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圣廷秘事录 第67章

作者:玄朱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虫族 穿越重生

他们换了新的驻扎地、新的制服、新的LOGO,就连缩写也不一样了。

我脖子上的军牌,变成了该回收的历史垃圾。

一夜之间,我就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这是我虫生的第二幕的开端。

怎么样,充满你们最爱的戏剧元素,已然不无聊了吧?

从二十九岁到四十四岁,每况愈下,期间种种,暂且略去不提。

唯一一次心满意足,是阿尔托利为我落泪。

我那时离死只有一线之隔,被关在圣廷观测、用作研究。

没虫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我的虫态化已持续许久,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回退正常,显然随时都会彻底狂化。

与其死在圣廷执行者手里,不如最后再发挥点医用价值,也为后续战争做点贡献。

我同意了。

那会我热切地期盼痛苦,因为那是还活着的证明。

不管是谁都好、不管让我作什么都行,只要别再让我与那个寄生体单独待着。

我尽了最大努力,去与敌人抗争,却终是心力交瘁,只能彻底放弃我的精神域。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就算我撑了下来,我的处境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在处处竞争的高压环境下成长,深知他们如何处理瑕疵及无用的废物,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例外。

我早就预知了我的结局。

却还想着,能苟延残喘一天是一天。

因为还没有与他道别。

上次见面,是我去圣廷过新年。

阿尔托利难得有兴致说要出门赏雪游湖,我安排好了一切,却毁于狗仔们毫无界限感的偷拍。

没忍住,揍了虫。

阿尔托利就此和我冷战,指责我是暴力狂。

我回他,看在你面上已经很克制,否则就会不是擦破点皮断条胳膊这种程度。

他不再回我讯息。

我也没法对他解释,那会他逆光坐在船上,发丝轻轻飘舞,睫毛落下光点,整只虫都彷佛融于阳光,透明美丽得让虫无法呼吸。

雪花一朵朵落下,彷佛融进军服,落进我的心尖,让那里瘙痒难耐、涌上一股强烈冲动。

快门声响起时,我正准备吻阿尔托利。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我意识不清的那段日子里,这一幕总是会从黑暗中浮出,像一个久远模糊的、却无比温暖的梦。

我还欠他一句对不起。

不,是欠他很多对不起。

早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该更温柔地对他,更多听听他想说的话,给出他需要的支持和鼓励……

就,还是很舍不得。

很不甘心。

后面的发展,我始料未及。

在日复一日的煎熬折磨中,我知道自己命数将近。

而就在离那条线一指之隔时,阿尔托利,力排众议,接下了救治我的任务。

在我以为,我已被世界放弃之时,他拽住了我的手。

他很努力地救我,非常努力地救我。

如果让我评价,我会说,这十几年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专注于某件事,像是要将拥有的一切都全盘投入,只为获得那个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结果。

他每天都来。

从未迟到过一次,也从未早走过一天。

从一开始地观察、记录,到后面初步的试探性接触。

他放出的精神力足够温和无害,且有奇特的力量,让已被皇后占领统辖的精神域将其辨认为同类。

他被允许进入。

那天是个节点。

自从他的精神力开始进入我的精神域,我的虫化态也一日比一日减少。

他每每在我精神域中游荡时,我总是将脑袋趴伏在他腿上,偷偷享受他给与的每一次安抚性抚摸和拍打。

我将自己当成一只没有羞耻伦理观念的动物,让自己被本能支配,尽情跪在他脚下,嗅闻他如雪花般冰冷、幽香四溢的信息素。

许是碰到了他的痒处,阿尔托利会哈哈笑着揽起我的脖子,用哄小虫崽的软软声音唤我名字。

就算被我扑倒在地,也不生气,仍对我弯起眉眼,亲亲我的额头,摸摸我的脑袋,好像我真的是他豢养的宠物。

这段日子,是我晦暗无光虫生第二幕中,唯一被光眷恋的部分。

再后来一两个月,阿尔托利没再出现。

那会我的虫化态只剩四肢的尖刺和时不时会回收失败的翅膀。

我换了新的暂时居所,更大、更宽敞也更明亮。

虽然仍然接受二十四时监控,但总算不被虫时刻盯着,而是全交给了智脑。

我还被允许每日看一两小时的新闻和书籍。

这都是阿尔托利为我争取的。

我每次都将这个权利用得干干净净,可观看时长剩余数从来都不超过五分钟。

那一天,我依然延续了这个习惯。

我在最后的五分钟,看到了阿尔托利的婚礼消息,和一段动态视频。

他和那只化成灰我也认识的平民雌虫,一起从教堂中走出,阿尔托利将手中捧花高高扔出,笑得神采飞扬、无比灿烂。

之后半个月,我拒绝和阿尔托利见面。

他一次次地发出请求,我一次次地拒绝。

反正我现在是神智降低到幼崽时期的危险动物,有权利发点小脾气。

……说来可悲,我也只能发点小脾气了。

还无法说明个中理由。

再见面时,阿尔托利看起来很悲伤。

他手上拿着我的最新检查结果,对我说抱歉。

“我放出了大话……到头来却……”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疑有哭音。

初夏的天亮得早。

从玻璃窗外射进来的蒙蓝晨光像缥缈的雾,他站在那里,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消失在雾气里。

我哪能再同他生气,立刻上前一步将他抱到怀里,试图舔掉他的眼泪。

可无论我舔多少次,那里总有滚烫的泪珠一颗颗落下,像破碎的深海之心。

“西恩,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不想你死。”

“你愿意嫁给我吗?嫁给我,我可以……对你,做更……深入的治疗。”

“我便能救你了。”

我立刻明白他的所指。

更深入的治疗,是指他的生-殖器的进入我的身体。

是指我们会做伴侣之间最亲密的事。

是指我彻底将自己交出,不光肉-体,就连精神,都由任他主宰控制。

这曾一度是我深深渴求的,也为此做了长达多年的准备,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却只感到一种荒谬的可笑,以及来自命运的深深嘲弄。

结婚,是为了合法的身体深度结合。

身体的结合,却是为了最大公无私的理由,即让我活下来。

我倒宁愿他不提婚约,不说得这么清楚,就直接强要了我。

那我还可以留存点小小希望,骗自己,阿尔托利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他怕我受辱的小心翼翼,他给出自由抉择的尊重,只代表他对我毫无所图,只是将我当做朋友、亲人。

我以为我是竞争失败出局了。

但对比他给予舒尔茨的笑容,我根本连棋盘都没上过!!

狂暴的嫉妒,让我面目狰狞,连獠牙都阴森森地冒了出来。

阿尔托利被吓到了。

他在我怀里微微颤抖,肌肉绷得很紧,但仍然克制着自己,祈求似地看向我,小声询问:

“好吗?……西恩。”

我们的初夜是一场大型医疗手术现场。

一些知晓此事的主教带着护士们等候在隔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据说教宗也来了,但我没有看到。

阿尔托利那天穿了一件纯白苏色长袍,和他在婚礼上那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