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反派道侣 第23章

作者:泽达 标签: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成长 龙傲天 穿越重生

可恶,谁家幻境弄出这么一个好看又真实的人来欺负颜控啊,太过分了!

谢翎喜悦荡然无存,笑不出来了,含泪抱着沈辞秋就狂奔。

沈辞秋听到耳边风声微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他俩不仅毫发无损,此时谢翎还抱着他健步如飞,漆黑的小道中,周围屋子迅速后退。

沈辞秋静了一息,紧紧环着谢翎的胳膊默默松开了一点:“你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纨绔?”

“按理说是的,”谢翎边跑边胡诌,“但我娘说过我天生神力,说不定是我觉醒了呢!”

沈辞秋信他的邪。

但是他这个“柔弱无能只能靠卖身求情”的皇子刚刚一簪子杀了朝廷重臣,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

谢翎一路带着沈辞秋回到侯府,从后门悄咪咪进了府,带着他直奔浴房。

浴房内随时备着热水,谢翎将人放下,沈辞秋足尖点在地面,看着谢翎自觉把水倒进浴桶,旁边放好皂角巾帕,又将屏风拉开,隔着屏风对沈辞秋道:“沾血的衣服不能要了,殿下先沐浴,我去拿换洗衣物。”

沈辞秋站在屏风这头,听见门吱呀关上,他雪白的脚踩在干净的地面上,朝浴桶走去,他将谢翎的外袍叠了整齐,好好放下,而后手指一拨,任由那件绯色的红纱从玉润的肩头随意滑落在地。

红纱依依不舍亲吻他的脚尖,沈辞秋却冷冷踩过红纱,像揉碎了柔软的花。

笔直修长的腿迈过浴桶,没入水中,被温度适中的水流包裹着,沈辞秋绷了一路的身子也终于缓缓舒展开,靠在浴桶上。

今天的经历太奇怪了,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事,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

沈辞秋慢慢下滑,漂亮的锁骨被水渐渐覆盖,肌肤被水光浸出一层细腻的玉色,弹指可破。

水镜外,燃魂老祖很有君子风度,再说,他就是一抹负责考核的神识,进来考核的人无论美丑,他都对人家身子没兴趣,沈辞秋褪下衣物时,水镜里就起了白雾,把该遮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非礼勿视。

如果谢翎在这儿,一定直呼这码打得真专业!

沈辞秋把血洗细细洗干净,谢翎拿了衣服回来,搭在屏风上,方便沈辞秋待会儿自取,隔着屏风,谢翎瞧着沈辞秋若隐若现的影子,水气蒸腾,像幅映在屏风上的灯影画。

“殿下,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谢翎道,“你那位……应该是表兄?最近在京城闹的事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不熟,不管。”沈辞秋言语简短,干净利索。

谢翎听得忍不住笑了笑,这七皇子跟传言真是完全不一样,太有意思了。

“我过的不好,是皇帝造成的。”

屏风后传来哗啦水声,是沈辞秋从浴桶里起身,明明隔着屏风,但谢翎晃眼一瞧他映在屏风上整个身子流畅漂亮的线条,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热,连忙转开视线,老老实实不敢多看。

都知道他是假人,还分毫不敢亵渎他,谢翎想,我可是个真君子啊。

沈辞秋披着谢翎准备的衣裳,从屏风后转出,那是谢翎自己的衣裳,在他身上略显得宽松了些,却反而衬出一股说不出的雍容,他湿润的手搭在屏风上,晶莹的水珠从白皙的脖颈滑落。

美人出浴,热气化开了些许他眼中的冰霜,却没折损他半点风骨。

沈辞秋就这样轻依着屏风说:“接下来,我要弑君。”

他方才在水中想了一阵,没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矛盾,但他并不想违背自己当下的意愿。

既然皇帝是一切苦难的源头,那就除了他,一劳永逸。

谢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听起来很有意思,带我一个啊,殿下。”

沈辞秋歪歪头,柔软的长发微湿,垂在谢翎给他的衣服上:“你不仅不告发我,还要跟着一个柔弱无能毫无希望的皇子造反?”

“那我不也是个人尽皆知的废物?”谢翎好像听到的不是什么会被杀头的大事,笑眯眯的眼底藏着说不出的桀骜,“两个无能之辈去闯一场,又有何妨?”

狂妄。

这哪是什么纨绔废物,这是匹蛰伏的猛兽,当他睁眼,足以睥睨天下。

沈辞秋指尖微微颤栗,不是害怕,而是棋逢对手时心头一刹划过的雷电锋芒。

是了,好像这才是最适合谢翎的神情。

沈辞秋手指在屏风上下滑,擦出水痕,他微微抬眼,明明身在牢笼,却好似立于云端。

“那就来吧。”他说。

水镜外,燃魂老祖忍不住叫了声好。

后生可畏啊,给他俩塞的记忆,一个是软弱无能的皇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侯爷,干扰他们的神智,迷惑他们的灵魂,可没想到遇上的第一件事就让他俩对抗住了虚假的记忆,迅速做出了与现在身份不符的选择。

在水镜中,无论做什么决定,善或恶,勇敢或怯弱,都可以,只要做出决定的是“你”,而不是水镜里虚假的身份,就能让老祖满意。

两个无能的身份,却胆大包天敢直指最顶端的皇帝,两人看着年纪不大,心性倒很强。

老祖慢悠悠品了杯茶,水镜里时光飞逝,眨眼已经过去两年,沈辞秋和谢翎心智和手段都很了得,竟然真被他俩一步步往上爬,在朝中搅弄风云。

他俩携手,拉拢人心、建立势力,再到步步算计,着实精彩,两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虚假记忆的影子,柔弱可欺的皇子和废物小侯爷好像从未出现过。

老祖看得津津有味:嗯,不错不错,但还是得再找点事考验他们,看看选择,怎么能这么顺风顺水呢?

