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一旦对方勒紧口子,桓容增加人口的计划必要搁浅。
每每盯着统计人口的簿册,桓刺使都要长吁短叹,人啊,人从哪里来啊!
开荒种粮要人,招兵守护地盘要人,盐渎的工坊和盐场一样缺人。
现如今,幽州境内几乎看不到闲人。盱眙和盐渎城内乞丐绝迹,连一些道士都被拉下山,投入轰轰烈烈的经济发展事业,为幽州的建设添砖加瓦。
至于会不会被世人诟病,桓刺使无暇顾及。
况且,他也不是白白用人,给出的好处绝对不少。道士拿了好处,自然没有太多抱怨。彼此互惠互利,桓刺使还答应为其建造道观,对方自然乐得为刺使效命。
不是桓容特立独行,实在是时代所限,想找学者,十成要拜访士族,想找几个“化学家”,必须要上道观。
还有桓祎率领的船队,据说九月间再次出海,生意越做越大,对船工的需求更上层楼。
不就之前,桓祎给桓容送来书信,希望能再造两艘海船,多加一些人手,耗费金银不用州内出,有海贸之意的商人全包。
桓刺使当场挠头。
这么好的条件,奈何太缺人手。
实在没人可调,难不成要派兵去抢?
纠结数日,桓容只能给桓祎送信,地主家没余粮,州治所也没人手,暂时无能为力。
桓祎回信表示理解,并且在字里行间暗示,可以为桓容排忧解难。方法很简单,盐渎商船出海,寻机停靠临海各郡县,趁机招揽壮丁。
等人上了船,二话不说,扬帆就跑。
“船行海上,不挂旗帜,待州兵寻来,人已送至幽州。”
看过书信,桓容良久无声。
话说,这还是他纯良憨厚的兄长吗?是不是今天看信的方式不对?
桓祎的主意貌似可行,深思确有极大问题。
非有万全把握,桓容并不想贸然行事。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肯定会惹怒地方诸侯,麻烦绝对不小。
“难啊。”
难怪刘皇叔跑路都要带着百姓,仁厚慈德之外,估计也是知道人口的重要性。即便自己累点苦点,甚至被拖慢速度,照样要全部带走,一个都不留给那谁和那谁!
就在桓容头疼时,一支北来的商队抵达盱眙城外。
当先的马车停住,一名少年推开车门。
身材高挑,雪肤乌发,高鼻深眸,轮廓精致,颇有几分雌雄莫辨之感。只是眸光冰冷,浑身上下带着遮掩不住的血气。
“殿下,此地即是盱眙。”一名健仆道。
“恩。”少年点点头,眺望不远处的城池,沉声道,“入城。”
“诺!”
车队继续前行,少年坐在车辕上,单腿支起,手臂搭在膝上。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得不狠狠咬牙,将恨意暂时压下,思量该如何行事,才能达成目的,助叔父成事。
如果桓容在场,见到车上之人,肯定会大吃一惊。
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曾被他在战场生擒,逃脱后随慕容垂北攻高句丽,率先冲入丸都城的鲜卑皇子慕容冲!
第一百七十章 风将起
慕容冲的相貌过于显眼,入城时引来不少目光,却无意遮掩半分。
一来,往盱眙市货的胡人不少,其中有部分是西域胡,一样的轮廓深邃,皮肤白。混在他们中间,除了五官过于漂亮,慕容冲并不显得特殊。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二来,如果能引来刺使府注意,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此行是为市货,想要事情顺利,同桓容面对面定契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冲不担心桓容会下杀手。
之前叔父曾同幽州市牛,月前还有幽州商船抵达加罗,用丝绸海盐和少量的铁器换了不少药材皮毛。
正是这些铁器让叔父下定决心,必须同幽州保持生意往来。
“哪怕物有破损,锤炼修补仍赛过寻常刀兵。”
慕容垂此言不假。
桓祎向北市铁,是提前征得桓容同意。
说白了,这些兵器都是源于战场,部分来自慕容鲜卑,部分得自氐人。
北伐归来途中,市给杂胡部分。之前换取耕牛,又给了慕容垂一批。仰赖桓容独特的金手指,这样的生意算得上空手套白狼,耗费的不过是几桶饭而已。
为扩大开荒,换取更多耕牛实为必要。没有耕牛,驽马也成!
桓刺使咬咬牙,连续数日敞开肚皮,顿顿一桶稻饭,三餐搭配整头烤羊,也算是开创记录。
桓祎带着兵器出海,果然引起慕容垂的注意。确定兵器虽破,修补依旧可用,当即决心做这笔生意。
桓容曾经想过,对方或许会派人来幽州洽谈,却万万没有料到,来的人会是慕容冲!
此时,慕容冲走在城中,由护卫向路人打听,得知能住宿的客栈都在南城。
“看诸位的样子,应该是头次来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