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他变成了舟,只能在名为谢翎的惊涛骇浪中翻涌沉浮。
谢翎抱着他:“阿辞,给我也留点什么吧。”
沈辞秋抓着他迷茫地想,还要留什么?然后下一刻,他受不住地闭了闭眼,猛地将头埋在谢翎肩上,沈辞秋顺势张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谢翎摩挲他发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不就留了?
两情相悦,自然要给彼此盖戳,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他俩的灵力互相融合,冰火双生珠也趁机雀跃起来,帮着他俩的灵力纠纠缠缠,不分你我,顺过经脉,在丹腑中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托着彼此的灵力攀升。
同修了那么多回,两颗珠子都没如此畅快过,这次可是毫无保留,完完全全的双修。
“不负”没有辜负它的功法之名,将两人牢牢绑在了一块。
说是巩固双修心法……可之后几回,两人明明连运转灵力都忘了。
于沈辞秋而言,他实在是没有余力顾及心法了。
元婴修士的身体无碍,只是第一次这般,他的意识实在是在冲刷间晕眩迷离,根本承不住。
不管什么浪涛小舟,最后都变作了一片空白,宛如云端。
沈辞秋完全软作了云,化作了雪水,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都提不起来了。
耳坠的羽毛被人勾起,沈辞秋陷在暖烘烘的怀里,轻颤着抬起水雾氤氲的眼,去看这片羽毛原本的主人。
凤凰勾着餍足的笑,神情温柔得能滴水,他顺着羽毛往上,爱不释手轻揉沈辞秋的耳垂。
“绑上了。”谢翎说。
“以后有什么我们都一起扛,不准再为我不管不顾冒险。”谢翎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咧咧嘴,开心道,“反正你再受伤,我也会分一半,不听劝大不了我们一起疼。”
沈辞秋眼眸动了动。
用了双修功法“不负”之后,他能更加清晰感受到谢翎的灵力与所有,他们的神识也连在了一块儿,与之前不同,这次他们成为了对方真正的半身,从内到外都锁在了一块。
这不是枷锁,而是一根连着心脏与灵魂,永不会松开的红线。
谢翎这次非要听到沈辞秋说话,揉着他的耳垂要个答案:“嗯?”
沈辞秋耳垂都烫得快没知觉了,他微微偏头躲开了那只讨厌的手,往谢翎怀里埋了埋,闷闷道:“嗯。”
谢翎爱死了他这副模样,搂紧人在他发间蹭了蹭,发丝软,心也软,简直要飘飘然。
他们终于完完整整拥住彼此,牵住了自己的魂。
从此归乡不独往,心上人在梦中藏。
*
暝崖和孔清下午加晚上都没有去打扰沈辞秋和谢翎,第二天一大早,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两人什么情况了,却是先等来了他们的联系。
片刻后,四人在屋外汇合。
屋内已经被法术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床单还被换了一套,桌椅也放得好好的,沈辞秋和谢翎依然戴着面具出现,两人都换了身衣服。
因着伪装,沈辞秋依然在雪衣外披了件绯色纱衣,只是这件是从谢翎储物器里拿出来的,颜色比先前那件更柔,若先前那件艳得诡谲,这件就暖如烟霞,雪肤莹润,红绡月姿。
沈辞秋运着凝雪诀,发丝又变成了银发。
谢翎则穿着一身玄衣文武袖,金线交织,飞鸟臂鞲束出小臂流畅线条,长腿裹着武靴,英姿飒爽,意气轩昂。
两人之间昨日的那点僵硬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存在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这两人中间隔着一步远,眼神都没碰一下,暝崖却莫名觉得他们更粘糊了。
这气息,在魔族感知里,简直快像是一个人。
孔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事了?”
这次回话的居然是平日几乎从不提起自身事情的沈辞秋。
“没关系了。”
他们时时刻刻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无需别的手段或者咒印,性命相连,而且清晨他们说了些话,谢翎怕他那控制不住的心悸没法立刻好全,不管是本尊还是分魂,总之至少留一个在沈辞秋身边,最近都不打算分开,就时时刻刻粘着。
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孔清真心实意松了口气:“那就好。”
暝崖也欣慰,是啊,有什么说开了就行,他道:“是这样,父亲知道我交了新朋友,也感谢诸位出手祝我取胜,想见见你们,诸位可否方便?”
魔尊要见他们。
沈辞秋和谢翎交换了一个眼神。
从前隔着面具,有时候他们猜不出对方的完整神情,但如今奇异的,他们就是知道面具底下此时是怎样的眼神。
更加心有灵犀。
沈辞秋颔首:“多谢魔尊相邀,劳烦暝崖少主带路了。”
第114章
暝崖昨儿给他们的住处,是他自己殿宇中的一处客居,魔宫在血月祭祀争斗范围之外,摘星楼和魔宫都是观赏修士们比斗的好地点。
暝崖在前面引路,孔清对沈辞秋和谢翎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合体期的确是苍竹赢了。”
沈辞秋淡然一点头,谢翎勾勾唇角:“那我们可就赚大了。”
他回的是孔清的话,面颊却朝沈辞秋那边偏,显然是想找沈辞秋的认同感,还伸出手去,明显想勾一勾某人的指头。
然而还没够着,在半空中就被沈辞秋不轻不重拍掉了手背。
谢翎一甩手缩了回来,不但没有失落,唇角还一扬再扬,好像刚才不是被人拒了,而是成功跟人腻歪过似的,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谢翎握着手腕在面具下扬眉:“阿辞别害羞啊。”
沈辞秋淡淡握着伞:“不存在的事不要胡言。”
“谁胡言了,”谢翎一低头就又往沈辞秋伞下钻,肩膀与肩膀撞在一块儿,“除非你握着我的手一路不松,否则你就是害羞。”
沈辞秋:“……”
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
不过虽然他嘴上不愿意承认,但今日沈辞秋撑伞,一半是因为习惯,另一半,还真是为了偶尔方便避开谢翎的眼神。
隔着面具沈辞秋都能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很难不让人想起昨夜旖旎之时,隔着水雾与谢翎四目相对,那双明亮的眸子也是这样炽热地锁着他,光是目光,就能把他舔舐吞吃。
被这样注视着,沈辞秋只觉得翎羽耳坠又热了起来,他在伞下被谢翎挤得耳坠晃荡,说不过谢翎这张嘴,微微偏头,索性不出声了。
就是耳根怎么又有些泛红呢?
