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逃跑莉莉安
后来秦母身体不太舒服,带着他妹妹来到海市看病,就住在这座半山别墅里,那时候姐姐和姐夫也来照顾秦母,他去接人,回来的时候正是夜晚,暴雨如注,他刚下车就看见黎慈发疯一般支使着张姨与陈姨将秦母与秦晓月往外赶,秦母跌倒在雨地里,哭天喊地……
那一瞬间,他的气血全都涌上了脑门,与黎慈大吵一架,带着秦母与秦晓月以及他的姐姐和姐夫走了。
酒店里,秦母抹着眼泪,诉说这一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别墅里那么多佣人,让人看足了笑话,她不想活了。秦忍也觉得黎慈不可理喻,一年多以来的不满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决定要与黎慈离婚。
不知道他与黎慈双双葬身火场,给秦母带来了多大的打击。秦忍想到这里就心存愧疚,连带着语气都和缓了很多。
“没什么,手机摔坏了。”秦忍解释。
“那就好。”秦母放心了,“家里的树上的樱桃都熟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要不我摘点给你送过来?”
老家院子里有棵很大额樱桃树,每年都结果,樱桃小巧却甜。
“樱桃放不住,摘了拿过来也没用了。”秦忍说,“还不如我回去吃。”
“为了樱桃还回来一趟,太麻烦了,别回来了。”秦母嗔怪,“你在大城市上什么都有,想吃的话就买。花钱的总比没花钱的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秦母叹了口气说:“我最近总是头疼,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病,镇上的医院查也查不出来。”
第34章 唯独你不可以
“头疼?”秦忍想起上一世他妈说是腰骨不舒服, 现在怎么是头疼……难道病症转移了?
“是啊,头疼。”
“你别急,过段时间我给你安排。”秦忍说, 他刚出车祸双腿不良于行, 要是被他妈知道了肯定哭天抢地, 他也不想让她担心。
秦母答应,又慈爱说:“好,妈就指望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说。”
“嗯,我知道。”
通话结束, 1748落在秦忍的面前, “你妈有病?”
这话说的奇怪, 秦忍翻看着微信上的信息,“你妈才有病。”
1748:“我没妈,你有妈吗?”
秦忍:“……”
他有没有妈不是很清楚吗?
才四天没看微信, 微信上已经有不少信息了,秦忍选择性往下看,看到一条同校学长发过来的信息。他与这位学长交情不错,后来学长毕业了自己去创业, 联系就少了。
学长发了两段消息,大致意思是他现在遇到一个发展不错但是没什么人看好的项目,询问秦忍有没有兴趣投资。
秦忍回了一句:【什么项目?】
学长回的很快:【新能源。】
秦忍坐直身体:【你刚创业,玩这么大?】
学长谦逊道:【家里帮了点小忙。】
至于是小忙还是大忙,还有待商榷。
秦忍:【……】
果然真的要创业成功的话, 和身后强大的助力还是脱离不开关系。
【那应该不缺投资,为什么找我?】
学长发了个wink的表情,【大学的时候你帮过我, 我铭记于心,现在有蛋糕吃,当然要分你一块。】
秦忍笑了笑:【谢谢,我没多少钱,先投两百万。】
他的钱大多都是黎慈给他的,他现阶段是吃软饭中强大的一员。
学长:【没问题,不少了。】
聊天结束,1748照例跟秦忍做思想工作:“怎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你帮过他什么啊?给我说说。”
秦忍不想理他:“凭什么告诉你。”
1748周身电流滋啦响起:“再说一遍?”
秦忍:“…… ”
秦忍恨自己的名字,奇怪不说,也没有什么好的含义,看看他现在,忍忍忍,忍气吞声、忍垢偷生,简直是惨不忍言!
“大学的时候,学长因为跟家里有矛盾,被家里停了卡……”秦忍说,“我带他吃了一个月的饭。”
1748怀疑:“你有这么大方?谁的钱?”
秦忍:“……不是我的钱是谁的?你不是背调过我?”
1748不说话。它当然是骗他的了,它是渣攻系统,只管渣攻,意思就是只对渣攻的感情事情感兴趣,其他的它才不管。它看见垃圾就清扫垃圾,垃圾怎么变成垃圾的,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大学的时候挺有钱啊。”1748说,“还有钱请别人吃饭。你勾搭上黎慈就是为了钱,你有那么缺钱吗?”
缺钱?秦忍想了想:“很缺钱,缺了很多很多。”
请学长吃饭是在大一的时候,那时候秦忍手里还算有点闲钱,然而满打满算,他的大学时期也只轻松了两个学期。
大二上学期,秦父生病,病来如山倒,唯一的顶梁柱倒下,家里入不敷出。他除去每个学期的奖学金和竞赛奖金,他还另外出去兼职赚钱,自己留下学费和最低的生活费,其余的都转给秦母,用于秦父治病。
然而,秦父的病太重,钱花得像流水也没能救回他,他还是在病床上咽气了,秦忍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听闻噩耗就连夜买车票回一千多公里外的家里——他身上分文不剩,连一张机票都买不起。
在高铁上的夜晚,手机上催他到家的通话一个接着一个,因为没有孝子跪在灵堂里主持丧事,会让秦父死了也没脸面。
下了高铁回到老家,秦父的遗体放置在他生前居住的卧室里,他面色青白,像一座久经风霜的枯木。可惜枯木生害,再也没有机会逢春。
他跪在床前拉着他的手痛哭,身边是上三代的族老对他的指责:“你当儿子的为什么没有在你爸身边伺候?他连你最后一面都没看到!现在死了还要为你停灵,你真是不孝!”
