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有熊
两山之间,下面汩汩流动着一条河流,银丝带一样飘向远方。
青山苍翠,高度并不是很高,目测有五六百米高的样子,两山的直线距离其实也没有特别远。
但是陡峭崎岖,需要绕,发展也不平衡。
一方资源丰富,可伸展不出去
一方虽然在发展,但受限于有限的条件和地理位置,最后形成这样不上不下比较落后的局面。
谢津延问:“你觉得我在这里架一座桥怎么样?”
江之遇一怔,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要架桥吗?”
又听男人似是思索低喃道:“架桥太慢了。”
他忽而拿起手机,拨通宋秘书的电话:“帮我联系一家索道和电梯公司,我想在溪源乡建造一个跨山缆车和悬崖电梯。”
“不用做旅游观光,嗯,费用我们一并承担。有关溪源乡的援建,再申请一座桥梁援建项目,尽快进行。”
江之遇讷讷的,听不太明白他在讲什么,只听到他要在这里又要建桥又要建观光缆车的。
“你要做什么?”江之遇听他打完电话疑惑着问。
谢津延瞥一眼他被宽大衣摆遮住的肚子,又看了一眼旁边也眨着眼睛困惑看着自己的小侄子。
“没什么,就是不想以后陪昭昭来你这里要绕这么远的山路,累。”
第35章
浮云在天空中缓缓飘荡, 很蓝的天,蓝到世界仿佛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蓝透穹顶,将他们罩裹。
耳畔山风簌簌, 隐隐能听到山下那条银丝带一样的河流汩汩流动的水声。
江之遇看到阳光落在他身上, 冷峻的脸, 凌厉分明的五官线条。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觉得他像一柄出鞘的冷刃, 身上有着所有柔和晕角都抹不开的锋锐。
然而这一刻, 江之遇不知道是不是山上的太阳光线太强烈, 直直照下来,没有遮挡,竟将这样的锋锐削弱了几分。
就像那个雨夜, 他在他私人别墅门前看到的一样。
黑色门窗,黑色栏杆, 晃目地嵌在乳白色的墙面上, 显得格外冷淡。
却因攀爬而上的不知名花树,几朵亮色点缀, 还有忽然亮在雨幕中几丛萤火般的灯火, 再看竟也有几分温馨和柔和。
江之遇现在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垂了垂眼, 小声咕哝:“大少爷要是觉得不方便,不来不就行了。”
山风有点大,谢津延没有听到:“昭昭,我们回家吧。”
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在山道上远去。
另一边的宋秘书接完上司的电话后一头雾水。
要在溪源乡建观光缆车和悬崖电梯,却又不用作旅游观光, 也就是说, 这项投入是非盈利性质。
还有再申请一座桥梁援建项目,基本上就是向政府捐钱了,出钱又出力。
他们上司最近这么热衷于撒钱和做公益活动吗?
宋秘书可是十分清楚在这些黑心资本家们的眼里只看重利益的。
而小谢总才在商界浸淫三年, 就已经把无情资本家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
因为在生意场上,他这位第二任上司从来都是分利必争,分毫不让,手腕比他大哥在时还要强悍。
现在竟然会做这样投入不计回报的事情。
哦对了,谢总昨天还交代他让采购部门购置一些家用电器、电子产品以及一些生活日用品。
貌似要在溪源乡做回馈抽奖活动,感谢溪源乡的乡民对昭昭小少爷的照顾。
不过却叮嘱自己,多购置几台手机,务必保证昭昭养父一定会抽到一台。
这不就是明示自己作弊吗?