幸亏谢翎戴了面具,把眉眼挡的严严实实,除了沈辞秋,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眼神。
孔清看着谢翎单方面打闹,沈辞秋看似在躲,实则纵容,又是欣慰又是无奈地摇摇头,摇到一半又停住。
等等。
孔清忽然回过味儿来,无论先前沈辞秋拍谢翎手背那一下,还是此刻撑伞罩着两人,都透着股比以往更加自然又水到渠成的亲昵之意。
就好像绷着冻着的凛湖寒潭,终于化开了那一层冰壳,虽说湖水依旧清冷,但没了束缚,能随风晃起涟漪,成了一汪宁静的活水。
所以,他俩的腻歪其实是上升了个新高度,不再局限于非得勾勾指头抓着手,哪怕没有触碰,一点小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被他俩牵出无形的线来。
看来他们昨晚谈心不是一般有用,孔清不由好奇起来,谢翎都拉着人说什么了,不过那样重的心结,光凭说恐怕没用,还得有行动,这小子不会使了什么危险术法……
孔清忽的一顿,因为他终于注意到了一件看似不起眼,被忽略了半天的事。
那就是今日两人的中衣都是立领束衫。
谢翎爱试各类衣裳也就算了,连沈辞秋也反常地把脖颈包得严严实实,还有谢翎那笑岂止是得意,分明是桃花带春风。
孔清:“……”
突然就不好奇他们关起门来干了什么事了呢。
暝崖一路将他们引到大殿。
魔宫的宫殿与妖皇宫的华贵相比,更显古朴沉肃,正殿外立着十八根盘龙石柱,龙形威严,利爪栩栩如生,在血月之下,每一双龙眼都仿佛被真正点了睛,无声注视着前来朝见之人。
入门前,沈辞秋收起了伞,谢翎也规规矩矩站直了,他在沈辞秋面前可以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怎么风流开屏都成,可对着外人,那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谢七殿下屋内暖被窝,厅堂能镇场。
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殿内袅袅香烟随风萦绕盘旋,魔尊端坐高堂,他身形伟岸,肩宽体阔,长相与暝崖有五分接近,但更有被岁月沉淀后的从容气度。
沈辞秋等人感受不到一点威压,在儿子面前,魔尊不是慑人的金仙,而是和蔼可亲的父亲。
暝崖能被养成正人君子,跟他父母分不开关系,魔尊和夫人很疼孩子,也很会教孩子,把他养得很好,暝崖说今日来的是他朋友,若不是夫人近期在闭关,肯定也会与魔尊一起见见他们。
沈辞秋等人行礼,他笑着抬手:“不必多礼,谢过各位对小儿的照拂,他交了不错的朋友,此次他能胜出,你们功不可没,胜者理应获得奖赏。”
立刻有侍者捧上托盘,魔尊和煦道:“不要推辞,这是你们应得的。”
暝崖也说:“我们都是朋友了,可别在这方面跟我客气。”
沈辞秋等人估量过后,规矩行礼:“多谢魔尊。”
东西不是重点,重点是来自魔尊的善意。
魔尊见他们不卑不亢,礼数也周全,很是满意,颔首:“我听暝崖说,你们是云归宗弟子。”
沈辞秋回:“是。”
“能在短时间重整乌渊,立起大派,贵宗实力可见一斑,往后有若所需,尽可与暝崖相商。”
魔尊发话,这就是魔宫愿与云归宗来往的意思了,云归宗之事,向来是沈辞秋定夺,虽然在外藏了身份,但谢翎和孔清仍然默认以他为首,于是沈辞秋道:“尊主与暝少主如有用得上云归宗的地方,我等必会尽力。”
魔尊这是在为暝崖的日后铺路,他朗声大笑:“好,暝崖,之后无事,可得好好招待你朋友们。”
暝崖道:“是。”
出了大殿,谢翎感慨,与沈辞秋传音入密:“同样是当爹的,这爹与爹之间可太不一样了,我那便宜爹比不了魔尊一根指头。”
魔尊跟妖皇,不管做人还是做爹,简直天差地别。
沈辞秋没听出谢翎有半点伤心,他不知谢翎忽然提起这句是什么意思,也不见他是想为亲情伤感,就听谢翎下一句道:“见了人家这么好的爹,心里不平衡了,阿辞,求安慰啊。”
沈辞秋:“……”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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