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宵也
喻逐云莞尔:“很厉害?”
南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超厉害!”
喻逐云听他夸够了,这才弯起眼:“这次的媒体,是我让人联系的。”
南晴呆住,手里的衣服都险些掉地:“哇!”
风水轮流转。
喻思运春风得意了那么久,高调地在学校和社会宣传自己的项目,借助舆论宣传推广自己的游乐小镇……就该想到会被反噬的这么一天。
喻惕守早在很久之前就警告过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九十年代,且之前与他们一直合作良好的唐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表面上把喻思运捧得高高的,实际却在背地里偷偷搞见不得人的手段,目的就是要将这个庞然大物吞食下去。
喻思运这个蠢货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唐家都快把他给卖了,他还在替唐家数钱。
若是真让这个豆腐渣工程竣工,不知道要给多少家庭带来灭顶的灾难。
“当然,不只是我一个人联系的。打通关节、联系法务,媒体造势……这些事都是爷爷留下来的人在干,”喻逐云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些证据,是一个匿名人寄给我的。”
“那里面有他以前跟喻思运一起出去时,喻思运本人说的话。”
南晴也怔了怔。
匿名人啊……
“好了,不想这些了。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刚想打电话问你现在有没有空。”
喻逐云的语气忽然轻松了一些,他那儿的风声愈盛,“咔嗒”一声之后,引线嘶嘶地摆动,“宝贝,抬头。”
南晴愣愣地抬起眼。
大年三十的夜晚带着寒风晚露,玻璃窗上弥漫着水汽。他伸出手擦净,刹那间,璀璨的烟花于天际绽放。
靛蓝色的烟花美得惊人,在巨大的声响后哗啦啦地散开,细碎的光点犹如泡沫。
这一支蓝色烟花炮要六千块,然而一响接着一响,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屋内的顾嘉禾他们也听见这里的动静,纷纷凑了过来。不远处的邻居们赶忙也拉开了窗户,楼上下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叹。
“这是谁家放的烟花呀,”南涛成忍不住说,“诶,是不是站在那边的小伙子……”
南晴黑润的瞳眸里映着璀璨的光点,顺着南涛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两秒后,他忽然转过身,随手扔了死死攥在手里的衣服,猛地往楼下跑去。
南涛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哎!小晴!”
刚想去追,就被顾嘉禾拉住了胳膊:“爸,你就让哥去吧。”
“可是……”南涛成一脸着急。
南晴要去哪儿?
楼下有谁?
家里的大门开着,随风摇摆了几下,南晴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半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顾梅芳缓缓地转过脸,拉着丈夫和女儿往楼下看。
黑夜里,寒风中,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难得奔跑的少年跌跌撞撞地扑进了一个青年的怀里。那青年托住他的腰腿,牢牢地抱紧,带着他转了一圈。
漫天灿烂的烟花里。
南晴主动踮起脚,与喻逐云拥吻。
喻逐云的身体僵了一秒,想说南晴的父母都在楼上看着,挣扎了几秒,最终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撬开了南晴的齿关。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一直吻到烟花熄灭,两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喻逐云罕见的有些紧张,这是哪怕面对着能否成功打倒喻思运时都没有过的情绪。
“叔叔阿姨他们也在上面……你怎么……他们——”
南晴抿唇笑了笑,他搂住喻逐云的后颈:“没关系。”
两年前那个除夕夜,他们背着所有人躲在房间里。喻逐云克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红着眼睛问他能不能不谈恋爱。
那时候的南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可现在却懂了。以为他和别人在一起时,喻逐云究竟抱着什么心情,为他包那份沉甸甸的压岁钱的?
越想就越会爱这个人,越想就越明白自己对他的爱还不够。
喻逐云本想跟着南晴一起上楼,替他向顾梅芳和南涛成坦白,但南晴坚持,这件事他一定要自己说。
他回了家,顾梅芳几人果然在沙发上等他。
明明和顾嘉禾聊到这件事时,他还对如何与父母坦白毫无头绪,但此刻站在这里,许多话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从三十七个电话。
到那顶花光身上所有钱买下的帽子。
从那把宜城最贵的小提琴。
到用后背挡下山上滚落的巨石。
从那枚求了整座南河庙买下的红绳玉佩。
到胸口那个狰狞蜿蜒的鲜红纹身。
从前世,到今生。
南晴不傻,他知道不管是这一年,还是以后的许多年里,同性恋都是一条不好走的路。
但如果与他一起携手走下去的是喻逐云的话。
他宁愿当一个永不悔改的傻子。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分钟。
顾梅芳与南涛成沉默着,叹了口气。
他们的确是传统的父母,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冲击,难以想象南晴喜欢上一个男生。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南晴啊。
小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大,险些因为心脏病而夭折的南晴。
这一辈子乖巧听话懂事……只为自己活过这一次的南晴。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只希望,南晴能快乐。
“只要那小子不欺负你!”
南涛成和顾梅芳过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眼圈已然红了,“不然就算他对咱们家有再多恩,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南晴破涕为笑。
不会的。
即使全世界都背离他,喻逐云也不会。
-
春天悄然到来之时,南晴重回学校。
新学期伊始,所有学生都还沉浸在假期的回味中,讨论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化学系众人做新学期的第一个实验,经历过上学期的危险事故后,学校对实验的警惕性大幅度提升。
老师照例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注意事项,给所有人分组。
南晴依然跟朱斌分在一块。
朱斌穿着长袖,遮住了有疤的手臂。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腿也有些一瘸一拐,行动笨拙,做实验时很不方便。
在他险些摔倒时,南晴及时扶了他一把。
朱斌低着头,低声冲他说了一声谢谢。
南晴摇摇头,也说:“谢谢。”
朱斌抬起眼,知道了南晴的言外之意,却并没好意思收下这一声道谢。
他不是帮助喻逐云,只是帮自己赎罪。
实验照常进行,在中途休息时,不少人兴高采烈地聊起了网上的传闻。
“你们知道金融系那个喻思运吗?”
“啊!我知道我知道,搞豆腐渣工程那个是吧?他以前在学校里面可嘚瑟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人有点毛病。现在不就给咱们学校抹黑了吗?”
“没错,就是他!现在房地产是真完了,他还最后落井下石一下……啧啧啧。”
“我还听说啊。有人在查他到底是怎么保送进金融系的,如果他真的是走后门,说不定就要——”
众人哗然。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过隐秘,他们也没再继续深入聊下去,不多时,谈起了最近的“新起之秀”。
“最新发展的人工智能技术才是真牛逼,我前几天试了一下他们的应用,我的妈呀!”
“我靠,我刚想说,他们现在正在广募人才呢。要不是我们的专业不对,高低得去试一下。”
“这有什么的,我听说他们投资人还是学美术的呢,跟那专业也没半毛钱关系啊。”
“……”
南晴一怔,忽然弯了弯眼。
原先一直停滞在原地无法转动的齿轮,像是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了一下,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忽然不一样了。
姜天达走后,工作室委实经历了一段难熬的时光,但很快就迎来了转机。一部分人离开,又有一部分新人加入。磨合,加速,发展。
徐岳他们攻克了两三年的技术难题,在喻逐云这个“天使投资人”伸出援手后,终于得到了解决,事情有了惊人的进展。
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听说了一个新概念,亲眼见证了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而此时此刻,这颗新星的缔造者之一,正在首大化学实验楼下。
喻逐云被一部分曾看过人工智能发布会的学生给认了出来,对这项新技术格外好奇的学生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几乎快把这条小路围堵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家都很好奇他跑到这里来是干嘛的,招聘吗?
来化学系干什么?这专业也不对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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