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爱
女人站在壁炉前,望着升起来的橘色火光。
奥洛维斯脱下冷沉的风衣,给塞缪尔解下围巾,帽子,手套,冬天就是这点麻烦,要穿很多衣服,等屋内温度升起来的时候,塞缪尔已经换上轻便舒适的睡衣了,它光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
围在奥洛维斯身边,扒拉着他的衣物。
“别扯,别扯,衣服会坏掉。”奥洛维斯解开衬衫领口前两个纽扣,脖颈处有一道青紫色的伤痕,腰腹处也有,女人下手极重,拥有丰富的作战技巧,若不是有棋子控制她,还真危险。
塞缪尔检查完奥洛维斯的伤口,冷淡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奥洛维斯感知到它愤怒的情绪,让它冰凉的手放在他的左侧腰腹处,当个镇痛的冰袋使用,笑道:“好多了,已经不疼了。”
塞缪尔将头靠在奥洛维斯的身上,沉默凝视着他。
奥洛维斯安抚好它后,看向那个女人。
壁炉前的女人脸色有点怪异,没有了实体寄主后,她的身躯呈现出一种灰蓝的飘渺透明,像一抹冷色调的游魂,女人双手抱胸,嗤笑道:“你是光明神教的人吧,也就你们有养异魔的传统,我好心劝你一句,异魔不是你这样养的。”
“你养的应该是高等异魔,永远记住一句话,不要把它当做人。”
奥洛维斯微笑着摸着塞缪尔的长发:“女士,在别人的地盘,最好不要惹怒主人,尤其您现在只是一个任我操纵的棋子。”
女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向门外的夜空。
奥洛维斯拿出王后棋子,没有翻过来去看底座的神秘文本,在签名印在骑士底座的刹那,奥洛维斯忽然就有了对骑士的掌控,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奇妙感觉。
他可以随意拿捏控制棋子,按照他的心意行动,比他自己发明的灵魂呼唤好用多了,而且方法十分简单有效。
不需要复杂的秘仪,高级的魔药,只需要轻轻一戳,就能得到一个完美的傀儡。
试想一下,一个小孩拿着这样的一个玩具,随意戳盖,棋盘上的各种棋子就会按照他的想法行动,就连伸手移动的步骤都省去了。
孩子的世界观是什么样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由他的抚养人创造出来的,奥洛维斯只能说,寝陵主人的父母对他们的孩子,似乎有点溺爱过头了。
这样的养育理念,奥洛维斯不赞同。
可拿着小小的,不足十厘米高的象棋,奥洛维斯不禁又想到,那个孩子应该早早就死去了。
“你把王后棋子还给我。”女人看见了棋子,再次硬声说道。
奥洛维斯掂量了一下棋子,又接住。
女人立刻怒气冲冲站起来,声音混合著其他人的声音,像是一个回声筒:“人类,请立刻停止你不敬的行为。”
“只是一个陪葬品而已,你们都已经死了,还这么执着干什么?”奥洛维斯手往下一压,女人憋屈的坐回了沙发上,仍然怒目圆睁。
“我们并没有死亡,黑色远征之棋就是我们的魂器,我们永远与母神同在。”女人说道。
奥洛维斯点头:“你们开心就好。”
“既然你也信仰红月母神,就应当抛弃光辉之主,不管在哪里,同时信仰两位神只都是不被允许的。”女人灰蓝色的眼睛定定看着青年:“哪怕你拥有一张让神明都不忍责罚的脸。”
“唯有全身心的信仰红月母神,才能得到救赎与希望,美丽的外表不应该成为你放肆的理由。”
奥洛维斯一巴掌捂在自己脸上,嘴角抽搐:“你们骑士都是这样的吗?”
