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偏执狼犬 第2章

作者:迟宵也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南晴一怔,同几个女孩说了谢谢,立刻转了身。

宜城中学的教学楼布局是四四方方的,东西南北四个角都有楼,每一处都用连廊链接。南晴他们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一南一北,想要过去的话必须要选择是走西边的立辉楼还是东边的敏学楼。

立辉楼一层是图书馆和阅览室,二层是多功能教室和美术教室,三层是音乐教室,基本都没人。所以无论是想偷偷幽会的小情侣还是聚众逃课的坏学生,几乎都会到这儿来。

这些天教导主任不在,连廊上的人头粗略一数有十个,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玩牌,声音相当吵闹。

陈明瑞笑骂着推开一个围上来蹭烟的,反手轻轻磕了一根出来,伸手敲了敲窗户。

几秒之后,窗户开了一个巴掌宽的距离,陈明瑞抬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暖色的阳光照射在美术教室的玻璃窗内上,有些反光。

只能看出里面坐着的人身形高挑,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皮衣夹克,慵懒地倚在椅背上,长腿侧着伸过面前的画架。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旁人都不敢进去。

他只是含着烟说了句什么,陈明瑞立刻狗腿地哎了声,扭过头冲外面喊:

“都他.妈给我闭嘴!一个个地吵死了不知道吗?!”

喧哗嘈杂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安静下来,只剩扑克牌翻动的声响。

陈明瑞见状才满意地转过身弯腰,掏出一枚打火机准备给那人点烟,放低了声音征求他的意见:“对了哥,等下我们直接去南忆湾玩呗?”

连廊外金黄的银杏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蔚蓝的天空澄澈明净,柔和灿烂的阳光洒了下来。

教室外的纸牌翻动声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窃窃私语。

喻逐云懒洋洋地支着下颌,刚想随便应一声,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他微微侧过身,视线越过陈明瑞,停下了手里的三菱铅笔。

一个少年越过窗户,打开美术教室的门,缓缓向他走来。

乖乖地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裹着一条米色的厚围巾。

鸦黑色的头发软软垂下,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亮;纤长的睫微微颤着,圆润的杏眼莹润澄澈,下方点着一枚浅浅的红痣。

像洋娃娃,更像柔软的垂耳兔。

过了两秒,喻逐云唇瓣微动,莫名地碾了一下衔着的烟。

第2章

陈明瑞注意到喻逐云的视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扭过头望向来人,看清样貌后却不由自主地呆了呆。

宜中的操场前面是长长的一排布告栏,每次大考结束之后都会将前三名的照片和姓名贴上去,旨在鼓励学生们向优秀榜样学习。本来这些东西都是没什么人会特意关注的,可去年期末考试结束,布告栏面前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无他,第一名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衬衫拍的证件照,却能一反所有人心目中学霸的书呆子样,让许多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停一停。

就连陈明瑞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都知道他。

一班那个贼乖贼厉害的南晴。

可是,这么一个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怎么会到他们的地盘来呢?

“喂,好学生,今天美术教室不开放。”

最初的惊讶过后,陈明瑞很快就回过神,半个身子都探进教室内,伸手挡在了南晴的跟前,冲他挥了好几下:“还是说有人让你过来看着我们?老高?”

南晴没有回答。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陈明瑞的身后,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一年的喻逐云。

上扬短发,眉目锋利,神情含着淡淡的嘲弄。浓黑色的眸垂着,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他的左耳打着耳桥钉、耳骨钉,耳垂也亮得晃眼睛。相比之下,他所戴的那枚肉色的“耳机”都不甚明显。

陈明瑞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猛地伸手抓住南晴的围巾:“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浅浅扎着的围巾松散开落在地上,不小心溅到了一些美术生涮颜料的水,南晴微微踉跄了一步,回过神:“不是的,但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边……”

没了围巾的遮挡,少年白皙纤弱的脖颈露了出来,几乎一只手就能握得住。

喻逐云盯着陈明瑞拉扯南晴的手看了两秒,终于动了,修长的指尖用墨绿色的笔杆挽了个花,“啪嗒”一下扔了出去,猛地拉上窗户。

陈明瑞的胳膊差点被刚刚那一下夹断,惊魂未定,隔着窗户在外面哀嚎:“我去!哥!你这是……”

后面的声音就变得朦胧模糊,不知为何戛然而止。

南晴松了口气,站稳,抬起眼。

教室里只剩下他和喻逐云两人。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喻逐云盯着南晴看了半晌,咬了一下烟蒂:“同学,你走错教室了。”

眼前的少年干净透亮,清纯得跟他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现在出去,我不跟你计较。”

南晴抿住唇,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睛圆亮,浸润在水光里。听到喻逐云“驱赶”他的话并没后退,反而又往前走了两步。

