两个小时感觉状态还不错,从茶几摸出祁末满的抽血工具,一下抽了五天五十毫升的剂量,妥善放好,留下张纸条:研究室忙,早午晚饭去军部食堂吃。
做好这一系列后程非悸才带上防盗门。
阻断药的研究虽忙,但也没到回不了家的地步,只是他觉得他这段日子应该躲一躲祁末满。
连续三天程非悸都借住在田星文家中,第四天程非悸有点待不住了,趁中午吃饭时间回了趟家。
走出实验室,空气突然响起各种千奇百怪的吵嚷声,一股脑袭来刺激着耳膜,程非悸眉间深深蹙起,军部环境静谧又空旷,鲜少出现这般反常声音。
研究所未接到通知,想来与之无关,程非悸不再思忖,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中途撞见了一支小队,小队不足十人,行色匆匆。
程非悸想打探下情况,对方似有急事,未停一步。
军部小区在基地后,程非悸穿过小路。
“站住!!”
“快快快!抓住他!”
“就是这帮穿白大褂的人……!”
声音来得急促火辣,犹如饿狼捕捉到珍馐佳肴。
脚踏声、叫喊声、咒骂声……五六号人眼睛喷着火朝奔来,砸到程非悸头上身上。
程非悸掠过他们衣着,是C城基地城中百姓混进了军部。
这帮人已是失了理智。
程非悸大步流星闪身进小区,却见一肌肉虬结的青年横刀立马挡在小区入口。
程非悸凌厉眉眼扫过左右两侧目眦欲裂的百姓,看向小区门口唯一还算清醒且是领头羊地位的青年:“什么意思。”
青年一身腱子肉,手臂黝黑,朝他探出遍布裂口刀疤的掌心:“把药交出来。”
程非悸指腹刮过耳后,轻轻一按,不动声色收回:“什么药。”
青年烟嗓粗犷,自带威慑力:“阻碍尸化的药。”
程非悸答得干脆:“没完全研制出,研制出自会广泛生产。”
青年嗤笑一声,眼睛轻蔑嘲讽:“那帮人说得没错,什么军部,分明是群自私自利的小人。”
程非悸猛然看向青年,当下做好判断,是有人在煽风点火,浑水摸鱼。
其中一男人手里拎着棒子堵在路口:“跟这些个文绉绉的墨迹个毛,细胳膊细腿套麻袋里揍一顿,省时又省力!”
妇女眼眶通红瞪着程非悸,碎了声:“就是!把人绑了厕所不吃不喝三四天,什么都交代了!”说着,插在兜里的手猝然朝程非悸扬起。
程非悸闪身避开,呛人的灰尘在空中飘荡,视野所及的任何事物都带上了虚影。
衣角沾上惹人烦的脏污,程非悸眼中闪过丝不悦,正想摆脱纠缠,一个黑影猝然钻进,二话不说给了妇女一脚,闷哼声与骂街声一并响起。
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纷纷环绕过程非悸四周,不用多时便制服了闹事的一二三四。
没等糊住视线的灰尘散去,程非悸朝压着妇女的黑影一勾手:“祁末满。”
黑影没动。
程非悸口吻里带上些命令:“过来。”
祁末满一声不吭地走过去,灰尘也恰好撒了。
程非悸有三天没见祁末满,想看看人,偏这人又没眼力见扣着帽子,程非悸有点不爽,没打招呼直接上手,用了些劲撸下帽子,嘴上也不饶人:“你见不得人?”
帽子强制摘下,露出祁末满一张染着血污与灰尘的脸,一张白皙的脸找不到一块干净地,跟在垃圾场滚了圈似的。
程非悸抬手也不嫌脏,有一下没一下擦着祁末满脸:“怎么脏兮兮的,翻垃圾桶去了?”
跟蹲在垃圾桶旁,等人捡回家的流浪猫一模一样。
程非悸手劲故意用得大,祁末满脸有点疼,但他莫名其妙地不想挥开,眼眸下垂瞧见程非悸沾上点灰尘的衣服不太开心地皱眉回怼:“你才翻垃圾桶,你全家都翻垃圾桶。”
擦了半天,终于把眼下擦干净了,程非悸收回手,看着祁末满那双眼因用力摩擦后带着红痕的猫眼,无所谓道:“好吧,可我的家人只有你了。”
祁末满:“……”
程非悸捻着带着从祁末满脸上刮下的绿色血污的指腹,想起祁末满是与周景铄一块赶到,偏头看向周景铄,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周景铄脸上、衣服上也都沾着血,“刚解决完波丧尸潮,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弟弟,才能如此顺利解决。”
程非悸:“……”
他就三天没见祁末满,这人就一声不吭跑去打丧尸了?
程非悸剜了祁末满眼,决定一会儿再教训他。
“呸,一群小人!”
