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所往
“你干嘛,还有人在呢……”谢忱脸上更红了,悄悄往身旁的使者妹妹瞥去。
沈玉衡却好似有些困惑般看了看他的左右, “哪还有人?”
谢忱愣了愣,听到身旁的使者妹妹淡声道, “他看不到我,我是你的使者, 只会在你需要降下雷劫的时候才会出现。”
闻言, 谢忱明白过来, 又回头看向沈玉衡,热情介绍起身旁的“空气”,“这位是我的使者,刚刚就是我们一起给你劈雷劫的!”
使者妹妹有些无奈地道, “都说了他看不到我……”
“但是你帮助了我们,他应该知道你的存在啊。”谢忱理所应当地答她,“刚刚要是没有你悉心教导,我自己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音落下,沈玉衡意识到谢忱真的在对什么人说话, 半晌, 他望向那片“空气”,试探着道, “多谢。”
听到他们的话,使者妹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化作一句,“好吧,那你替我道一句,恭贺成仙。”
“她说恭贺你成仙!”谢忱高高兴兴地转述了使者妹妹的话,从没有一刻心情这样好过。
他还想再跟使者妹妹说些什么,一转眼,使者的身影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谢忱失落了一瞬,不过他也知道,使者妹妹只是来帮他的忙的,以后还会再见面。
沈玉衡垂眸看他,若有所感道,“她走了?”
“嗯,没说再见就走了。”谢忱笑了笑,“不过下次咬咬飞升的时候我肯定还能见到她。”
闻言,沈玉衡沉吟一声,竟真的仔细思考起来,“那可能要等很久。”
修魔者想要飞升,那得是修得多么强大的歪门左道?
“不着急,咬咬的时间还长着呢。”谢忱抿了抿唇,又轻勾住他的手指,小声道,“你我的时间也还长着。”
沈玉衡心头微动,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嗯。”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一生要共度。
“你先前说的,离开五年却不能告诉我的理由,”沈玉衡环顾四周,“就是这个?”
谢忱轻咳了声,应下来,“对,就是这个。”
沈玉衡凝望着他,好像一下子把所有事都想通了。
怪不得阿忱总说要找什么主角攻受,原来是因为阿忱是天道,下凡是为了助他们二人飞升而来。
至于不告诉他原因,定是因为怕他知道阿忱的真实身份后会懒怠修炼。
不管怎样,他们以后不会分开了,这样就足够了。
两人在天界逛了一圈,见到了传言中的碧落真仙,还有一众飞升大佬,以及元禄宗的道祖。
道祖见到他们笑呵呵地说,“我知道你们二人,不过我更喜欢你们两个的孩子。”
这话把谢忱和沈玉衡弄得一头雾水。
道祖神神秘秘地笑着,只让他们回去多给自己补上一些贡品,省得孩子去还愿的时候不够吃。
谢忱和沈玉衡听到这话,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孩子,居然偷吃道祖爷爷的贡品。
不过,咬咬竟然会为了沈玉衡去许愿,他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会不清楚许愿能不能灵验呢,只是无路可走,不得不信了。
想到这里,两人心底都有些心疼。
谢忱牵住沈玉衡的手,抹了抹眼睛,“咱们快回去吧,天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咬咬了。”
沈玉衡抿紧唇,半晌,轻声道,“我也是。”
从今以后,倘若咬咬再犯错,无论是什么样的错,他都再不会对咬咬用家法了……
让阿忱打。
*
回到元禄宗,沈玉衡和谢忱在剑仙殿前分开。
“你不进去让咬咬看看你吗?”谢忱扒着门框,小声道,“咬咬肯定很担心你。”
“既已安全回来,他迟早会放心的。”沈玉衡面色低沉,轻轻道,“阿忱,现在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谢忱点了点头,眸光落在殿门口的板凳上,低声道,“我和咬咬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放心去吧。”
沈玉衡微微颔首,转身欲走时又顿住脚步,他回眸看向谢忱,无比认真地开口,“还有一件事,我在离恨山上走过的每一段路,都在想着回来娶你。”
谢忱怔了怔,心口酸胀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知道了,我还能跑了不成,你快去吧。”
沈玉衡这才放心离开。
谢忱依依不舍望着他的背影,倏忽反应过来。
刚刚那是……求婚吗?
*
天元殿前,沈玉衡越过阻拦他的道童,推开内殿的屏风。
见到他,内殿软榻上的萧善神色错愕,显然是根本没有料到沈玉衡会活着回来。
大殿内寂静极了,沈玉衡沉沉盯着他,一言不发。
萧善脸上的错愕转为铁青,他又很快调整过来,一脸担忧地道,“玉衡,你回来了!”