喻逐云还是第一次见完全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的人,忍不住轻呵了一声,原本岔在画架旁的双腿敛了起来,准备起身。

可南晴没给他这个机会,不知余光看见了什么,忽然迅速地加快了脚步,整个都几乎扑到了喻逐云的身上,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得只剩下半臂,伸手抽走了他双唇间衔着的香烟。

这个举动看起来很大胆。

可细细看过去的时候,南晴连小臂都在颤抖。白皙的手指因为握得太紧,连骨节都变成了浅浅的粉。

——他在紧张。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到喻逐云可以看清南晴浓黑纤长的眼睫和因紧张而微微动了动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带着柔软的甜香。

像是个小天使。

毫无所觉地撞上凡人的心脏。

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了好几秒,喻逐云忽然扭过了头。

就在他偏头过去的一瞬间,关着的教室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踏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门外包括陈明瑞在内的一批人都已经挨个沿着墙角蹲下了,三四个男老师的声音加在一块中气十足:

“看什么看!老师一天不管你们,你们就无法无天了是吧?!学校是你们玩的地方吗?”

“竟然还在学校里面抽烟,还有没有点学生的样子!”

“……”

莫名有一阵大风刮过,簌簌抖动的银杏叶被吹得哗哗作响,金黄的小扇子一把一把地落入连廊,没人捡,一会铺了浅浅的一层。

喻逐云一怔,下意识地垂眸,看向眼前整个人都快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张副校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喻逐云的跟前,声音凛然:“给我交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陈明瑞肯定给你拿了。就算你已经成年了,只要在学校,你就不能……”

目光扫过喻逐云空荡荡的手心和干净的课桌时,她的声音突然卡了壳,下意识地顺着喻逐云的视线看去。

“……南晴?你怎么在这?”

学校里,南晴和喻逐云的名声几乎是相对的。老师们有多么头疼喻逐云,就有多么喜欢南晴。成绩超好,从不惹事,模样乖巧,身体还有些病弱。集满了所有长辈们心疼的点。

张副校虽没亲自教过南晴上课,但也十分喜欢他,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很快就变成了警惕: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跟老师说;不要害怕,老师一定会保护你的。”

南晴做贼心虚地捏紧了手心的烟,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颊上慢慢地浮现了层红晕,动作小小地摇了摇脑袋。

“谢谢老师,我没有事的。”

张副校还是有点怀疑:“你确定?”

南晴点了点头。

“我本来想去办公室,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画画,”他小声说,“只是想过来看一下。现在就回去了。”

仔细想想,南晴刚刚的模样是有些像在观察画架。张副校安心了一些,嘱咐南晴赶快回教室准备上课,根本没想过要检查他的手心。转过身勒令喻逐云:

“你别想跑,给我站起来。口袋,口袋打开给我看……”

上课铃刚好响起。

南晴出了教室门,经过窗户,微微低着头,加快了些脚步。校服对他来说有些大,即使里面穿了厚厚的毛衣还显得空空旷旷,背影纤弱,乖得没边。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喻逐云才收回视线。南晴根本没想去办公室,也不是为了看什么破画,大老远地跑过来,就为了帮自己藏一根烟。

就没想过被发现怎么办?

他一个前途光明的好学生。

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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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了一段时间的课程熟悉而又陌生,上完一节课时,南晴还听班上的女生说喻逐云他们刚刚就已经回家了,所以更加收敛了心思。一整天下来,他已经找回了高中的感觉。

晚自习结束后,他收拾好书包,特意在三班的门口站了一小会。片刻后,一个长相明艳却没什么表情的少女背着书包走了出来,脚步一顿,显然有些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她有点不适应地扯了扯书包带,“要……一起回家么?”

南晴家是重组家庭,妈妈在他出生没多久之后就过世了,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才有了第二段感情,与离了婚、独自带着一双儿女的顾梅芳结婚。

顾梅芳年轻时看人不准,嫁了个天天只会酗酒家暴的男人,好不容易挣得了抚养权,便让孩子改了名跟自己姓,女孩叫顾嘉禾,男孩叫顾宇彬。

加上南晴,家里一共三个孩子了,所以两人在一块之后也没想着再生。

由于顾嘉禾是女生,又跟南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两人虽然共处一个屋檐下,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未太亲近过。

可南晴知道,她只是随了母亲的性格,不善言辞。

想到上辈子在花样年华因意外而变成了植物人、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余生的那具扭曲干瘦的身体,再看看如今这个健康又生动的女孩,南晴足足过了五秒钟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往车站走,一路沉默寡言。

直到上了公交车,南晴投完币,忽然发现顾嘉禾正有点焦急地将包背到了身前不停地翻找。

她急得额头的汗都快出来,南晴反应过来,立刻伸手。

硬币碰撞,又是“咔咔”两声脆响。

“谢谢,我回去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