女人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不太招他喜欢的红发骑士。
女人不解:“骑士就是骑士。”她再次说道:“信仰母神才是正确的…”
奥洛维斯不得不打断了女人的洗脑:“你应该知道脚下的土地是属于赫恩的吧,在赫恩,我信仰光辉之主可以让我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优渥的报酬,以及受人尊敬的地位。”
“我是不会为了红月母神,放弃我现在的一切的。”奥洛维斯坚定的拒绝道。
“你的信仰如此不纯粹。”女人双手搭在膝盖处,英气的面容带着迷茫不解:“为什么能破解远征之棋的使用方法。”
奥洛维斯望着手中的王后棋子,讲出原由,“王后棋子的底座文本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上面却暴露了一个小小的东西,那就是花押,和人类不同,异魔们签订契约的时候,会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代表性的花押,那是属于他们的一部分。”
“再联合王后棋子对你们其他棋子的压制性作用,也不难猜到吧。”奥洛维斯摸了摸下巴:“当然了,如果我的猜测和做法是错误的,那你也没有胜算,因为我有它。”
奥洛维斯摸了摸塞缪尔的长发。
“我承认它的绝对领域很少见,但是时间一长,我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女人说道。
“谁知道呢,毕竟我也会出手。”奥洛维斯微笑,一点也不觉得二打一丢人。
女人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看向外面。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奥洛维斯十分礼貌:“我听莫娜女士说过,您守护的寝陵内,似乎并没有那位小主人的尸骸,这在我看来有点奇怪,您能为我解答吗?”
女人转过头看他:“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除非你用红月母神发誓,不能透露出去。”
“或者,你向我证明你的确是红月母神的信徒。”她的目光咄咄逼人,锐利冷静。
“怎么证明?”奥洛维斯不想发誓,也不想用鱼死网破的方法逼迫这位女士。
女人带着怀念道:“再展现一次绯红的月华吧,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沐浴在母神的目光下了。”
奥洛维斯轻轻挥了挥手。
薄如轻纱的绯红光晕笼罩着这间小木屋。
他在椅子上,以手支头望着那个女骑士,看见她慢慢的跪了下来,双手交叉,额头放置在掌心处,卑微又虔诚的念着红月母神。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奥洛维斯还是不明白信仰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种族,前赴后继的死亡,当一个死人的陪葬品。
神明传达给信徒的到底是什么?
光明神教的圣子会听见神明的呓语吗?
“多谢,我感受到了母神的气息。”女人起身,重新坐回沙发上,说道:“小主人一共有七座寝陵作为复活点,我守护的三号寝陵没有小主人,说明他在其他寝陵。”
“他怎么死的?”奥洛维斯好奇问道,一般来说,女人口中的小主人级别至少也应该是神话生物,和人类是不同物种了。
女人愣在原地,像是电池短路:“你说什么?”
不能问吗?会触发禁忌还是会自毁,奥洛维斯在心底留意了一下,笑道:“我想问为什么会有七座寝陵,不是五座,或者是八座,九座这样?”
女人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久,就在奥洛维斯以为她又短路的时候,她说话了:“因为小主人只活了七岁。”
那是活的挺短的,奥洛维斯对比了一下寿命,哪怕从人类角度来说,这个年纪也太短暂了。
“愿他安息。”奥洛维斯顺口说道,做神甫做习惯了,在葬礼时,他经常说这句话。
“对了,还请你们一大族都进到棋子里面吧,屋子小,住不了你们这么多人。”奥洛维斯掌心浮现出黑色的骑士棋子,对着女人邀请道。
女人攥紧拳头,飘进了魂器里。
在奥洛维斯下了命令后,黑色的骑士象棋安稳无害的掉落在他掌心。
屋子里的绯红光芒还没散去,他看着王后棋子,又想起一个问题把女人召唤出来。
“王后只对你们有用吗,如果我把底座的签名花押,印章在别的地方,会怎么样?”奥洛维斯问道,以后如果有危险的人物来,盖个戳就好了,这样,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女人皱眉道:“成为魂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寝陵了,对于王后棋子的具体使用方法,我不清楚。”
