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琉璃色的清霜和琥珀色的暖阳在寂夜里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连呼吸声都静了。
谢翎仓促地吻上来,如今却僵着不敢动,他自己脑中有无数加粗大字疯狂刷过,但一个字眼儿也留不下,万马奔腾轰隆隆,骏马踏蹄如雷,比战鼓还响,热闹非凡。
他现在动也不是,但要就这么退开吧,他身体和内心都非常诚实地不甘心。
沈辞秋一手抓住了谢翎的胳膊,瞳孔惊颤,但除此之外他再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推开谢翎。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震惊没能立刻回神,还是……哪怕回神,他也不会推开谢翎。
谢翎决定赌后者。
他捧着沈辞秋的脸,搂着沈辞秋的腰,又望见心上人难得破冰的神情,心一横,干脆闭上眼,大着胆子加深了这个吻。
反正亲都亲了,撩一下就撤算什么主角!
起码也得让人印象深刻才像话!
顶着人形壳子的小凤凰就只会欺负病人,他完完整整的谢翎才最会来事,好叫沈辞秋知道,真正熨帖的吻该是什么样。
气势不错,大话也不错,但实际上谢翎也就是个十八岁的菜鸟,亲起来完全是磕磕绊绊,跟做足的底气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好在,被亲的人也没经验。
沈辞秋虽然记得病中的自己跟谢翎有过吻,但因为烧得神志不清,余下的感觉也是模模糊糊,不像现在,唇上的触感如此清晰,滚烫柔软还蛮不讲理。
被抵开唇齿时,闷哼一声,五指越发紧紧抓住了谢翎的胳膊。
两人既然躺下睡觉,自然都只剩了里衣,这层细软柔滑的缎面什么也挡不住,彼此的温度全都透了出来。
沈辞秋乌黑纤长的睫羽如蝴蝶震翅,在灼热的呼吸中颤动着盖住了眼眸,他觉得身上一沉,谢翎握着腰把他愈发揉进怀里、翻身压进被褥间。
他一点轻哼仿佛是对谢翎的鼓舞,会引来他的再接再厉。
沈辞秋:“等……嗯……”
他不懂何为回应,都是新手,却被谢翎牵着走,谢翎小心翼翼但不容置喙,他不会退,在口中的追逐间也不让沈辞秋退,身上要贴着,柔软的舌也要。
这是一个温柔又执着的吻,谢翎不要一个人唱独角戏,要沈辞秋与他黏在一起,难舍难分。
耳坠不停摇晃,擦过乌黑发间,擦过雪白脖颈,缀在这一场黑夜里的爱惜里。
少年识得情滋味,聊慰卿卿以相好。
沈辞秋觉得自己又尝到了甜味,但这次不是他在吃糖,他更像那颗被舔舐着要化开的糖。
陌生的感觉很难耐,但并不令人厌恶,融化的感觉让他有些目眩神迷,想逃,可又想随波逐流,沉溺其中。
因为他被旭日般的气息笼罩,他知道自己即便化了也不会坠入万丈深渊,而是有人会接住他。
已经无法忍受风雪的人,眷恋着这样可靠的港湾。
沈辞秋死死拽着谢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慢慢攀住了谢翎的背,而另一只手顺着谢翎的肩,落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咚、咚。
他的手就轻易放在别人的命门上,沈辞秋分不清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还是谢翎的心跳。
反正都一样的吵。
在鸟兽都安歇的静夜里,唯有他们的声音那么嘈杂,但动听得胜过无数仙乐雅音。
元婴的气息真的可以很绵长,长到他们根本不知道亲了多久,分开的时候都胸膛起伏,呼吸不稳,把一口气息搅弄到了极致。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中已经泛起了水光,像是新雪清潭,里面再没有丝毫的寒凉,有的是沈辞秋自己也陌生的迷蒙情愫,他垂眸低喘着,没敢去看谢翎,美人被搅得活色生香。
谢翎搂着沈辞秋翻身侧躺,面对面抱着被自己亲得晕晕乎乎的心上人,他也在平复呼吸,含弄的滋味太美妙,燎原的火先把他自个儿烧了,再灼过沈辞秋,一时半会儿根本静不下来。
谢翎抱着沈辞秋,凑上去与他蹭了蹭鼻尖。
沈辞秋被他蹭得下颌微微一动,不小心就又跟他擦过个蜻蜓点水的触碰。
沈辞秋一愣,谢翎顿了顿,而后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他笑着抱着沈辞秋胡乱打了两个滚,两人乌黑的长发绕在一块儿,一眼望去简直分不清,直到沈辞秋拍他,谢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不闹了。
就是抱着人的手还没松开。
沈辞秋是冰灵根,因此皮肤温度总是偏凉,体内的烈火珠也就在运转着修行时暖和,这会儿躺在床榻间,沈辞秋皓白的脚踝露在外面,冰冰凉凉,却被某人热乎乎的脚尖勾了过来,搭住了。
两人小腿也贴在了一块儿,谢翎抱着他:“我们就这么靠着睡吧。”
沈辞秋小腿缩了缩,没挣开,他低声道:“……热。”
谢翎:“暖你刚好。”
沈辞秋不动了。
……确实刚好。
谢翎怀里拥着人,心满意足闭眼睡了,他就算睡着,眼角与唇边都带着笑,餍足得很。