程非悸看向被士兵扣押,仍是满脸不服与倔强的青年,下巴朝其一抬,看向周景铄。
周景铄脸色算不上好看,打了个手势,七人小队瞬间扣人离开,“先进去说吧。”
程非悸点了头。
C城军事基地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互不干扰,这事不在程非悸管理内,但祁末满与那批小队一同前来,明显编入了小队,既然这样,程非悸就有必要了解下情况。
时间宝贵,周景铄开门见山:“城中最近不太平,除了丧尸潮外,各个区域均有民众起义。”
程非悸太长时间没出过军部,只知道丧尸潮来势汹汹,却不曾料到内忧外患一个不缺。
城中百姓不是瞎子,不是傻子,C城士兵对付丧尸的情景有目共睹,突然间的民愤必定是有人煽风点火。
周景铄点头肯定了程非悸猜错:“是末日审判的人。”
末日审判是在丧尸爆发后兴起的地下暗黑组织,他们标榜赎罪来拯救末日,认为是人过于罪恶才降下灾祸,只要回归婴儿出生时的无邪,末日丧尸自会结束。
且在暗中培养杀手,自诩为审判者,专门暗中行刺“罪孽深重”的百姓,“罪孽”可能是你在路上踢了一块石子——顽劣、午饭剩了几口米饭——奢侈。
他揉揉太阳穴,是很苦恼的样子:“他们混成了城中百姓,煽风点火,放出军部研制出阻断药的消息,因研究材料稀缺,所以不能大规模生产,只能以军部优先。”
“丧尸已有不少进入城中心,家家户户紧急封锁,没有人不怕死,不少百姓失去理智,竟然公然跑到军部闹事。”
“接到通知后我果断前往军部,没想到还是晚了,他们是百姓,不能全靠武力,但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C城军部人本就少,也是有心无力。”
周景铄道:“当务之急,一是彻底解决末日审判那帮人,以此来稳住城中百姓,二是阻断药的研制。”
程非悸假装没看出祁末满的僵硬,不动声色握住祁末满沾灰的手指,在上面安抚搓了一下道:“没事。”
祁末满发愣看着程非悸也沾上脏脏灰尘的手,心不在焉地眨了眨眼。
【叮!心动指数+1%,HE进度+1%,HE总进度已达40%。 】
程非悸偏头看了眼仍在发呆的小猫,手保持着动作未发一言转过头,转向周景铄:“第二代阻断药已经研制出,正处于受试阶段,目前反应良好。”
这是个好消息,周景铄听了蹙起的眉心却并没有舒展,只道:“辛苦。”
说罢,周景铄从沙发上坐起准备告辞离开。
谁料,祁末满突然站起身,不声不响地投下个炸弹:“我能解决。”
见周景铄转过头,祁末满重新道:“某日审判那帮人我能解决,我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周景铄没怀疑:“你需要什么?”
程非悸登时看向祁末满。
祁末满忽略程非悸的目光,道:“两支十人小队。”
周景铄说:“好。”
待周景铄离开,程非悸立马拎着祁末满帽子给人拽到沙发上,口吻严肃正色:“知道末日审判都是些什么人嘛,你就解决,一个不慎就能把自己搭进去。”
祁末满避开程非悸欺身压下的逼问目光,咽了咽:“知道。”
程非悸用力捏着祁末满下巴强制转过来,盯着祁末满眼睛难得爆了句粗口:“我看你是懂个屁。”
程非悸离得有些近了,气息都靠过来,祁末满耳朵火烧火燎的,往前推着程非悸肩膀:“你烦不烦人。”
程非悸扯着嘴角嗤了声,觉得祁末满这话说得挺逗,现在嫌他烦人,这又不是心动指数增加的时候了。
程非悸捏着他下巴的手没松,祁末满只好忍者别扭说:“你和他早就知道我是那些人的其中之一,他的话就是说给我听,我要是不做些什么他怎么好心留一个祸害在这。”
程非悸凝着祁末满不敢看他的眼睛。祁末满话总是很少,时不时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嘴里没个好话,这还是头一次说上这么多,程非悸却宁愿祁末满闭嘴。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在这,周景铄容不下你也得容下你,而且,谁说你是祸害了,谁说的。”
“你跟我住,我是能少你张床,还是能少了你碗。”
程非悸继续用力,捏得祁末满脸都变形了也没松开:“说话啊,祁小满,你刚才不挺能说,怎么现在倒是哑巴了。”
祁末满艰涩吞咽一下,没人教过他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说话。
程非悸定定凝着祁末满,忽然就叹气了声,是很绵长的一下,随即不声不吭地松开了他,指腹在祁末满眼睛上胡乱摸了几下。
哭什么哭,小屁孩一个。
上一篇:和大佬通感,心声泄露后
下一篇:药罐子在虐文摆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