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渡无仁
昨晚他想了很多，他当然可以放任自己，学着不再那么严格地控制自己，但那之后呢？
放纵总是简单的，可对他来说，放纵的结果是难以承受的。
别说印舟不喜欢他，没想过跟他在一起，就算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们也很难有结果。
印舟是alpha，他的腺体无法被标记，无法像omega一样承接alpha的信息素。
而作为一个顶级alpha，顾青修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信息素非常了解，一旦在一起了，他易感期对对方的渴望会无限攀升，平时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一样。
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他身上有很多印舟不了解的一面。
所以，他一定会伤害到印舟。
等到那个时候，再想控制自己就难了。
既然这样，那不如从一开始就断掉这层联系。
“没有必要。”顾青修说。
“既然顾老师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迫顾老师了，没问题，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印舟道。
听他这样保证，顾青修却没有很高兴，沉沉地看着他。
不料印舟话锋一变：“不过……”
他忽然前倾，伸手搂住顾青修肩膀，给了他一个在外人看来非常正常的拥抱。
他附在顾青修耳边说：“你以为我会说不愿意就算了？不，顾老师，别忘了这事你得负责，为什么呢？你可能忘了吧，我这么需要你的信息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啊。”
他笑着，恶劣地说：“所以，你的信息素，我还是要定了，不给？那我可就抢了哦。”
淡淡的气息拂过顾青修耳下，引动着alpha不远处腺体内的信息素。
“你可以问问我，要怎么抢。”
第79章 舞剑
两人分开的时候, 周围凝固的空气像果冻瞬间融化，小羊一愣, 犹豫地看了他俩一眼。
她家舟哥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嘴角的弧度甚至加深了些。
顾老师则没什么表情，垂着眼帘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小羊扭头看了身边的蔡乾一眼。
蔡乾朝印舟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冲小羊点点头，自己转身离开。
快开拍了, 所以他没有过去找印舟。
之后的一整个上午，顾青修在片场正常拍摄，印舟则还是坐在旁边看着, 跟以前貌似没什么不一样。
但细心的小羊却觉得还是有不一样的。
话少了, 捏着剧本却没怎么看, 手指时不时就勾一下剧本下边的小角，剧本那个小角都被他给玩得翘了起来。
这次跟上次两人一起迟到的情况看似有点像, 小羊和时茵怀疑他们吵架了。小羊觉得这一次印舟虽然在笑，但比上次更严重。
似乎, 心情更加不好。
她不太敢问, 再次发消息给时茵。
时茵之前在忙别的事情，回复说没发现顾老师有什么异状，会继续观察。
后来开始拍戏，老杨又过来和印舟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拍戏的间隙蔡乾也来了, 印舟恢复了正常, 跟他们有说有笑。
小羊也就没再想太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印舟拿着饭盒，优哉游哉地穿过片场。
小羊跟在他身后, 像往常一样走向时茵，走到一半愕然发现印舟跟她路线不一样，印舟脚步一转，走向了老杨和老于那里。
小羊愣在原地。
一般来说只要片场里顾老师在，印舟都会跟顾老师一起吃午饭。
毕竟他俩身上还有个接触训练的任务，除了直接接触，当然更需要的是感情上的熟悉。
小羊特别喜欢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顾老师作为拿到过国际性大奖的最年轻导演，他的专业知识和审美、眼光是其他演员极难达到的，但印舟却能跟他聊得有来有回，加上都是演员，有共同的认知，而且两个人的喜好似乎挺像的，经常聊电影聊演戏聊到下午开拍。
小羊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两人的声音都很好听，她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可现在……
正好这时候时茵看到了她，朝她喊了声：“小羊，站着干什么呢，来呀，我给你和印老师摆好凳子了。”
在她旁边的顾青修听见后，抬头看了眼这边，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打开自带的用餐工具。
小羊觉得有点尴尬，主要是顾青修在，就说：“小茵你们吃吧，舟哥有事找杨老师他们去了。”
时茵一愣，扫了那边一眼，顿时明白过来，立刻说：“嗯嗯，那你也快去吧。”
小羊走开后，时茵坐下准备吃饭。
她当顾青修助理很久了，算是了解顾青修，所以比小羊更加大胆，问：“顾哥，你和印老师之间……还好吧？”