沈辞秋听着谢翎逐渐放轻的呼吸,终于抬起眼,轻轻望向谢翎。
他半边面颊陷在软枕里,谢翎钻了他的被窝,也分了一半枕头,另外一个枕头和被褥已经被孤零零抛在旁边,今晚是等不到垂青了。
他们住在一个屋檐,共枕而眠。
沈辞秋用视线描摹着谢翎的面庞,看了半晌后,才尝试着闭上眼睡觉。
谢翎抱他抱得这样紧,就算闭了眼,他也知道谢翎就在身边。
其实沈辞秋早就很疲惫了,不仅仅是因为苍蓝秘境这几天,而是自打谢翎涅槃以来,他一直都很累。
无论修行还是处理各类事务,他都把自己无情地用到了极致,埋在这些事里能让他麻木,他的心已经太久没得到休息了。
沈辞秋本来没觉得自己能睡着,但是很神奇的,他竟然就在谢翎怀里这么睡了过去。
并且沉在黑夜安静的甜香里,一夜无梦。
当天光大盛,院子里鸟雀在枝头高叫,鱼跃水面扑通扑通,阳光透过薄薄的眼睑将沈辞秋唤醒的时候,他睁眼时,几乎是茫然的。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而谢翎早就醒了,但看沈辞秋睡着,没舍得叫醒他,一动不动给人当暖炉,见到沈辞秋居然也会露出睡眼惺忪的朦胧模样,心口软地不行。
“早,阿辞。”
沈辞秋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清醒的意识将讷讷的神情扫开,恢复了他寻常的模样。
睁眼就迎着谢翎的笑,沈辞秋道:“早。”
两人下床收拾,他们靠着一夜,都染上了对方的温度,变得一模一样,乍一下分开,周身都变得空空荡荡,怪不习惯的。
没了外力热源,沈辞秋的四肢又恢复凉意。
他今日穿回了银衣月袍,下意识要戴面具,但谢翎仿佛忘了,没将面具给他。
沈辞秋手指碰了碰自己面颊,想了想又放下了,没提起面具,也没再从储物器里翻出一块来。
如今谢翎回来了,沈辞秋想,该把宗主的位置还给他了,毕竟云归宗是谢翎创立的。
但谢翎不接宗主令:“把它扩张成如今模样的是你,你才是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宗主,不是我。”
“而且我未来是要做妖皇的人,阿辞忍心看我管着妖皇宫还要管着云归宗,两边劳累吗?”
这句话劝得很合适,但正经不到两句,谢翎就笑盈盈展开折扇凑上来,跟他在耳边说悄悄话:“宗主道侣的身份记得给我留着就好。”
时隔许久,沈辞秋终于再度升起了把人拍出门外的冲动。
但他也就想了想,没动手。
毕竟谢翎刚回来,待会儿肯定还有事要办,自己又得跟他分开,所以现在还是忍——
沈辞秋刚想到这里,就见谢翎抬手打了个响指,他的一道分魂凭空出现,而后转身朝外走去,但谢翎的本体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辞秋怔住,霎时明白了谢翎的用意。
有事让分魂去做,他要继续跟沈辞秋待在一起。
谢翎抬起折扇悠悠扇风,往外看:“哎呀。云归宗如今这么大了,阿辞,带我逛逛,熟悉下现在的家呗?”
风和日丽,院中繁华盛放,鸟鸣声欢快,谢翎神情舒朗,是沈辞秋最熟悉的模样。
可沈辞秋定定站在原地,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谢翎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自己不对劲。
“你神识还在修养,”沈辞秋开口时声音好像要化在风里,“不要勉强用分魂化身术。”
“一点也不勉强。”
谢翎转过眼来看他:“神识修养就是要静心凝神,在你身边我最能舒心,又不让分魂用术法打斗,所以没有问题。”
谢翎说着,伸手过来,勾了勾沈辞秋的手指头:“宗主,我在邀请你踏青观景呢,赏个脸?”
他这么插科打诨,倒把沈辞秋那点怀疑给打散了,被谢翎趁机打蛇随棍上,勾着手指头,进而握住了整只手。
沈辞秋低头,看着他们牵在一块儿的手。
谢翎云淡风轻的神情下是紧张死了的心,他甚至运气了点灵力,不敢让掌心因为紧张冒汗,被沈辞秋察觉什么。
片刻后,沈辞秋手指动了动,轻轻回握住谢翎的手。
“好。”
他说:“去看看现在的家。”
谢翎松了口气。
云归宗占了整个乌渊,现在确实很大,但两人出了院子,既不御风也不御器,就这么普普通通地靠两条腿走,想把整个云归宗看完,怕不是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所以这是真来散步的。
沈辞秋真是好久没这么松快过了,即便途中接到禀报的传音,都没影响他的心情。
“玉仙宗弟子在苍蓝秘境全军覆没,宗门震怒,发了悬赏,所有人能提供切实证据证明是谁杀害了他们,重重有赏。”
卞云在那边道:“我朋友们没能见着玄阳尊,也不知道他又没了个徒弟,会是什么反应。”
慕子晨也死了,明面上,玄阳尊三个弟子就剩了沈辞秋一个,但只有部分人知道,沈辞秋已经单方面跟玄阳尊断了情分了。
沈辞秋嗯了声:“慕子晨的尸身查验得如何?”
“还没查完,医修查得可细了,不过目前有个发现,这小子还是个能对付心魔的体质,以前没听说过啊。”
沈辞秋和谢翎心头同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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