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可就在他要碰到戚衍榆的一刻,戚衍榆就如同了风中折腰的芦苇,摇摇欲坠般。
此时,戚息枝听见花房外面的声响,他知道他派的人去故意说“戚息枝被戚衍榆打受伤”引来了宾客的到来。
于是他顾不得,自己上前一步想要拖住戚衍榆,借他手将自己推出去。
但是他看见戚衍榆倏地抬眼冷冷淡淡盯着自己的姿态,心中愕然又惧怕,他反倒省去了这一步,自己反弹似飞身撞上两米多高的花瓶,再摔在了花盆中。
带刺的花枝刮破了他的如瓷的脸,玻璃扎进他手腕的肉里,鲜血从他手臂流出。
他倒在地上,如愿地看见宾客走来。
以及他刚认回来的大哥:戚牧遥。
而戚衍榆八风不动般站在原地。戚息枝以为他是被自己吓一跳。
戚牧遥走进玻璃花房,看见鲜血染重的自己后,戚息枝装模作样,沉重委婉地道:“别去怪榆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宾客呆若木鸡,倒在地上的戚息枝,再看向了站着,面色竟然比躺着的戚息枝还要苍白的戚衍榆。
戚衍榆手心被指甲掐出了青白色,才迫使得自己没有倒下去。他回头去,果不其然,他的视线中就有眉头压着的戚牧遥。
戚牧遥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戚衍榆知道他可能会被扇上几记重重的耳光。
他想扬起挑衅的笑容,因为他怕耳光来得不够迅猛——他就先倒下去。
但是戚牧遥的眼中,似乎有不一样的诧异,质疑,错愕,置若罔闻,心碎,对他无法琢磨似的目光。
戚衍榆知道自己得说些什么,才会让戚牧遥将他连拖带拽,将他狠狠地攥上楼,再对他恨铁不成地拳脚交加。
“他活该,”戚衍榆原本不是非常出众的模样,“他不惹我,他就不会这样……”
只不过是养得金枝玉叶般。眼睫轻轻扫动,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染出了一抹似跋扈更胜自嘲的笑。
有点如同了茫茫雨雪的天色里,那一点清濛的色彩。
戚衍榆想让自己的声音说得更招致嫌恶,特意想提高了一点声量。“他自找的……”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今天成人礼盛装出席的弟弟戚稍理。
戚稍理今天穿了白色的礼服,衬得他更像是锦衣玉食里没有烦恼的小少爷。
如他想象的,戚稍理皱起了眉毛,不解地望着自己。
他一定很讨厌自己,破坏了他的成人礼。
不过他很快就讨厌不了,因为自己马上就会被活活折磨死。
“哥,”
他看见了戚稍理张嘴,对自己似乎轻轻地喊了一句。
他弟弟眉毛蹙着,精致的面孔上,是十为的不高兴。
第8章
地上的戚息枝在轻轻咳嗽,被人从玻璃碎中要扶起来,假惺惺替自己求情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即便都要半截进黄土了,可戚衍榆还想着,自己强撑最后一口气,走过去佯装要打戚息枝,那么他的报应会不会来得更迅猛些?
这么想,就这么要做了——
可是,他的手竟然被一只手牵住。面前也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哥,”
他稍微侧目,是戚稍理牵住他的手,他弟弟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的、诧疑的、心疼的、难以理解的、恨其不争等。
很好。都有人要阻拦他呢,看来他演得不错。
“我今天非把他打成残废不可……”狰狞的表情还没等他做出全部来,戚衍榆只是稍微喊了一点嗓子,他的眉毛就不可控制地蹙了起来。
张口,就想出乎意料地吐出来了一些艳液。
随后,戚衍榆也不知道盯着他的人群中为什么会发出一些惶恐的声音。
下一刻,他身体失去了支点般,视线也变得模糊,整个人如同傀儡砸落在地上。
戚稍理远远地就看见他哥戚衍榆身体如冬日中的芦苇,摇摇欲坠。
过来想扶住戚衍榆,没想到他竟然栽倒下去。
眼疾手快,伸手去捞住。而出现在他眼帘还有一个动作更为迅猛的人——
戚牧遥眼见着他弟弟戚衍榆倒下去,他早看出这个人脸色苍白到极点了,在抢先在那个人倒地之前,将人一把抱住。
而被宾客扶起的、捂住胳膊的戚息枝眼眸中划过震惊。
戚牧遥将人抱住,戚衍榆的头颅失去意识地靠在他肩臂上,“让开!”他喝开那些宾客,大步流星抱着人走出花房去。
而他身后抱人没抱上的戚稍理,表情更为挣扎痛楚。
他的三哥,到底怎么了?
