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廊
虞惊墨工作没有完成就赶来医院“探望”,也算尽到一个儿婿的本分了。
田阮小心地坐在他身边,一开口就打了一个饱嗝。
“……”
虞惊墨瞥他一眼,“医院伙食不错?”
田阮:“还行,我不挑食。”
虞惊墨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合上笔记本往后一靠,吩咐司机:“回去。”
回到虞家,庄园灯火通明,尤其是主宅,没有一间房的灯是暗的。刚进客厅大门,就听到少女娇俏的笑声,与一名少年的无奈呵斥:“虞啼,注意点形象。”
十六岁的少女在沙发上笑得四仰八叉,手里拿着手机,“哥你看这个视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直到虞惊墨进门,虞啼才猛地收声,端端正正坐好,“小叔,小叔父,你们可算回来了。”
“有事?”虞惊墨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是脱下外套,第二件事是洗手,现在他已经做完第一件事,佣人拿着外套默然退下,刘妈已经在餐厅忙碌着上菜。
虞啼抽了抽鼻尖,喜笑颜开:“有糖醋小排。对了小叔,你都结婚三天了,本该在今天‘回门’的,太爷爷等了你们一天。”
虞惊墨反问:“回门?”
田阮:“不是回娘家的门吗?”
虞啼:“你俩都是男人,回谁家都一样。”
有道理。
虞惊墨却淡淡道:“有时间会回去。”
田阮心里不太乐意,他越是跟“豪门”里的人关联太深,离危险就越近。
“不愿意?”虞惊墨注意到田阮的神色,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田阮:“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见面?”
虞惊墨:“那就不见。”
“?”
“小叔!”虞啼叫道。
虞惊墨不容置疑地说:“回去告诉他们,想要见我夫人,就得带足诚意上门。”
虞啼:“……我们是一家人。”
“如果你们不是姓虞,早去喝西北风了。”虞惊墨淡淡丢下一句,长腿信步走去洗手间,瞟了田阮一眼,“你也过来洗手。”
田阮乖乖跟上,“哦。”
虞啼瞪大眼睛,“小叔也太绝了,让太爷亲自过来看孙媳妇,还要带足诚意?”
虞商起身前往餐厅,语气与虞惊墨如出一辙:“你们对‘一家人’这个词,好像有误解。”
虞啼不明所以。
“你觉得,现在谁才是我父亲的家人?”
“我、我们不都是?”
“但枕边的家人只有一个。”
“!!”虞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小叔和小叔父夫夫一体,小叔见不得小叔父受委屈,哪怕是家里的长辈也别想动小小叔父一根头发。妈耶,小叔他好爱!”
田阮恰好出来听到最后一句,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抖了三抖。
虞惊墨看着他抖,“你属刺猬?”
明明浑身都是刺,却弱小又可怜,被人类抓住就滚成球抖个不停。但其实身上的刺也没多刺人,徒手就能剥开坚硬的盔甲,露出柔软的内里。
那时,人类一定会发现,这只小刺猬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一地。
田阮就睁着这样一双润泽的眼睛看他,“刺猬?”
虞惊墨抬手捏了一下他软乎乎的脸蛋,一触即分,抬腿走向餐厅,“去吃饭。”
田阮呆了一下,“我吃过了。”
“那就坐着看我们吃。”
“……”果然刚才的温柔是错觉,冷酷无情才是虞惊墨的本质!
第10章
翌日,虞惊墨前脚出门上班,虞家的人后脚就到了。
虞老爷子端着威严的架势,如同雄鹰巡视周遭,面色冷沉地盯着田阮,“你好大的架子,连本家也不去。”
田阮轻飘飘甩锅:“是虞先生不让我去。”
虞老爷子拿拐杖敲了一下地,“一点规矩都不懂。”
田阮:“什么规矩?这个家的规矩难道不是虞先生定的?”
“……不像话。”
虞二指着田阮:“我看他是仗着惊墨的宠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田阮:“二叔找茬?”
虞二刚要发作,他儿子虞发达说:“爸,田远还小,您不要跟他计较。”
虞二讽刺:“是啊,比我孙子还小。”
虞三稍稍维护了一下:“小一点听话。”
“听话?你看他像听话的样子?连咱们这些叔伯的门都不登,还要亲自上门给他‘请安’,多大的脸面。”
“……”
田阮面对这些中老年,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你们专门过来耀武扬威?”
“耀武扬威的是你!”虞二怒喷。
管家适时过来说:“二爷息怒,我们夫人是有虞先生宠着,说话直了些,您是长辈,不会跟他计较的,对吧?”
虞二一张老脸涨红,哼哼两声。
这群人中间唯一的女性站起来,也就是虞啼的母亲,虞三的儿媳妇沈婉月,她面貌姣好,丈夫也是相貌堂堂,所以生出的女儿也是漂漂亮亮的。
田阮不讨厌虞啼,这小姑娘活泼可爱,与虞家这个沉闷庞大的家族形成截然对比。
沈婉月对着田阮弯起一抹笑:“要吃蛋糕吗?我带了草莓蛋糕来。”
田阮回想了一下称呼:“谢谢二嫂。”
蛋糕只有这对“叔嫂”吃,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田阮心想,怪不得虞惊墨时常冷脸,在这样的家族长大,很难不面瘫。
佣人送上茶水,管家彬彬有礼道:“俗话说,春茶苦,夏茶涩,要好喝,秋白露。这白露茶是今年新采的青茶叶,虞先生轻易不舍得拿出来。”
虞老爷子:“我只喝龙井。”
“有的,老先生稍等。各位请移步茶厅。”
茶厅就在客厅隔壁,落地窗对着大片庭院风光,花圃里的月桂树风一吹就落下黄金雨,绿油油的草坪迎着远山枫林,天地由此广阔开来。
“妙啊。”虞三赞叹。
虞老爷子冷哼:“种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用。”
田阮忍不住说:“好看就行。”
“我没让你说话。”
“那您拿个喇叭,不然大家听不见您的号令。”
“放肆!”
田阮不想惹事,想了想,回了一个“哦”。
“……”
管家来报:“夫人,老先生,贺兰斯先生登门拜访。”
“他来干什么?”虞老爷子心情不悦,逮谁骂谁,“一个登徒子,赶出去。”
田阮扭头就走:“我去见见。”
“……”
田阮丢下身后令人窒息的一家子,就连贺兰斯都顺眼得不行,忙不迭逃了出去。
贺兰斯还像那天在婚礼上穿的骚包,银红的外套上缀着大片亮钻,一打眼扫去就被闪瞎了。
田阮摇了摇脑袋,眯起眼睛看去,“狐狸精?”
贺兰斯:“我就当成夸奖。”
田阮终于在万千光芒中看清狐狸精的狐狸眼,“你有事?”
“没事不能来找你玩?”贺兰斯往茶厅一瞟,“家里人都在?”
“虞先生不在。”
“我带你去玩。”贺兰斯兴冲冲地就要去拉田阮手臂。
田阮避开,“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贺兰斯笑得没心没肺,眼角眉梢皆是薄情,“如果你这么认为,我可以假装喜欢你。”
田阮面无表情,“贺总请自重。”
“真不出去玩?我看你家门口挺好玩的,有人打架。”
“?”
吃瓜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田阮禁不住诱惑,这就跑到庄园大门口。
果然聚集了一堆人,推搡辱骂,拳打脚踢,一方是庄园的保镖,一方是几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富二代。
“忘了?他们是在你新婚当晚,把你按在水池里的草包。”贺兰斯悠哉地说。
田阮脑中叮的一声,想起来了,“他们来干什么?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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