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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巴张了张,听见自己说出和之前不一样的回答:“不好。”
祝婉的表情变得模糊,但是声音很清晰:“当初就不该把你认回来。”
眼前的场景转变为客厅,客厅格格不入的书桌上还摆着他的橡皮和笔记。
周酌远晃了晃神,还没有从祝婉绝情的话中恢复,就听见周酌礼冷笑:“你在自作多情什么?这个桌子是我给小意安装的,你沾了小意的光还要欺负小意,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
这次周酌远及时反应过来:“抠门的脑残!”
他想要冲上去打人,客厅又转变为周酌远的卧室,他的日历被人撕烂扔在地上。
周傅轩声音暴怒:“像你这样的人学出来也是败类,读越多书给社会带来的危害越大!”
他的拳头被周傅轩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摔到床边,和他破破烂烂的日历一起。
真正的家也没有人爱他,十八岁的周酌远失望透顶,狼狈地爬起来,推开他们所有人往前走,再次遇到那股绳子,又毫不犹豫地剪断其中一大截。
二十三岁,吴姨去世,绳子剩下的长度不多了,周酌远不想剪,可是绳子自己断掉一截。
还是二十三岁,贺清澜对他说不喜欢,周酌远愤怒地又剪掉一截。
那么短,那么细一条绳子,周酌远好嫌弃,他都不想要了,正当他想把绳子全部扔掉的时候,绳子似乎意识到什么,慢慢悠悠地开始生长,不是绳子,是白细胞,是蛔虫。
周酌远被自己毫无逻辑的比喻逗笑,定睛一看,还是绳子,不过有两条,转着圈拧成一股,又长又漂亮。
裴鹤在绳子的另一头对他喊:“小远,过来娶我。”
天光大亮。
两日后,医院通知周家有心脏和周酌意配型成功,需要尽快准备手术。
第79章
进手术室之前, 周酌意给周酌远打来一通电话,被他挂断了。
他不再伤害周酌意,周酌意成功等到那颗心脏, 已经满足系统和这本虐恋小说读者的要求,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再为难他。
下午倒数第二堂课结束后,周酌礼给他发来消息,说周酌意的手术很顺利, 但是人还没醒。
这条消息周酌远同样没有回复。
不知道周酌礼是因为太忙碌,还是因为周酌意手术顺利心情太好,他并未指责周酌远的冷漠。
晚饭时, 周酌礼高兴得嘴角都放不下来, 他计划着等他们高考完要带他们去哪里哪里旅行, 说爸妈都准备加班加点把要紧的事情处理掉, 到时候他们一家人一起……
“我不会去。”
周酌礼整个人僵住:“什么?”
周酌远低头喝了口汤,然后继续泼他的冷水:“我有自己的安排, 你们去就好。”
周酌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时间还没定, 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时间调整……”
周酌远表情平淡:“什么时间我都不会去。”
周酌礼哑然,没再试图劝下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依不挠, 周酌远只会说出更加难听的话。
为什么呢?明明前两天的成人礼上,周酌远态度是那么和顺,他还对周酌意笑,吹蜡烛前说谢谢你们,甚至在周酌意的请求下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拥抱。
周酌礼还以为他们的感情在上升,以为坚冰在融化,以为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的家庭会变得越来越和睦, 结果才过去短短两天,周酌远就能够十分冷硬地对他说——你们去就好。
这是周酌远想出的新的报复方法?先给他一颗甜枣再给他狠狠一棒?
周酌礼的手指颤了颤,如果是的话他也只能承受,只能等很会记仇的周酌远消气,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他总能等到周酌远重新愿意叫他大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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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猜测自己的焦虑症和周酌意的手术有关,晚自习结束后,他与裴鹤牵着手走在阴影处,因为不再比别人多学那一两个小时,他们回去时路上学生非常多,所以周酌远喜欢往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藏。
他在阴影下对裴鹤说:“鹤鹤,休息日陪我去复查一下吧,看看是不是可以减药。”
这个昵称是前天取的,裴鹤发现他多吃了两片药跟他吵架,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做到自己答应的事情,身体不舒服不及时跟裴鹤讲,周酌远理亏跟他道歉,偏偏裴鹤已经不吃这一套,凶巴巴地喋喋不休。
周酌远后来也有些恼火,但是他没理,只能“呵呵”一声表达自己的愤怒。
裴鹤的脸当即涨得通红:“别以为用这种腔调喊我的名字我就会轻易原谅你!”
周酌远愣了愣,他试探着又叫一声:“鹤鹤?”
裴鹤表情紧绷着,半晌才说:“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心软,肯定要让你后悔这样的选择。”
原来裴鹤喜欢别人叫他“鹤鹤”,就像周酌远喜欢别人叫他“小远”一样。
此时裴鹤对周酌远第一时间要求他的陪伴这个行为非常满意:“好,想要什么奖励?”
