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花先生正在指挥先生,对梵行诸天阵做最后的测试,无意间瞥见归雪间,飞了过来,言语间很是傲气:“你是我的学生,这次比试不要丢我的脸。”
又叮嘱了一句:“在里面动点脑子,不要只会打打杀杀。”
归雪间乖乖应了。
周先生正好也过来看完学生,倒是很看得开,对归雪间道:“你年纪小,身体又弱,不行就出来,还有下一次。”
归雪间又应了一声。
花先生听了,火气很大地评价:“真是没有志气!”
两位先生平时不碰头,井水不犯河水,乍一见面,对教导学生的理念大不相同,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也像是要打架了。
归雪间夹在两人之间,正想着该如何劝架。
他还没想好,两位先生先熄火了。周先生尊老,花先生爱幼,总之看在归雪间的面子上,彼此冷哼了一声,没打起来。
归雪间松了口气。
又过了两个时辰,归雪间站都站累了,大阵终于开启,上千名学生同时被传送进双叶峰内。
甫一落地,归雪间睁开眼,入目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屋子。上次、或是上上次的书院大比中被打塌了半堵墙,时至今日还没修好。
书院的意思大概是,反正修仙之人席地而睡也不会着凉生病,懒得费这个事了。
进来的第一天,夜漏会给学生使用的时间,不会要求他们立刻交付玉牌,用于交换他们第二天不被淘汰的权利。
归雪间向外走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圈四周环境,对别风愁说:“严壁经说的不错,抽中这里确实是有点好处的。”
虽然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山腰处只有劣势,但他却可以创造优势。
防守据点,有时不用多少人力。
一个像归雪间这样的阵法天才足矣。
但这样一个阵法,仅凭归雪间很难在短时间搭建而成,同行几人都得帮忙才行。
于是,便出现这样一幕。在最危险的山腰处,孟留春一个金丹正在哼哧哼哧地测量土地方寸,为阵法的布置做准备,他看起来毫无防备,就像是进来凑热闹的。
路过之人难免会起别的心思。
有人想趁机击破这里的夜漏。最后留下来的小队是书院大比的冠军,但击破别队夜漏前三名的小队,也都有丰厚的奖励。
还有些人想要抢走孟留春的玉牌,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于怀鹤,他暂时不能露面,名头太大,一出现在外面,那些想要来试探的人看到他全都跑光了。
那些路过想要捞一笔的人,当然都败在几人手下,一一败退,留下自己的玉牌,遗憾离场了。
真是感谢这些同窗。
第一天结束,围绕着夜漏布下的多重阵法终于大功告成,阵法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成功走出阵法,不仅修为要高,对阵法也要很了解才行。
而到了第二天,迫于生存的压力,学生之间的试探升级为打斗,难免会出现受伤的状况,不过不用担心,在大比期间受的所有伤都由书院负责治疗。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于怀鹤同其余三人出门,归雪间和小鱼留在据点,负责看守夜漏。
这里只有归雪间一个人,反倒没什么人敢来了,生怕设有什么陷阱。
第三日的午后,有人看到落单的归雪间,起了心思。
青蛇缠绕在他的手腕上,那位师兄没能看见,而归雪间的修为实在太低,不像是能有什么大本事的样子,近在咫尺的玉牌和夜漏不拿,他实在心痒难耐。
这么想着,他从破损的院墙外翻了进来,一步一步靠近归雪间身后的夜漏。
他的脚步极轻,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他举起手中的武器,将要毁掉那个夜漏。
但夜漏却只是一个幻影。
那是虚假的。
不是幻术,而是阵法。
毕竟身处梵行诸天阵之中,又在书院众多先生峰主的眼皮子底下,归雪间很谨慎,不会做多余的事。
万一露出蛛丝马迹后被察觉出他的体质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师兄僵住了,难以置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之前一直毫无察觉的归雪间忽然回过头,打了个响指。
另一个阵法也被触发,周围的情形一边,雾气四起,却化作枷锁,将那位师兄困在其中,不能逃脱。
归雪间看起来很是柔弱,甚至无法夺下面前这人的武器,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来:“师兄,对不住了。”
一道闪电般的青色光芒窜了出来,迅速夺下那位师兄的通行玉牌。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逐出双叶峰了。
小鱼翘着头,将玉牌从脑袋往下滑,撞到身上本来挂着的两块玉牌,用尾巴尖勾住,往归雪间面前一递。
归雪间从小鱼尾巴上接过玉牌,对着光看了一眼,也没挂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夜漏旁边。
他有点无聊,托着腮叹了口气,静静地等待下一个落网的师兄或师姐了。
双叶峰外。
“不错,不愧是我的学生。”
花先生不顾身旁的贵客,照旧悬浮在半空,看到这一幕时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他忙了两三天,待阵法稳定下来,才抽空来看书院大比的场景,任性至极地调到归雪间身边的灵玉玉幕。
花秉秋是真正的阵法大师,无论行为有多乖张,在场之人忌惮他的修为和能力,也不会加以阻止。
而一个耗费如此多人力灵力的阵法,若是只用于辨别身处其中之人是否拥有通行玉牌,未免太大材小用。梵行诸天阵最不同凡响之处,是能以天地为造化,将阵内发生之事,丝毫不差地展示给外人观看。
在此之前,书院大比与普通的宗门比试并无太大差别。
一百六十年前,花先生初来书院,在当时峰主的建议下研究此阵,又耗费三十余年,最终确定双叶峰为最佳地点,书院大比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双叶峰内遍布灵玉,一位先生须得为一片区域内的灵玉供给灵力,使之记录下灵玉周围发生之事。而这种灵石本身并无感应的能力,只是能通花草树木之感。灵玉的功能是聚集植物所搜集的信息,再投射至阵法外。说来简单,操控起来非常复杂,也只有花秉秋这样的阵法大师才能构建出来。
花秉秋正得意着,见到坐在不远处的周横,笑容又一僵,总觉得不是滋味,归雪间明面上还是这人的学生呢!
