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愉
他很高。
“你好。”
那人全然不在意小狗的吠叫,只是伸了过去手,金毛凑过去嗅闻了好一会。
立马开始摇尾巴转圈圈。
倒戈的速度太快了。
“你是……”
“义工。”
沈宁安愣了下,觉得没见过这个人,可外面雷声作响,光线实在昏暗。
只能看出来对方衣服很服帖的样子。
和若隐若现的骨节。
“这里条件一直这么差?”
沈宁安隐约听出几分小小的嫌弃,难免有些不高兴,“那、那不是没有钱嘛,遗弃的人太多,收养的人太少,慢慢就会这样。”
“我们都有好好打扫的!”
后面那句语调上扬,甚至还有感冒的鼻音。
沈宁安感觉自己被打量了下。
“看出来了。”
似乎是肯定了句。
那人似乎转身准备走,但沈宁安不知为何鼓足勇气叫住了他,“你是义工?”
“嗯。”
似乎略有不耐,但当时的少年没听出来。
“那、那能帮我够下架子的那袋狗粮么?莉莉去拿梯子了,但还没来。”
语气一开始还较为大声,后面就越来越小,最后又磕磕巴巴地道:
“我、我够不到。”
“实在不行就算了……”
“你多大?”
沈宁安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闷,“十五岁。”
后面还悄悄补了句,“那怎么了?”
青少年是不愿意在成年人面前露怯的,也是讨厌因为年龄小被人看不起的。
他们也拥有独立的人格,也拥有自尊心,不喜欢被归类为一无所知的“小孩子”。
但对方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走了过来,“哪个架子?”
少年噢噢了下,带人走了过去,指了指最上面那个,外面雷声轰隆隆的。
很轻松的提了下来。
“还有么?”
沈宁安不好意思地道,“给我吧给我吧……里面还有一个。”
架子是靠墙的。
外侧有一袋,那个里侧也有一袋。
说给就给。
少年刚接过来,就刺溜掉地上了,一地沉默。
“……”
“放那里吧。”
也没说什么。
但少年总觉得有点丢人,执着地跟在他身后,试图能帮点什么。
架子是早些年从二手市场收过来的,蓝色的漆皮已经掉的七七八八,又因为阴雨天显得锈迹斑斑的,在那最后一袋子重物拿下来的时候。
架子像是彻底完成了使命,开始彻底散架,毫不留情面地砸向站着的人身上。
那几乎是几秒钟的事。
沈宁安感觉自己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下,但又没那么硬,恍惚间才发现对方用手挡住了。
有血的味道。
他被完全拢着,隔出来一个安全空间,可能有几秒,但又拉得很漫长。
时至今日,仍然还记得那声闷雷。
怎么不是闪电呢……
没看清。
沈宁安因为没吃什么饭,即便是被挡了下,还是被砸的晕晕的。
剩下的一切发生的很快,铁架子零件散落的声音,叮叮咣咣的。
他被单手提着,像是个物件一样。
“低血糖了?”
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像是走了几步,推开了几扇门,他们在交谈。
——雇佣童工?
——他才几年级?
——你们这里太乱了。
电还是没恢复,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人。
——他家里才不管呢,我让他避避雨,你不要乱扣帽子……
后面人要走了,他晕晕乎乎的,有冰凉的手指贴过额头。
“发烧了,去给他买点药吧。”
视线渐渐模糊。
他被放在摇椅上,盖着衣服,雨声淅淅沥沥的。
似乎又有人来了,有视线感。
但沉重的眼皮掀不开。
直到第二天一早,少年在这里过了一夜,惊慌地收拾东西,但发现手机上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肩膀一点点落了下来。
“过来吃饭!”
沈宁安眼皮红红的,跑过去了,认认真真地给收留他的人道谢。
但对方只是一笑,调侃道:
“说不定是靠你拉来的赞助呢……昨天那个人转账了好多钱……过来吃饭,小可怜儿。”
沈宁安愣愣的,“他、他转账?”
“对呀,财大气粗!”
“话说这种人能不能多来,这样子我们救助站……”旁边的莉莉又附和道。
但少年已经跑走了。
“去哪里?吃饭哎!”餐桌上的女人喊道。
“嘻嘻,一看就是个帅哥。”
“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个朦胧侧脸。”
“……”
少年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去翻昨天的义工名单,昨天下了大雨,就只有一个人。
——容?
——他姓容?好熟悉的姓氏。
或许是一场典型的吊桥效应,或许是对于那种平等对话的沉溺。
沈宁安单纯地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如果再见一面就好了。
*
但很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单薄的,即使红线牵到了一起,也突然就断掉了。
命数不够。
相见不识。
即使时光回到现在,陆屿廷也仍旧蹙着眉,捏着人的脖颈去看,他有些听不清。
几乎是不可抗力。
“我不记得。”
一个成年人,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产生任何多余的想法,这是最基本的道德要求。
“还是说,这是你跑出来的理由之一?”
眉心一皱。
沈临身子纤瘦,被困在人怀里也察觉不到这是质问的意思,只是眼睛水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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