他的想法非常浪漫,比如一顿烛光晚餐、一只手办、一套和生日礼物球鞋配套的运动服、一个来自裴鹤的珍贵的亲吻……
周酌远:“想要今晚迟半个小时睡觉,你帮我看看这次的英语作文我为什么扣这么多分。”
裴鹤:“……”
他决定再也不要问周酌远想要什么奖励。
十一点,周酌远在裴鹤的催促中躺上床闭上眼睛,他以为愿望得到满足病情好转的自己能够睡一个好觉。
然而,他再次失眠了,或者再次陷入噩梦。
他的眼睛紧闭着,却能够看到舍友放轻动作在宿舍里面走来走去,他的身体动弹不得,心跳幅度很大,砸得他胸口生疼,窒息感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和当初被绑在重症监护室插着呼吸机的感觉一模一样。
周酌远想要呼救,想喊裴鹤的名字,可是嘴巴怎么也张不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切事情都已经结束,他的任务圆满完成,他强迫自己给主角一个美好的成人礼,为什么还会被困在噩梦中?为什么不祥的预感几乎将他淹没?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周家大哥对弟弟的疼爱竟逐渐变质]
系统传给他的信息,一定是正确的吗?
周酌礼对周酌意十分疼爱不假,但是真的有变质吗?有违背伦理的纠葛吗?
这样一本小说,简直就像是把零零碎碎的信息扔给AI,生成出来的东西真假混掺,不伦不类。
周酌远一整晚都被困在这个梦里,看舍友接连洗漱上床,陷入睡眠,半夜裴鹤下来查探了一次他的情况,周酌远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没有让裴鹤发现什么。
直到闹铃响起时,他才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第二天,周酌远对裴鹤说,打算晚上去看看刚做完手术的周酌意,如果裴鹤有空的话可以一起。
晚上一切如常,医院离学校太远,他们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裴鹤洗澡的间隙,周酌远发现自己的手表指针停止转动。
【周酌意要出事了】
周酌远按住自己左手腕的佛珠:“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只要他出事就会抹杀我?”
系统没有回答,它仿佛彻底消失,任凭周酌远怎么呼唤都不再做出任何回应。
他咬咬牙去看自己的手表,突然发现指针不是停止转动,而是十分缓慢,并且在逐渐加速。
周酌远猛地站起来,他喊道:“裴鹤!”
“怎——么……”
“么”字尾音还没出来,周酌远就跑了出去,只有他一个人的时间变得缓慢。
他穿过树懒一样的车辆,忍着心悸跑到周酌意的病房门口。
病房门口很安静,是顶层独立的病房,安保很好,理应不会有问题。
周酌远倒出两片药,吃下去的时候想着裴鹤又要跟他吵架了。
他推开病房门,看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悬在周酌意心脏上方,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人缓慢地将刀刺下。
刀还没有刺破周酌意的皮肤,却已经刺伤周酌远的大脑。
那一天,周酌意捂着心口,倒在祝婉和周酌礼怀中:“哥,你不要再说了,我好痛……”
周酌远的理智全无,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毒:“谁是你哥?你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小偷!你的亲生父母暴戾粗鄙,你的亲哥是不学无术的强盗混混,你有什么资格喊我哥?!”
周酌意终于流出眼泪:“为什么?哥,今天不是我们的生日吗?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好痛,你是想害死我吗?”
“对,我就是想要你死,我巴不得你早点死!看到你那张脸我就恶心,听你叫我哥我就想吐!凭什么你偷走我这么多年的少爷生活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享受我爸妈给的爱?!”
这几句话说出以后,周酌远体会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爽快,然后他看到周酌意的身体开始痉挛,气息越来越微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抢走你的人生……”
周酌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抱起周酌意在很多人的簇拥下离开。
周酌远被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对着空气重复一遍:“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周酌远是巴不得周酌意早点死的。
时间还是太过缓慢,让周酌远在刀落下之前可以想很多很多东西。
就算周酌意和他说对不起,把父母兄长送的礼物都让给他,一直很可怜很善良,他也巴不得周酌意早点死。
但是他不想要被抹杀。
仅仅不想被抹杀。
周酌远在只有自己缓慢的时间里迅速冲到病床旁边,从背后勒住那个人脖子,另一只手去夺那把刀,时间恢复正常,两个人扭打在一块。
黑衣人身材瘦小却灵活,力量更是不容小觑,周酌远很快被压制住,闪着寒光的刀朝他扎下,周酌远呼吸一滞,抬手想要阻拦,刀尖骤然一偏,扎进他的左臂。
冰冷的锐痛让周酌远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那个人爬起身,没走出两步竟又被追上来的周酌远勒住脖子,耳边夹杂着痛楚的喘气声急促又混乱。
那个人怒极,再次压制住周酌远,这一次刀尖笔直地刺向他的脖颈。
周傅轩听到动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周酌远左臂几乎被鲜血湿透,锋利的小刀距离他脆弱的脖颈不到十公分。
周傅轩目眦尽裂,他来不及等后面的医生护士,当即用手抓住刀刃与那人缠斗在一块,不过很快落入下风,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好在医生护士都及时出现帮忙按住那人。
由于失血过多,周酌远脸色煞白,他支起身子,推开周傅轩伸过来的手,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之前绑架他的幕后主使。
他固执地盯着那人的眼睛:“你是谁?”
那人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没有回答他的话。
一名医生摘下那人的面具。
周酌远看清以后,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
何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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