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可
“我老头子就不进去了,改日喝喜酒的时候再吃也是一样的。”里正笑呵呵的说完,提着自己的烟杆子走了。
“顾息铓,我们有地了!”程未捏着那两张地契,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在这几年十里八乡的也没出个什么大官,他们村现有的田地有一半是官家的,这才这么容易划了下来。
顾息铓把人拥进屋才说:“赶紧吃饭,我们一会儿看看去。”
“嗯!”
两人草草吃完了早饭,去看了地契上说的地。两亩水田竟然就种着稻谷,稻穗饱满低垂,眼看着再过小半个月就可以收割了!那亩旱地上倒是只种了些瓜菜,仔细看看好几样已经过季了。
程未当下回家扛了锄头,把过季的丝瓜苗等清了出来,顺便给东倒西歪的茄瓜立了竿,又降了枝。
“那个不能拔!那是苦瓜,还能留一段时间。”
“嗯,你看这个叶子和刚刚的丝瓜苗不一样……那边那个是马铃薯,能吃的部分长在地下……”
顾息铓一边学着程未的样子打理田地,一边跟着他认识现有的瓜果蔬菜,才清理了一小半出来,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顾息铓看着程未满头大汗的样子,拉着人回了家。这个世界缺医少药的,要是程未病倒了,即使有地放在他眼前他也不会耕种。
“我们晚点儿再来,你看别人都回家了。”顾息铓拽着不肯回家的人,严肃地说。
程未原本不肯,抬头一看都正午了。他出来的时候兴冲冲的,也没记得给两人带顶草帽出来,现在两个人都满头大汗的,他直起腰才觉得胸口闷闷的又疼了起来。
“是我心急了。”程未终于妥协,他去地里摘了几根黄瓜,扛起锄头和顾息铓一起回了家。
中午太阳很大,程未赶在太阳落山前把顾息铓的衣服做了出来。两套短打,穿着去干活再方便不过了。虽然布料是最差的那种,摸着都扎手,但是干活穿正好。
等到了冬天,再去买匹布给他做新的吧,程未盯着那两套新衣服想。
摘回来的黄瓜程未选了一根嫩的用醋做成了酸,他吃得津津有味,一看顾息铓才嚼了两块就捂着嘴巴皱起了眉头。
“怎么?太酸了?”程未又吃了一片,虽然家里没有糖吃起来有点儿涩,但是他放的醋也不是太多。
“不是。”顾息铓摇了摇头,他味觉的退化让他对味道并不敏感,但是刚刚他觉得自己的牙齿好像忽然有点儿软?
下午太阳没有这么烈的时候,程未头上顶着个草帽,又带了一竹筒水,就往地里去了。
一亩的旱地,除了种了一小半的应季蔬菜,另外一小半种了番薯,剩下的都是土豆。程未盯着那茂盛的番薯苗,又看了看清理出来的一大把丝瓜苗,他忽然觉得是时候养点儿家禽或者家畜了。
“顾息铓,我们把这个抱回去。”程未指了指堆在一边的废弃瓜苗和野草,他手上拎着一捆鲜嫩的番薯藤,怀里抱着一大把丝瓜苗。
顾息铓看了他一眼,让他把怀里的先放下来。他把两根结实的丝瓜苗首尾相连,把一大把苗连同野草捆在一起,背在后背上。
“好了。”
程未看着他抿了抿嘴,手上就只拎着那一小把番薯藤,在暮色四合里,晃悠晃悠的回家了。
半夜,程未被热得迷迷糊糊的醒来,他下意识摸了一把身旁顾息铓的额头,又发烧了。
他揉了揉眼睛下床点灯,把一旁备好的水盆端过来,打着呵欠把浸湿的帕子搭在顾息铓的额头上。
就在他习惯性的拧了另一张帕子,刚准备给他脖子擦擦汗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第9章
“啊!”程未被他吓了一大跳。
“顾息铓?你醒了?”程未缓了缓,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顾息铓哑哑的应了一声,他看着程未,松开了他的手腕。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来吧。”程未困倦的打了个呵欠,爬上床翻到里侧,闭上了眼睛。
“我这几天都这样?”顾息铓坐起来把汗擦了,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
“唔。”程未把手搭在眼睛上,迷迷糊糊的说:“你去把灯吹了,眼睛疼……”
顾息铓偏头看着身旁又睡过去的程未,因为天气热他额头上浮着一层细细的汗,映着灯光显得亮晶晶的。
虽说程未不得已把床分了他一半,但是第一晚这人就抱了一床薄薄的棉被出来卷了放到床中间,一脸凶煞的指着分界线让他不准越界。
大夏天的挨着棉被这么睡,即使不发烧身上都一层汗。顾息铓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翻身下床把床中间的被子卷了放到一旁,吹了油灯重新躺回床上。
难怪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早上醒得都比程未晚。一片漆黑中顾息铓的双眼异常清亮,他从不觉得是自己的警觉性降低了,而是这个世界真的在同化他。
不过这种同化大概暂时要告一段落了,因为早上程未一动,顾息铓就醒了。
“今早我要去一趟镇上,你去不去?”程未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卷在一旁的棉被他看到了,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已。
顾息铓要是想对他做什么的话,别说是一床棉被了,即使放把刀在床头也没用。关键是贴着棉被睡了几晚,顾息铓半夜发热整个人又跟个暖炉一样,他快被捂出痱子来了。
“嗯。”程未会问他,八成是需要他去当苦力。
事实也如此,程未再次问了顾息铓要不要把两只小兔子留下来,得到否定意见之后就拎上准备拿到镇上去卖掉,连同几日前的那张蛇皮一起。
“未哥儿,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未哥儿,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
因着是集日,带着顾息铓的程未被调侃了一路,可恨的是他身后的顾息铓被调侃的时候居然一脸认真的低头问他:“你什么时候为我办酒?”
这话一出口便惹来一阵哄然大笑,这人脸皮厚得完全没有半点上门郎该有的抑郁和小心眼。
他那落落大方的样子倒是让一群起哄的人放过了他,而程未一路脸红到了镇上才算解脱。
顾息铓看了很是稀奇,他觉得程未在和他结婚……结契这件事上少有的冷淡,甚至可以平静的和他讨论不办酒这些事,这会儿被说了两句就脸红成这样,啧。那绷着脸努力装着毫不在意实际上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上的小模样,倒是令人手指痒痒。
顾息铓看了一眼天空,伸手挠了挠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