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偏执狼犬 第92章

作者:迟宵也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他抬起眼看向不远处。

南晴一边扫地,一边乖巧地凑到父亲跟前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可他父亲耳朵听着他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根扫把。

南晴才扫了一会,南涛成就争着要把扫把抢走,南晴自然不愿意。结果,原本十分钟就能搞定的活,硬生生拖了二十分钟才完成。

结束以后,南涛成甚至还以“碍事”的名义驱赶南晴,让他赶紧回家,老老实实休息。

南晴有些无奈,绕在父亲身边转了几圈,忍不住笑道:“爸,我真的没事……医生都说了,我已经恢复得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南涛成瞪大眼:“我不管!去去去,早点回家休息。”

南晴可怜巴巴地卖了会乖,无果,被站在身后的喻逐云一把捞住了。

喻逐云低下头,炙热的鼻息洒在南晴的颈窝,落下一串令人颤栗的麻痒。

南晴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难得瞪了喻逐云一眼,凶得没什么威慑力:“我爸妈还在呢!”

喻逐云弯了弯唇,漆黑的瞳孔却蕴着点难以言喻的情绪:“嗯,那我们先走。”

南晴耳根都红了,这下也不再挣扎。只是他本以为要去喻逐云家的公寓,却没想到被带回了自己家。

他没骗南涛成,做完手术这两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爬四楼很困难,却也不需要以前那样足足磨半天。

但喻逐云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在他面前蹲下,准备将他背起来。

“哥哥,不用这样的。”

南晴扯了扯喻逐云的衣角,有点无奈,怎么所有人都还把他当成走两步就会碎的瓷娃娃看,“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很多啦,我可以自己上楼——”

“真的已经好了吗?”

由于背对着南晴,喻逐云的声音有些许模糊,分辨不清语气。

南晴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可能很重要:“真的好了……”

喻逐云转过身。

青年抬起眼,慢慢地牵住了南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掌心和指节细细的茧子,低声说:“那今天,拉小提琴给我听吧?”

“……”

南晴的心咚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喻逐云牢牢握住。刹那间,刚刚那些觉得奇怪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了一起,他明白了许多。

为什么喻逐云会忽然难过,为什么喻逐云会问他身体是不是真的好了。

喻逐云知道自己因为身体不好而再也不碰小提琴,只是面对旁人的含糊托辞。

真正的原因,他们都清楚。

两人一个站,一个半蹲,视线在空中相触。

路灯亮起,夏夜晚风轻拂,飘扬的树枝上鸟雀叽喳。

过了好半晌,南晴弯下腰,与喻逐云平视,轻轻在他唇侧落下一吻。

少年的声音有些艰涩:“为什么要听小提琴?”

喻逐云没说话,只是牵着南晴的手摸上自己的耳畔。

过了半晌,他答非所问:“……我昨天晚上是骗你的,这里其实一点也不疼。”

我是故意让你心疼的啊。

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是我和喻思运之间的矛盾而已。

你明明那么喜欢小提琴,

为什么要为我放弃啊。

喻逐云几乎说不出下一句话。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活了二十一年,能真正攥到手心的东西很少。喜欢的人送的蛋糕,舍不得跟其他人分享,只有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吃一块。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阴暗,偏执,自私。本该因为得到南晴的心疼而感到喜悦,根本舍不得失去这些。

可他更舍不得南晴。

他后悔了。

他不想要南晴因为心疼他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耽误正常的人际关系。他自己可以不要自尊不要脸,像狗一样赖在南晴身边,却不想让南晴被他束缚,不能快快乐乐地享有正常人的一切。

南晴注视着喻逐云,见他漆黑的双眸渐红,神色几乎绝望。在一阵死寂般的无声宣判后,再度亲吻上了喻逐云的唇。

好笨啊这个人。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

我不是因为心疼,所以才爱你。

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心疼。

“没关系,”

在这个几乎抵死缠绵的吻后,南晴哑声开口,“从今以后,我教你拉小提琴,好不好?”

带你克服过去的一切痛苦。

从今以后,我当你的目标,你的方向。

第90章

小满节气, 南晴和喻逐云乘飞机回了首都。他们什么也没带走,除了一把小提琴。

这曾经是喻逐云最讨厌的东西,哪怕只是听见类似的声音都会觉得难受且恶心。

可人生无常, 世事无常, 小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有一天他会亲手擦去阴霾,并在爱人的指导下, 从零开始学习如何演奏这种乐器。

而这件事情,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难。

他有世界上最耐心的老师,世界上最体贴的恋人。

即使只是演奏一些支离破碎的音调, 也会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曲子。

夏天来临之际,教会喻逐云小提琴基础乐理知识的同时,南晴的大一生活也来到了尾声。

学校不再要求强制住宿, 有意愿的同学可以和辅导员提出申请,暑假收拾走自己的东西,大二开始走读。

南晴之前曾答应过喻逐云会搬出来跟他一起住,喻逐云虽然嘴上没催促过,但书桌上的台历一直保持着每天划一道的频率。这会南晴才刚刚期末考试结束, 喻逐云就已经明晃晃地等在他宿舍楼下, 跟他一块上来收拾行李。

把南晴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多数人搬离宿舍都是自己大包小包的走,再不济也是爸爸妈妈过来帮帮忙,哪里有男朋友这么殷勤的?