宋秘书面瘫脸上表情抽了抽,不确定上司现在到底是在陪小少爷回馈溪源乡,还是在火葬场追妻。
他只是放下手机,尽职尽责去安排上司交代的这些事情。
江之遇回到家后,就把从集市囤购的物品一一归置好。
今天因为有昭昭和昭昭小叔帮忙,他得以将家里的冰箱和储物柜塞得满满当当。
中午给两人做了蒜香排骨和豆腐汤,从小菜园摘了新鲜长成的嫩青菜,炝炒了一盘绿色菜蔬。
吃过饭,稍微午休了一会儿,就开始帮养子整理书包了。
一边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习题本,想到什么,叮叮嘱脱下休闲服重新往身上套回齐整西装的男人。
“你去你住的房间看一看,别再又把袖扣什么的落下了。”
“小叔,你上次把袖扣落在爸爸这里了吗?原来小叔你也会粗心大意。”
谢寻昭把脚塞进自己来时穿的小皮鞋里,听到小叔也会丢三落四,感到不可思议。
谢津延慢条斯理系着领带,神色如常地回应小侄子:“人无完人,小叔也不是完美的人。”
谢津延心情很好,看着眼前紧张有序忙碌着的身影,上午在集市陪他们一起采购时那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只是这一次,他像出远门的丈夫,妻子在帮他收拾行李。
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流连温柔乡。
他的心中第一次生出类似于眷恋不舍的情绪。
旋即,谢津延想到什么,黎清叙被他弄走,可是他始终有些介怀昨晚岭生望向这个男人的眼神。
“岭生他……”
“霍少爷怎么了?”江之遇走到他的房间,也就是昭昭之前住的屋子。
江之遇把这间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又看一眼他的袖子。
真像老婆清早帮丈夫搭理然后送丈夫去公司上班。
谢津延一瞬恍惚,原本想要叮嘱这个过于淳朴的男人不要和自己的发小走得太近,那些人看着道貌岸然,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可这双眼睛瞥往自己袖子上这一眼,谢津延什么话都忘记说了。
直至坐上私人飞机,他才想起。
但岭生到底不是黎清叙那样喜欢沾花惹草的人,他在山寺修行多年,早已舍弃情欲,曾立誓这辈子都不会走他父母的老路。
他不信感情,不信爱,对男女和男男之事近乎达到了厌恶的地步。
昨晚爆放声突然,窗外烟花刺眼,那样的眼神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谢津延皱眉,岭生应该不会做逾矩的事情。
心绪却仍被一丝不安牵扯。
飞机声轰鸣,江之遇抬头望一眼天空,看见被西沉太阳染成橙色的天幕上划过一道流星般的拖痕。
是飞机飞过天空留下的尾迹。
但他知道这不是养子和养子小叔乘坐的那一架。
小院一下子安静下来。
时间好像很长,又似乎很短。
江之遇回到屋子里,再次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随后想起卫生间被昭昭小叔拧坏的门把手,拿了工具将它重新修理好。
晚上简简单单给自己做了一碗面,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生活恢复了平淡,他像往常一样继续过平淡的生活。
第三天,从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
大概是夏天快要结束了,近日的雨水好像多了起来,不过空气仍旧是温润的。
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响起,江之遇从屋子里走出来,便看到了屋檐下站立着的霍少爷。
撑一把来时撑着的乌木为柄的黑色长柄伞,面上表情清冷,准确来说,比江之遇之前任何一次见到他都要冷。
江之遇料想他是过来学习的,毕竟从周末给昭昭小叔发消息告知身体不太舒服,他就接连几日没有踏足这里了。
江之遇带他进门。
雨滴答滴答打在葡萄藤上,又很快落下,浸湿青石板。
霍岭生鼻尖嗅闻着清新的雨气和葡萄叶的清香,听男人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适应一点这里的环境。”
他声音有种春日细雨勾连的缱绻,又透着一丝温声细语的关切。
霍岭生眉心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落在青石板上的步履也有些微停顿。
走到堂屋屋檐下,他收起雨伞。
细密的雨珠顺着黑色的伞面往下滑落,霍岭生嗓音听不出半分情绪,很冷:“好多了,谢谢关心。”
“你可能是和昭昭小叔一样,从北城过来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他前些天也是这样。”
霍岭生记起那日发完消息后发小回过来的信息,说男人要带他去医馆。
霍岭生眉心蹙得更深,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否认。
江之遇心里有些纳闷。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霍少爷今天和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
这人清冷,江之遇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其实周六那晚也很冷,一种莫名的敌视和冰冷眼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好似在审判什么。
可今天除了这种冰冷和漠然,还有一种强烈的疏离感,像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仿佛他身上有蛇蚁毒蝎一般。
江之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太会揣测人,觉得可能是和天气有关。
天气一凉,人看上去也沉冷几分。
他照常带霍少爷进到工具室,尽职尽责当好自己的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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