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樱井雄瞪大眼睛,他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到来开门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放肆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抓住翻译的领口一下子把他揪进了屋。
半秒钟的迟疑,樱井雄转身就要走!
背后传来的一声轻笑却瞬间拉住了他的脚步,下一刻,他领口倏地一紧,随即整个人便腾空而起,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樱井雄好一会儿没缓过来,邵衍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劈头就抽了下来。
邵衍快烦死他了,一边揍一边大骂:“你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说了我和你的樱花刀没关系没关系,还整天不死心地来撩我,真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樱井雄嗷嗷大叫着在地上乱爬闪避,一个错眼才看清邵衍拿在手上的居然是一条棕褐色的皮带。皮带到了邵衍的手里就跟泡了辣椒水的马鞭那样可怕,轻易的两下就抽掉了樱井雄身上厚厚的衣服,打在皮肤上活像是被刮去整层皮,火辣的疼痛从骨髓里钻了出来,渗透进每一个毛孔当中的折磨。
“救……!”他救命才喊出半句,就被邵衍压着打成了一只鹌鹑,蜷着身子爬到沙发角落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惨兮兮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人。除了翻译和刚才去开门的眼镜男人之外,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到处乱丢的扒光后五花大绑的男人。
眼镜男人正反剪着翻译的双手脱他衣服,对上樱井雄的目光,两秒钟后又是无奈又是羞耻地移开了。
“我今天就把你打个够!让你以后再出这些幺蛾子!”邵衍起身踹了他一脚,咚咚咚朝着远处去了,樱井雄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见他离开后却眼睛一亮,慌忙朝着大门的方向爬行。
眼镜男递给他一个怜悯的目光,并不动手阻止。
樱井雄终究没有走成,一柄银光闪闪的尖刀劈开空气带着呼啸直直插在了他面前的地板里,完整没入,只残余部分刀柄。
“……”樱井雄瞪大眼睛,目光随着走近的邵衍转动,又盯着他的手,眼睁睁看着他把匕首从地板里缓慢地抽了出来。
从进屋开始,他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樱井雄吓得开始疯狂摇头。
邵衍拿刀子贴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冰凉的刀身简直让人遍体发寒,樱井雄对上邵衍眼中的认真和暴戾,开动民族智慧想到了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各种残暴的下场,惊惧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抽搐。
邵衍冷笑一声,用刀尖抵着樱井雄的额头,然后缓缓朝下,落在他的鼻尖上,带着恐吓的意味挽了一套刀法。改自刀法的洞天式挥起来着实是漂亮,邵衍用上了内力,刀气划过皮肤时森冷的压迫如有实质,合着银辉闪闪的刀光,瞬间便带走了樱井雄全部的目光和注意力。
“看到没,我的刀法,跟邵家菜谱没关系,和你们樱井家也八竿子打不着!”邵衍见他盯着自己的手,抬手照这人脸上扇了一嘴巴子,“跟你说话呢!事不过三,第三次了!再有下一次,老子把你剁成一块块的,让你到地底下去跟你家祖宗把刀法问清楚,听明白了吗!!?”
樱井雄咽了口唾沫,眼神直勾勾地落在邵衍的手上,一手艰难地抬起来捂住自己的脸。
邵衍见他一副弱智样,不耐地啧了一声,站起身踹他一脚,回头去找皮带。还得抽一顿。
哪知道刚转过身,他便听到后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稍稍转头,余光能看到樱井雄正在艰难爬动,尝试了几遍之后,他终于由趴地式变为了跪坐式。
邵衍把到随手插到他旁边的地板里,抓着皮带靠在沙发背上,只等着看他预备做些什么。
樱井雄保持跪姿,目光落在身边的刀柄上片刻,仰起头径直望进邵衍的眼睛里。
随即他膝行后退了一步,撑着僵硬的身体五体投地给邵衍拜了下去。
“邵先生!”邵衍眉头跳了一下,只听他怪异的腔调倏然拔高,“请原谅我之前的失礼!收下我这个弟子吧!!”
邵衍眼角抽搐了一下,看到他起身后正经的表情,忍不住再次加固心中对这人一直以来的印象——
——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记错了更新时间,嗷嗷嗷好歹赶出来了。爱你们!
☆、第九十一章
天没亮,邵父和邵母在梦中被卤肉的香味给弄醒,睡眼惺忪地对视一眼。
邵母披了件衣服爬起身,看时间果然才六点多,便打着哈欠踱步到窗边。
老宅的清晨一派静谧,天只蒙蒙亮,在遥远的另一端浮现出青芒。山里的空气清新湿润,一眼望去,空旷的草坪尽头全是郁郁葱葱的深绿色的丛林。
她推开窗,被夹着湿意的冷风拂到脸上,整个人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精神也清醒了一些。
这么早,窗外已经能听到两个孩子锻炼的声音了。
邵衍晨练的习惯保持了很多年,邵父邵母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早起,邵小弟长大一点之后他又开始带着弟弟一块锻炼。开始他们只是跑步打打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老宅里专业的设备变得越来越多。前不久邵衍还让人在后院打了好长一排由矮到高的木桩子,伫在空旷平坦的草坪里,颇有一种隐世高手的味道。
天还没亮,楼下的画面看着也并不明晰,邵母只能看到自家小儿子穿着他哥哥特地为他定做的那套宽大的练功袍单脚站在一个木桩子上。邵母瞪大眼睛,心中又惊又怕,朝楼下高声嚷嚷:“衍衍!!!你把你弟弟抱下来!!太危险了!!!”那根用于立足的木桩子也就比小孩的脚丫稍微大一圈,怎么能随便站在这种地方!