而且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在学校里也实在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从来不开玩笑的康德伟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意有所指地对南晴眨了眨眼:“哎,这么着急就搬走啦,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毕竟相处了一年,大家都熟络了许多, 李思贤也推了推眼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懂什么?跟我们住在一块,实在是太不方便……”

南晴的脸蹭一下红透了,往日说起化学题来滔滔不绝的嘴巴现在像是被缝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无法解释。

还是单手拎起被褥的喻逐云淡定地走了过来,将三份离别礼物和宜城特产放在康德伟他们的桌上:

“嗯,确实。”

在舍友善意的哄笑声中,南晴同手同脚地下了楼。直到上了车,脸上的余温被风吹了许久终于散下去,他才悄悄侧过脸看了喻逐云一眼,做贼似的很快收回了视线。

喻逐云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南晴的一举一动,他目视着前方专心看路,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低声说:“害羞了?”

“我错了,下次不会在别的地方这么说。他们开玩笑,所以我就——”

南晴转过头,抿了抿唇,轻声打断喻逐云:“没、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我只是在想,”他犹豫了好一会,耳朵尖越来越红,雪白的小脸渐渐埋进了衣领里,“如果你之前确实觉得,不太方便的话……”

“那,那我们现在方便了呀……”

二十岁的南晴,看起来跟两三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又乖又软,漂亮得像洋娃娃。

明明连亲亲都不好意思,此刻却红着脸,说出了含义尤深的这句话。

喻逐云的呼吸在刹那间乱了。

好几秒内,他什么都没说,但车速忽然来到了这条城市快速路的临界点,连呼吸都压抑了几分。

“宝宝,开车呢。回去再说好不好。”

南晴脑袋“嗡”一下热透了,立刻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内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升温了好几度,车窗外的风景帧帧播放,却在眼中留不下任何痕迹。过了几分钟,又或是几个世纪,南晴漫游的思绪才被一通电话打断。

顾嘉禾在南方上学,放假比南晴要早些,这会已经到家了。她在那头的语气有些谨慎:“哥,你暑假是留在首都做实验还是回家呀?”

南晴的专业并不轻松,更何况他从现在开始就被老师们当成重点培养对象:“我得留在首都。怎么啦,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顾嘉禾没想到南晴一猜就准,刚松了口气,就讷讷了半天:“是。这两天回家,我听爸妈说,那谁……从里面出来了。”

南晴一愣,却并没有多意外。

顾宇彬当时还是未成年人,能在里面呆这么久,已经是最重的刑罚、最理想的状态了。

现在的顾宇彬与社会脱节了两年,也耽误了正常的高考,顶着被被剃平的头发,猛然瘦下去的松垮皮肤,无处可去,只好找到了姥姥姥爷家。

这对糊涂的老人始终对这个孙子有着非一般的溺爱,可顾梅芳不给他们钱,他们也支撑不起养这个孩子所需要的花销。没过多久就故态复萌,带着顾宇彬去找顾梅芳求情。

彼时正高高兴兴地在店里忙前忙后的顾梅芳,在看见顾宇彬时,哗啦一下砸碎了手里的好几个碗碟。

顾宇彬却仿佛无事发生,一双阴沉的下三白眼死死地盯着被他亲手伤害的母亲,嘴上说的却是忏悔的可怜话。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自己错了,自己现在无处可去,希望顾梅芳能收留他,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顾梅芳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浑身发抖,不知道到底是愤怒还是伤心。最终还是南涛成咬牙,替她将这几个人赶了出去。

当天晚上的生意自然没做成,两人心底不约而同地埋着这件事。等顾嘉禾回来了,他们还魂不守舍,在少女的再三追问下才犹豫着说了。

“哥,你放心,爸妈的态度是很坚决的,他们不会糊涂到接受那个白眼狼,”顾嘉禾抿抿唇,“他们比较害怕的是,店的地址和家的地址,他都知道。万一他三番五次来闹事,或者跟上次一样……”

“爸妈希望我们留在学校,暂时不要回宜城。尤其是你,留在首都安全些。”

南晴明白她的意思。

气氛一时默然,他垂下眸:“那爸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