沈玉衡没有回应,萧善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分。
“你想问,那火焰丹为什么会令你失去法力?”
萧善努力地解释着,“等你走后我才知道,原来火焰丹的功效会让服用者失去法力,对不起玉衡,是我害了你,我纵使罪该万死,你也该说两句话吧?”
沈玉衡默然看着他,淡声道,“这里没有别人。”
“什么?”萧善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必装了。”沈玉衡自腰间拔出剑来,“劳你相助,我现在已经飞升,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听到他已经飞升,萧善脸色僵硬起来,“你飞升了。”
他从未修过魔,自然看不出沈玉衡的修为。
萧善面容扭曲了瞬,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是不是还得先祝贺你飞升?”
“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玉衡开门见山地问,他一刻也等不了,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沈玉衡,你当真蠢得透顶,竟真的会听从我的话去送死,”萧善低笑着道,“你以为你如此看重情义,就能让我回心转意,悬崖勒马?”
“我不是看重情义,我只是遵守诺言。”沈玉衡静静看着他,“先宗主的教导,一生不敢忘。”
萧善敛起笑意,淡淡道,“谁会在意什么诺言,你这人真是无趣极了。”
“我想要答案,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如此?”沈玉衡唯独想不通这一点,他认识的萧善,从来不是一个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人。
宗门上下众多弟子无一不是这样认为,从他到玄卿唐春安,还有数不胜数的弟子,都曾受过萧善的照拂,把萧善当成恩人看待。
萧善淡然望着他,只是轻轻笑了声,“换做是你,你也会走上这条路,区别在于你比我命好。”
他缓慢走向沈玉衡,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那双眼睛,“你的命多好啊,沈玉衡,你有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的人死在眼前么?你有过彷徨无助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么?”
“你父亲。”
不等他说完,沈玉衡沉声道。
“我父亲?”萧善像是很艰难地从记忆里找寻出这个人的模样般,低声道,“哦,你是说我那个偏心外人的爹啊,他的死,是他活该啊。”
沈玉衡心口骤然一窒,难以置信地听着他的话,只觉眼前人陌生得可怕。
萧善口中怎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行了,你也别在这里装出一副虚情假意的作态了,你费尽周折飞升回来,不就是为了杀我?”萧善轻嗤了声,懒散地靠在了卧榻上,低低道,“杀了我,你就可以成为新的宗主了,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沈玉衡僵硬地立在原地,好像还没有离开那漫天风雪的离恨山般,浑身冷得发颤。
他从没想过要什么宗主之位,自萧不吝将他带回山门的那一刻起,他便发誓一生都是元禄宗的弟子。
良久,他轻声问,
“先宗主,是你杀的么?”
萧善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沉沉笑起来,“我哪有那个本事杀他?是他自己自不量力,一大把年纪还非要去救那些废物弟子,被真君一刀捅死了,尸体还是我去收的。”
沈玉衡闭了闭眼,“所以,你就是那个把魔修引进山门的卧底。”
“是。”萧善毫不犹豫承认下来,丝毫没有半分惭愧,“你要杀就杀,别这么多废话。”
沈玉衡活着回来,真君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他也并没有那么想活下去,一直以来,不过是靠着那点对沈玉衡的恨支撑下来而已。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又有什么话好说?
他一死,元禄宗必定动荡不已,也算是他最后能帮到真君的办法了。
沈玉衡自腰间缓慢抽出长剑,眸光落在剑身上,倏忽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
萧不吝从南海专门带回来两把名剑,一把给了他,另一把给了萧善。
那时萧善说,他要这把剑有什么用,等萧不吝收了新徒弟,再把剑给新徒弟吧。
那把剑,最后被萧善亲自赐给了玄卿。
那时,萧善笑着说,沈玉衡和玄卿就是他的两把名剑。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眼,萧善一直以来竟可以伪装得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沈玉衡抬起头,轻轻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为何一定要如此?”
“你这人……”萧善被他逗得想笑,“还能有为什么,我嫉恨你的天分,谁让你是天赋异禀的元禄宗剑仙呢。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沈玉衡倏地抬眼,猛然掐住了他的颈子,“不对,你答错了。”
真正的萧善,绝不会嫉恨他的天分。
萧善从未有过修炼成仙的念头,他这一生,只想当好元禄宗的宗主。
“你什么意思……”萧善攥住他的腕子,却见沈玉衡伸出另一只手,扭过他的脸,探向了他的后颈。
心脏骤停了瞬,沈玉衡怔然望着萧善后颈处的那只贪婪吸血的蛊虫,刹那间,一切明悟。
是魔蛊。
萧善见他触碰到魔蛊,整个人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扯开他的手,“滚开,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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