说起来,他俩不是未婚道侣吗,怎么水镜中时间过了两年,他俩正事上合作得天衣无缝,却不见半点感情上的逾越?

连秉烛夜谈一块儿喝酒都规规矩矩,非常守礼。

难道他们只是联姻,比如宗门硬扣的婚约,但完全不喜欢对方的那种?

燃魂老祖想了想,露出个狡黠的笑来,手指在水镜里轻轻一拨——

日月一转,水镜里的人和事随着这一拨的涟漪往前荡去。

水镜中,出现了谢翎惊讶的双眼。

“什么?”谢翎惊得差点摔了杯子,“皇帝要给我赐婚!?”

第20章

皇帝要给谢翎和我赐婚,而提出建议的这个人是……我自己。

沈辞秋有点恍惚。

真是我做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像极了两年前他决定卖身给前礼部尚书,结果临了把人杀了的事。

沈辞秋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谁都能欺负的皇子,手握权势,离登基就剩一步之遥,虽然为了稳妥起见,与男人成婚不要后代这个幌子能打消皇帝的疑虑,但是,沈辞秋真不觉得自己干得出来。

不仅因为这事儿没有事先跟谢翎商量过,还因为自己从没有干涉谢翎婚事的打算。

而且自己跟他成婚……算什么呢?

情之一字,他半点不懂。

沈辞秋正想着,下人回禀,说谢侯爷求见。

沈辞秋回神,允人进来。

谢翎风风火火冲进院内,看到沈辞秋坐下花树下,石桌边,风一吹,他的华服上暗光浮动,沈辞秋在微光中抬眼朝他看来。

就一眼,看得谢翎气焰蓦地晃荡,有什么脾气都给吹没了。

谢翎:“……”

他疾驰的脚步在门口磨了磨,唰啦打开手中折扇,给自己扇风降温,颇为无奈过去坐下,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茶,神色复杂看向沈辞秋:“你朝皇帝谏言,给我俩赐婚?”

沈辞秋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匪夷所思,但记忆里,确实是他做的没错。

谢翎:“……为什么?”

沈辞秋:“稳妥起见,让皇帝对我们卸下心防……”

谢翎叹气:“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沈辞秋沉默下去。

两年相处,谢翎自认已经知道了沈辞秋是个什么样的人,果敢,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但把自己人都牢牢实实护得很好,看着清冷话少,但豆腐心。

虽然他只是个幻影,但谢翎与他相处得仍然十分愉快,往常有什么大事都会先商量,怎么给自己安排婚事上还先斩后奏,不问问他的意思呢?

还有……谢翎并没有觉得沈辞秋对自己有风月上的心思。

若没有真心喜欢,那就是不打招呼把他终身大事当成筹码,摆弄他这个人,谢翎自然高兴不起来。

沈辞秋也明白谢翎不愉的点在哪儿,须臾,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一个古怪的事实:“按理说,我不会干涉你的婚事……我也想不起那天我为何会这么做了。”

沈辞秋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眉心:“我偶尔神智会有些恍惚,无论如何,是我之过。”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敷衍,什么神智恍惚,太像给自己找借口了,但谢翎却听得愣住,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浮现在他心头。

“你是说,有时你会恍然不知所以……”谢翎按捺着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问,“比如觉得自己不像自己,做的事也匪夷所思?”

沈辞秋手指停下,微微睁大眼,谢翎能描述得这么详细,像是亲历者,他讶然:“难道你也?”

折扇“啪”地一下重重拍在谢翎掌心,尽管他极力克制,但语调还是没怎么忍住:“没错,我也是!”

当谢翎知道世界是虚假的之后,他就猜自己不仅被抹掉了真的记忆,还应当塞入了假的回忆,比如纨绔子弟的样,有时还会有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来阻止自己的脚步。

谢翎都得排除杂念,抓住自己最想选的那个答案。

如果沈辞秋跟他一样,是不是意味着,沈辞秋可能也是在这里接受考核的,是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或者说,他俩本来就是一起来的,早就认识!

如果世上真有沈辞秋这样的人,谢翎说什么也得跟他结交,现在好了,他愿望或许能成真!

来路上的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谢翎觉得自己好像有不存在的尾巴抖了抖,如果有翅膀,他高低得扇两圈。

但没有,因此他只能愉悦地眯起眼用扇子扇风。

沈辞秋也没想到竟还有人与他一样,这件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他本连谢翎都没告诉过,却原来身边就有同样的人。

但沈辞秋却没有什么欢喜。

他神情凝重地将茶盏放下,迟疑着抬了抬眼,欲言又止,在谢翎疑惑的眼神中缓缓问:“你……看过大夫了没?”

还在快乐抖羽毛的谢翎呆住。

谢翎:“嗯??”

“这应当是病症,”沈辞秋眉宇间竟有了丝丝焦虑,“我曾翻阅书籍,了解过离神症,一体双魂等病症,我原以为只有我如此,没想到连你也是。”

谢翎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话:那不就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