丧事举行了两天一夜,他跟着拈香磕头,连续三四天没合过眼。他的房间让出来给来帮忙的近亲休息聊天,他找了个空隙在杂物间坐下浅睡,隔着墙,那些近亲在议论。
“秦忍考上名牌大学,家里的日子要好起来了!”
“还没找工作,谁知道日子能不能好?国强可怜啊,儿子的孝顺一点都没享受到,就撒手人寰了。有些人就是那个命,没福气。”
“哎,要是我,我宁愿我儿子不会读书,读个高中大学都行,就在县城里找个工作,挣不挣钱的我不指望了,起码我和他爸生病什么的,他能在身边照顾我们。国强啊,死的时候都没闭眼睛,我看就是没见到儿子,不安心呢。”
一墙之隔,早已经流干眼泪的秦忍再次闷声哭泣。
秦父的丧事结束,其他事却远远没有完。秦母一脸为难地找到他,说他的舅舅为了秦父丧事体面,找了道士过来做的法事是最大规格的,法事费用需要三万块,丧事结束他就得支付。他浑身僵硬,可是看着秦父的黑白遗照,他点头答应。这是村里的规矩,怎么也得办,不办就是不孝,村里人背后要戳脊梁骨。他远在天边听不见闲言碎语,可是秦母还在村里,她不能抬不起头。
除却丧事费用,还有秦父生病时借钱的债务,摆席的结款……一切的一切,像一座大山压在了秦忍的肩头。
秦忍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座大山他承受不了半分,在所有人失望的目光中,他的三个姐夫站出来分担了所有。三个姐夫说:“你在大城市,怎么会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让外人看了我们家的笑话。你读书,可不能读没用的书啊,这个家还需要你撑起来呢。这些钱不急,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们吧。”
钱,钱,钱……秦忍痛不欲生。
返校的火车上,那一夜他睁眼直到天亮,一遍又一遍凌迟自己的心脏,钱这么重要,为什么他没有钱?
为什么?
这个物欲横流的残酷社会,没有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罪!
没有钱,他没有正常的大学生活,他疲劳奔波于赚钱,一边兼职一边完成学业,还要牵挂远在老家的秦父。
没有钱,他只能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
没有钱,秦父得不到有效治疗,一把年纪受尽痛苦,最后溘然长逝。
没有钱,就是罪大恶极!
是他没用,是他没用……他太没用了!
从此,钱这个字被烙在他的心脏上。
所以……所以,他看到黎慈,就像被鲜血吸引的蚂蟥……
“你为了钱跟黎慈在一起,都哄到他跟你求婚了,怎么就不能多忍忍?你不是叫秦忍吗?隐忍啊,忍下去啊!”
秦忍:“……怎么不能是忍无可忍呢?我最受不了他那样对我妈,我妈那样贤良的人,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了他?而且,我妈把我养大不容易……”
1748唾弃:“死凤凰男!”
秦忍:“滚。”
黎慈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就见秦忍用书盖着脸,躺在沙发上。
他走近,伸手拿开书,却见却秦忍没睡,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黎慈一愣,在秦忍的身边坐下,“怎么了?累了?”
秦忍呼出一口气,突然抱住了黎慈的腰。黎慈很瘦,腰身纤细,给人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感。
黎慈鲜少见到他如此依赖他的一面,眼眸都柔软了,修长的手指穿过秦忍乌黑的发丝,慢慢地捋着,“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好累。”秦忍鼻翼间都是黎慈身上的淡香,他深深呼吸着,声音却虚了很多,“黎慈,如果我们离婚,你愿意吗?”
黎慈的手骤然僵住,眼眸里的温柔霎时消失,渐渐浮现出冰冷的危险。他不动声色,嗓音依旧温柔:“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离婚呢?”
“我是说如果。”秦忍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如果?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如果?”黎慈的手仍旧为他梳理着发丝,甚至与秦忍挨得更近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你愿意吗?”
黎慈缓缓道:“我,不愿意。”
秦忍心道:果然,他绝不可能愿意。
“我一定要离婚,你会怎么办呢?”
会杀了他?还是……
“我会伤心。”黎慈说,“会很伤心。谁都可以抛弃我,你不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秦忍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啊?”
为什么?难道是黎家有什么硬性的白头偕老的指标吗?
黎慈的唇角牵起温柔十足的笑容,他垂眼看着秦忍,四目相对,秦忍看见他眼里无限的深情和爱意,黎慈说:“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不要去一些想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不会离婚的,永远都不会。”
“……嗯。”
上一世直到两人双双殒命,摆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还是崭新的,没有半点字迹。
谁都没有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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