邵衍皱着眉头扫了楼上一眼,只当做没听到,看到小弟展开的双手开始微微颤动,表情越发严肃了:“邵小泽!胳膊抬高一点!背给我挺直!”
邵泽的名字让家里人头疼了很长时间,邵妈妈口味太平庸,想到的都是浩轩啊俊杰之类的名字,邵父则掉书袋,搬出词典来找了一大堆晦涩生僻的字眼,眼看着小弟过了周岁已经开始学着说话了,邵衍最终拍板定下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孩子还太小,家里人称呼他的时候中间就总要多夹个宠溺的字进去。
邵父和邵母都很不服气,但就连小弟这个当事人都显然对邵衍取的名字更喜欢一些,旁人用生僻名或者俊杰之类的字眼喊他,他巍然不动理都不理,邵衍在旁边一喊他邵小泽,丁点大的孩子立马就挪动着小胳膊小腿屁颠屁颠爬过来了。
同样的历史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邵衍这个名字是已经过世的邵老爷子看不下去后才帮着起的,邵父和邵母又一次错失给孩子命名的美好机会,愤愤不平很久之后才满心不愿地承认了自己水平有问题。
邵小泽抿紧了嘴,汗水从头顶顺着鬓角缓缓滑落了下来。他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站在桩子上做金鸡独立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找到了平衡的圆规,中间宽,两头小。
他的脚也小小的,支撑大大的身体实在有些勉强。邵小泽晃来晃去,时不时偷眼去瞄哥哥的反应,双手抖的厉害,指尖都开始发颤了。
邵衍在他身边打拳,拳风呼啸,招招精悍。他充满力度的动作和下蹲时标准的马步让邵小泽看到目不转睛,眼中的光芒也掺满了崇拜和迷恋。
“好了。”邵衍收势运气,用余光观察到弟弟在自己打拳的过程中并没有偷奸耍滑,便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难得不叫他自己跳下桩,而是伸手将他抱下了地。
哥哥一触即离的拥抱让小弟的脊梁一下就绷直了,他双腿打颤,但还是坚持站直了身体,下一刻就听到母亲大惊小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邵母只披了一件厚外套就跑下了楼,出来后看到迎面站立的两个儿子时脚步一顿,等看到小弟身后那个比他个头还要高一些的木桩子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衍衍啊,你怎么能带弟弟玩这么危险的东西?早上锻炼你们可以去跑山路嘛,再不行教他打拳也好啊,这个木桩那么高,万一摔下来……”
邵衍皱眉盯着母亲,小弟在背后瞪大了眼,高声叫道:“我才不会摔下来!”
“摔了就摔了,刚开始学习摔摔打打肯定难免,他是男孩子,怎么能照养姑娘的标准来教?”邵衍倒觉得邵母这样看儿子们跌破点小伤口就大惊小怪的态度非常奇怪,男孩子哪里有小的时候没受过伤的?他儿时逃荒的经历不适用于任何人身上,可在宫里那么些年,着实也接触过不少的小孩子。几个王爷家的世子根本是从小按照精英教育养大的,右相家大公子从记事起没睡足过三个时辰,就连皇帝那样的身份,从小也没少过被帝师折腾。 不付出努力,哪有凭空就成了人才的?
邵母听了他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有拽着披在肩上的衣服干着急。邵小泽这个当事人比她还冷静,似乎一点都没发现大哥和母亲刚才因为自己的教育发生了一顿争执似的,看邵衍朝邵母点了点头后朝着主屋走,自己仰头有样学样地朝母亲点点脑袋,也拔腿快步跟了上去。
邵母叹息一声。
餐厅里弥漫着卤肉的香味,邵家的佣人们小心翼翼把灶台上的炖锅离开火。厨师找到个大勺子,揭开锅盖的瞬间被裹满浓香的水汽扑在脸上,他低头一看,满锅都是浓亮粘稠切成小块的五花肉。五花肉被切到只有小拇指大小,粒粒肥瘦均匀,皮也非常厚。长久的熬煮让肉块的油脂层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浑浊感,浸泡在深色的汤汁中,看上去简直诱人极了。
早晨时候大伙都没吃饭,厨房里的几个帮佣盯着锅里的肉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炖肉里放的是邵衍调好的香料,佣人们只要负责把肉切成小块丢进去就好,熬了小半夜之后,这锅汤的色泽和香气都趋近完美,让人在嗅到的瞬间就丧失一切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