……
戚衍榆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醒来后,竟然又是一阵心绞痛。
这次不是胃了。
戚衍榆唇角上扬了一下,可没等他压不住,就听见了一个少年皱着眉毛的轻声:“哥,你好些了吗?”
戚衍榆诧异抬眼,他不是被关在书房里么。
原著里,他在玻璃花房“推倒打伤”戚息枝后,就应该被戚牧遥关在书房了三天三夜。饿到他头昏眼花,走路不稳,还将戚牧遥的书房不少书架和古董打翻了。书中的他不是故意的。
而穿书后的他,就想着要故意将戚牧遥的书房毁了。
那样他招受的报应会来得更快一些。
可是,当他醒来,面前却是他亲弟弟戚稍理。
少年戚稍理眉毛好看地皱着,一张如同避雨后的白雀的脸:“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戚衍榆心绞痛没来得多猛,他的脸就被少年戚稍理的指腹,轻轻地,又极怕弄疼他的,触碰了一小下。
但很快,拿开了。
少年戚稍理的眼睛莫名地洇红着。就像是一头幼年在外的野生熊,因为母亲的遭受猎人的陷阱,而恼怒的红目。
可是,戚衍榆判断错了。
那不是愤怒的赤目。
戚稍理的指腹刚要触碰戚衍榆的窳白的脸颊上时,视线略微下移,就看见了戚衍榆本是透明的唇色。
稍稍被一点落红沾染住了。
戚衍榆嫌恶地想推开了戚稍理,他在床上躺了几天,一直靠着输营养液,没什么力气抬起手来。
只是嘴里沙哑道:“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他声量小得就跟蚊子嗡嗡的。也沙哑得完全不像是自己声音般。
可是在戚稍理耳中听来,犹如砂砾,在生硬地磨在他柔软的内心。
戚衍榆见他没听见似,或者听不清自己说什么。他不管戚衍榆了。
他想要冲动地走下床去。
几乎没有力气,他摇摇晃晃,如同了一个被灌满了水的袋子,下床的反应即是“啪叽”重重地砸倒在了地上。
戚稍理要去抱住他,戚衍榆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笑,沙哑如他,拼尽全力要别人给他致命一击:“不去看你那位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哥哥,来看我丢人么,”
“对不起……”戚稍理眼睛湿漉着,好似野生小熊澄澈的眼,“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哥,”
戚衍榆喉咙腥甜。
他顾不了那么多,用尽仅有的力气甩开戚稍理,踉跄地走到了洗手间。
就连盥洗池他也抓不稳,埋头在水池中呕吐起来。
那是多日没有进食,却吐不出什么东西。
只有一点混杂着铁锈味道的血丝,和几经透明的胃液。从他斑红的唇中如同蛛丝般缭断般垂落。
大力呕吐。
却零星一点食物都呕不出来。
有什么从戚衍榆眼中落下般。
随即,他被戚稍理从身后扳转了身体过来,又撞上了戚稍理的小熊般急匆匆的眼:“哥,你等会儿,我马上喊医生来。”
戚稍理又在装什么。
原著里是这么写的——
【戚稍理嫌恶的手指将戚衍榆握紧了相框的手指一根根掰下来,对他一字一句:“别玷污了我们家的全家福。”】
他恨死自己。
私生子会给他画展捧场,他会露出欣然惊喜的意外之色。
而自己作为不速之客,带上礼物去他画展时,少年唇红齿白的脸上撤出嘲弄:“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哥,你是不是胃不舒服?我先扶你先坐下,一会儿医生来,打一支止吐针就好了。”
戚稍理要把他搀扶。
戚衍榆没有力气,想甩开戚稍理,却无济于事。
他只能扶住盥洗池,对着他弟弟,企图浅笑讽刺:“装什么,是我毁了你的成人礼,你不应该恨透了我么?”
戚稍理却看见,那一张窳白的脸,想要笑出来,却因为身体的病痛,笑得无比脆弱。
就像是在风雨飘摇中的一任海棠般。
风可以折断他的枝,雨可以摧毁他的花瓣,所有食物可以把他重重从云上拖至泥泞里躏溃。
“出去。”
戚衍榆那一双冷冷峻峻、荏荏弱弱的眼,对他瞧上那么一两刻,依旧是清高的、不屑的。随即他的头颅重新低了回去,他声息虚弱,“不要我重复第二遍,”
戚稍理的视觉中,戚衍榆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流过在他粘有了哀艳血沫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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