顾青修手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动作：“很好。”
时茵：“？”
她心里嘀咕：真的假的，还很好？人家印舟都主动回避你了。
在老于他们那里吃完了饭，印舟几乎没休息，立刻就开始化妆做造型。
今天下午要拍的是之前若林在网上炒作过的“红衣舞剑”的戏份，这段就是在晚宴上发生的。
但他要跳两场。
第一场是在宴会大厅里跳，晚宴上觥筹交错，诸位将军与张年斟言笑晏晏，实际暗潮汹涌，西陵肃风不动声色地套着张年斟的话，张年斟一开始也非常警惕，但慢慢的，在酒精麻痹下还是被套出了不少东西。
这一段精彩的你来我往的戏份上午已经拍完，下午开拍的剧情便是印舟的洛迁在宴会上表演舞剑。
所有人准备好了以后，林与明道：“开始！”
将军府的晚宴厅没有设在室内，负责布置晚宴的是靳彰，他很不喜这个张年斟，于是大冬天的把宴会厅设在一处夏天才会启用的宴会厅。
穿堂风呼啸而过，扬起红色轻纱，宴会上来回走动的beta下人被冻得时不时就抖两下，也就那些身强体壮，火力旺盛的将军们能抵挡得住。
张年斟是个宦官，去势之前是个alpha，但他已经去势多年，腺体萎缩，身体素质也已经远远不如一般的alpha。
自尊心让他没有让人摆上火盆，于是扭曲着脸不断喝酒御寒，还得强撑着跟众将军说话，滋味很不好受。
就在张年斟冷得连不断喝酒也遭不住，狠狠一抖，把手里的酒杯都给抖落在地的时候，靳彰侧过脸笑得贱嗖嗖的，忍不住朝上首的西陵肃风递去邀功的目光。
却见将军眸光微冷地瞥他一眼。
靳彰挠挠头：“？”将军不高兴吗？看张年斟那样子，多解气啊！其他将军都在笑呢。
印舟的洛迁就在这种时候以一袭清凉飘逸的红衣登场。
漂亮的omega身段柔软，红衣衬得他整个人艳而不俗，一阵夹着几颗细雪的风吹过，扬起他红衣下摆。
红衣掩映下，他身材纤细，脖颈修长，脸颊白得像雪。
看着就让人替他冷得发颤，可洛迁纹丝不动，腰板挺直，微微抬眸，看了上方的西陵肃风一眼，神情无异，矮身行礼。
西陵肃风微不可闻地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光明正大又暗含他意地交换了个眼神。
这时候靳彰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洛迁是个omega啊！他穿成这样跳舞，确实会很冷的啊！
完了，要被将军穿小鞋了！
丝竹声响起，洛迁手一动，竟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
雪色映着剑身，亮光一闪，众人眼前一亮。
洛迁是被张年斟逼着跳舞的，在张年斟落脚的府邸中，用洛迁身边的小厮的性命逼迫他献舞。
洛迁拿捏着分寸，装作异常愤怒，最后无奈接受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张年斟“妥协”。
他知道张年斟想要的就是这个。
众人目光下的omega表情冷淡，双眸沉静，眼波淡然流转间，没有将任何人放进眼里。
软剑在他手里宛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动作弯曲摔折，剑身发出清脆的声音。
洛迁舞姿利落而优美，既有omega的柔软，但比寻常的omega多了他们身上没有的飒爽，每一个动作都让人移不开眼。
片场内非常安静，没有电视播出时候的音乐做衬托，可印舟的舞蹈依然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顾青修垂眸看着拍戏中的印舟，借着拍戏，目光肆无忌惮地放在印舟身上。
两人刚刚发生了不愉快，不欢而散，但戏让他们必须继续相处。
这时候其实两个人最应该分开一段时间的，但不行，他们反而会有更加亲密的接触——很快就到标记的戏份了，那场戏……顾青修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继续看印舟舞剑。
他是第一次看印舟跳舞，印舟的舞姿很漂亮，身材比例很好，观赏性极强。
而且即便是跳舞，一句台词都没有，但人们依然能从他的表情和舞蹈中看到他的情绪。
这一场舞拍了好多遍导演才得到满意的镜头，毕竟戏里边疆寒风呼啸，现场有巨大的风扇对着印舟吹，会吹乱印舟的头发和衣服。
而且在跳舞的时候印舟还要兼顾表情控制，同时也要找好镜头角度，以及完成走位。
林与明要得到最漂亮最完美的镜头就需要演员一遍遍跳舞。
这一场终于通过了的时候，印舟站在场中，呼吸还算平稳，身为alpha的体魄还是非常不错的。
虽然风很大，但他还是出了些汗。
淡淡的信息素被吹风机吹散，只有少数靠得比较近的人闻到了一丝，随后很快就闻不到了。
没人发现坐在不远处的顾青修眼皮轻轻颤了颤。
这一场拍完后没有换场景，继续拍摄后面的剧情——
张年斟眯着眼睛看着洛迁，呼吸越发急促。
高纯度的美酒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
身为alpha，他本可以狠狠将这样的omega压在身下，犬齿尽情地刺入甜美多汁的腺体，品尝omega的味道。
可现在，他是个残废，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标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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