同时又在心里痛骂赵游,要不是那天这小子非得拉着他去检查阵法,他也不会错过归雪间。
没过一会儿,灵玉里又出现别人的身影。
但这次却不是被归雪间的弱小引诱上钩的师兄或师姐,而是于怀鹤一行四人回来了。
看几人的神色是收入颇丰,也没有减员。但他们出去一天,期间时刻警惕,极度紧张,所以也需要休息。
于怀鹤却不见疲色,径直走向归雪间。
只见于怀鹤半蹲下来,从怀中拿出所得玉牌,一块一块挂在归雪间的腰间。
没人料到会是这样的一幅场景,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看的却更加聚精会神。
玉幕之上,归雪间试着站了起来,微微蹙眉:“好沉。”
又问:“这么多,没分给他们么?”
他们——指剩下的三人一蛇。
于怀鹤“哦”了一声:“分过了。这些都是我的。”
站在后排的学生里也有被于怀鹤一行人淘汰的,对着这一幕咬牙切齿。
在别人还在为存活下来苦苦挣扎时,于怀鹤的玉牌已经多到能给归雪间挂着当装饰品了。
归雪间歪了下脑袋:“我又不出去,你在外要多备几个,万一掉了呢?岂不是功亏一篑。”
于怀鹤说:“想给你。”
归雪间想了想:“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拿到几个玉牌,要我给你挂上吗?”
“好。”
终于,场外也多了些窃窃私语。
赵游有些迟疑地问:“这两人……什么关系?”
司徒先生的脸一阵青白,冷笑着道:“师兄弟!还能有什么关系!”
后排的学生嘀嘀咕咕:“师兄弟?不像吧。”
“情兄弟还差不多……”
“啧啧啧,这不是不加遮掩吗!这两人胆子也太大,完全不把书院的规矩放在眼里。”
“于怀鹤一贯如此,之前不就听说过吗?”
“不要命了,小心被司徒先生听到。”
“那司徒先生睁眼说瞎话,我们是仗义执言。”
“好,你胆子大,去司徒先生面前去说。”
“不应该啊……你们真的觉得司徒先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吗?”
归雪间拿起一块玉牌,正准备给于怀鹤挂上,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身处梵行诸天阵之中,一言一行皆可能被外人看到、听见。
普通学生对阵法的理解不深,很难察觉到灵石所在之处,归雪间却在无聊等待的时间里,早已辨别出布在这个破屋子周围的灵石。
而有一枚就在不远处。
虽然别处可能有激烈的打斗,外面的先生同窗此时此刻不一定看着自己和于怀鹤,但一想到这种可能,归雪间呆了一下,脸立刻烧红了。
于怀鹤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被归雪间捂住了嘴。
纤细的手指压在于怀鹤的薄唇上,很用力,但不会让人感觉到痛。
归雪间飞快地眨了几下眼,企图让于怀鹤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归雪间头脑和脸蛋都在发热,他怕从双叶峰出去后,司徒先生要把自己和于怀鹤发配到不同的两座山峰,中间的路程要走两个时辰。
……太可怕了。
于怀鹤很顺从地被力气很小的归雪间拽走了。
直到确定不在灵玉的感应范围内后,归雪间才停下脚步。
皮肤上有一小点潮湿的水渍,归雪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猝然收回手,手指蜷缩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靠在墙上,偏着头,不去看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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