奥洛维斯遗憾的让她进入魂器里。
塞缪尔一直在看他。
奥洛维斯低头,笑道:“不会给你盖章的。”
他现在的力量仍然是红月的,奥洛维斯思考了一下,用红月力量慢慢渗透进王后象棋内,作为王后的执棋人,他的对抗风险能力应该会大一些。
皇冠顶端的黑色宝石发出蒙蒙的绯红光晕,接收到了同源力量,瞬间链接到奥洛维斯,一道冰冷,机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在了奥洛维斯的脑海里。
“…滋滋…女王人性锚点计画第三方案《信徒崇拜》失败,无法延缓女王失控,实验对象塔尔塔克一族…覆灭…滋滋…
“激活第四方案…《完美梦境》…”
第69章
因通宵战斗的缘故,奥洛维斯在早上睡了一个回笼觉,到中午时分才懒懒起床洗澡洗漱,顺便帮塞缪尔也洗了一回澡。
等他回客厅时,桌上的黑色棋子正在不断抖动。
“急什么?等我吹干头发,穿好衣服的。”奥洛维斯打了一个哈欠,他昨晚又忙又累,最后还受到了一波不小的冲击,尤其是王后棋子所蕴含的信息,硬控了奥洛维斯三秒钟,让他有了一种原始时代一下子步入信息时代的巨大割裂感。
毕竟魂器里的女士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语思维都像是古老的骑士,也拥有骑士的诸多品格,比如忠诚,勇猛,牺牲,或许还有怜悯,因为她并没有出手伤害弱小的格蕾丝,也许还要再加一点实诚和信仰。
奥洛维斯总觉得那位女士对同属红月母神阵营的他有种微妙的教导心理,以及想把他拉回正途的责任感。
但奥洛维斯并不需要。
“拉斐尔,吹头发了。”奥洛维斯洗了一个神清气爽的热水澡,喝了活力药剂,用圣光让自己焕然一新后,坐在沙发上,对着塞缪尔说道,塞缪尔熟练的钻进奥洛维斯的怀里,背对着奥洛维斯,它暗红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头顶飘着热气。
屋内余温尚存。
奥洛维斯用圣光给它烘干长发。
烘干以后,奥洛维斯披上一件外衣起身,里面长款睡袍松松垮垮,金色的阳光从门外照进屋内,他给自己煮了杯咖啡,等会他要去地下室的灵性之屋做魔药,以及钻研魔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永无止境的学习。
在煮咖啡之前,奥洛维斯松开了对骑士棋子的禁锢,把他们放了出来。
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强大的魂骑士任你所用,魂器真的很好用,尤其是主动权在他手里的时候。
感叹完毕,奥洛维斯给塞缪尔煎了一个鸡蛋,在面包上涂满了浅黄色的柑橘甜果酱。
“好了,吃吧,拉斐尔。”奥洛维斯说道。
塞缪尔接过盘子,吃起了果酱面包,等面包吃完,它拿起红色的树莓果酱瓶,把果酱涂满了煎鸡蛋。
“树莓果酱配鸡蛋,看起来不太好吃啊。”奥洛维斯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你的看起来更像是不能吃的样子。”女人双手抱臂,站在壁炉旁,发表自己的观点:“黑乎乎的液体,像是巫婆的毒药。”
奥洛维斯闻了一下馥郁的咖啡香气,在里面加了一小块糖块,他个人挺喜欢吃甜食的,比如蛋糕,蜂蜜松饼,各种水果派,喝咖啡的话,必定加糖。
“咖啡。”奥洛维斯举杯介绍道:“女士,这是现在赫恩最流行的一种饮品。”
“很香,很好喝。”奥洛维斯又加了一个小糖块:“可惜你闻不到。”
“它应该很苦。”女人不信,她说道:“你放了很多糖。”
“其实并不怎么苦,这款咖啡的苦是带有轻度烘焙的花香调的醇厚,加糖纯属我个人饮食爱好。”奥洛维斯形容了一下,发现对面的女士完全不理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么北大陆的人喝什么?”
“你们那个时代的。”奥洛维斯感觉自己在考古历史,他对神秘的北大陆认知皆来自布里埃尔老先生,自然神教无疑是伟大的,阿比赞因是北大陆罕见的绿洲之地。
但在阳光,绿意,生命,火焰没有照射到的地方,那里的人们是怎么样的。
现在就有一个遗留在过去的当事人可以问,比那些历史学家靠谱多了。
“我先说明一下,女士,现在已经是凯撒七世了。”奥洛维斯推开木屋窗户,让女人可以望见外面密林里绵延的松针林,以及湛蓝的天空。
“你还记得拜访你们的教皇名字吗?”奥洛维斯道,他想推测出女人生活的年代距至今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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