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捧秋凉
江枕玉瞳孔微缩。
他探出手,放在应青炀颊侧,拇指揉了揉对方的眼尾处,那一小块皮肤便泛起细微的红色。
少年在他的触碰下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睫毛拍打着江枕玉的指尖,“江兄……?”
他略微抬眼,便和江枕玉清浅的眼眸对上视线,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像是要把他这个人深深刻印进眼眸深处。
又像有什么犹豫许久的事,终于在心底尘埃落定。
应青炀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扬起嘴角。
他又往前凑了凑,笑意盈盈,很骄傲地问:“江兄,你看清了吗?满意吗?”
第23章 油嘴滑舌 江枕玉眸色渐深,长久地……
江枕玉眸色渐深,长久地盯着应青炀的桃花眼没有说话。
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对视,应青炀原本等着看江枕玉的笑话,毕竟应小郎君对自己的长相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他也满意地在江枕玉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艳和少许错愕。
不过时间长了,他就发现江枕玉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青年眼中缓慢被藏进深处的情绪,让应青炀没由来地心跳加速。
少年嘴边的调笑慢慢挂不住了,心里已然讨饶,脚下正准备向后退。
江枕玉修长的手指下移,捏住了应青炀的脸颊肉。
应青炀被迫做了个不太雅观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笑意蔓延到眼角眉梢,男人不被轻纱遮掩的俊美面容,漫山遍野的霜白之中,显出冰消雪融般的光华。
“油嘴滑舌。”
“唔哦哩?%@……”应青炀耳朵都憋红了,从嘴里吐出一堆听不出意思的字符。
江枕玉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应青炀于是上下打量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尖,问:“这是什么?”
江枕玉注意力立刻被那殷红的颜色攫住了心神,“……耳朵。”
应青炀又拎起自己马尾的发梢凑到江枕玉眼前,“这是什么?”
江枕玉答:“头发。”
应青炀眨了眨眼,看样子还想在自己身上找点零件给江枕玉分辨。
江枕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觉得我脑子也有问题?”
应青炀挠了挠头,“我不是想试试你的视力到底恢复了多少吗?”
江枕玉道:“看得很清楚,甚至能看到你藏在胸口的油纸包,是从许婶那拿的蜜饯。”
一番话说得极其笃定,好像真的透过应青炀身前那几层布料看到了藏着的东西。
应青炀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低头,查看自己胸口,包得严严实实,一点油纸的边都没漏出来。
然后他脚下警惕地后退几步,脸上的不可思议满溢出来,一双眼睛瞪圆,像是某种受惊的小动物。
“真的假的……江兄你不会真的是什么仙人下凡所以会什么仙法吧?”
真的有人隔着衣料也能看见东西吗?!也太离奇了吧!
难不成其实他不是单纯的死而复生穿越时空,而是直接来到了什么修仙世界?按照常规套路,接下来的发展是不是就是江兄恢复仙人记忆看他骨骼轻奇所以准备带他入山门之类的?
眼看着应青炀的思维开始乱飞,江枕玉道:“没有。”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借由这个动作完美地掩饰了指尖那一瞬间的颤抖。
“我耳力不差,你和许婶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应青炀恍然大悟,但看表情似乎有几分遗憾,大概是春秋大梦化为泡影的具现化。
半晌,应青炀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都听见了……?
等等等等,他之前在许婶那是怎么把蜜饯求来的?他好像是和许婶说他家内人觉得孙大夫的药太苦非得要点蜜饯顺顺才行……
哈哈……死了算了。
应青炀整个人都红透了,像是秋日里刚熟的山枣,放在炉火上一烧就冒烟的那种。
饶是如此,他还是惦记着江枕玉的眼病,眼睛一闭也不要什么脸皮了,拉起江枕玉的手腕,两人往孙大夫的住处走去。
孙大夫正在自己屋子里检查药材存活,看这两个药材收割机再度造访,伸手就把药箱往自己桌子底下一藏。
一副“要药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
应青炀满脸赔笑,“孙大夫!江兄的眼睛能看见了!”
孙大夫眉毛一抖,表情舒展,“坐下我看看。”
江枕玉在桌边坐下,孙大夫摸着胡须给他号脉,应青炀站在边上比划,是一贯的偷师做派。
脉象结果不算太差,孙大夫一边提笔准备改一副温养的方子,一边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好的那么快?按理说不应该,那一小颗太岁药性不够,莫非是老夫抓药的时候错抓了更高年份的进去……?”
孙大夫眉头拧成“川”字,显然觉得现状有些离奇。
江枕玉对医道没什么研究,但等他略一低头,忽然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只见应青炀不知何时已经在对面坐下,脖子抻得老长,一边看孙大夫写下的药方,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桌下的药箱里。
见到某一味药就能盲着跳出品相年份适中的出来,光是看着就比孙大夫从另一边箱子里抓出来的要好上一倍不止。
就这么手上偷梁换柱,竟然也不耽误他嘴里蹦出一连串的好话。
“孙大夫您总是妄自菲薄,您向来妙手回春,能早日康复都是您的功劳,再说了,这也是件好事,早病愈一日,就能少用一日药材,算下来能省上不少呢!”
但他手上的动作不仅没停,还越抓越顺手。
孙大夫被蒙在鼓里,被应青炀一顿好话说得顺心了,“的确如此。”
江枕玉一怔。
应青炀一看他的视线落点就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应青炀朝他挤眉弄眼。
江枕玉沉默片刻,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
应青炀又朝他努了努嘴。
江枕玉抬手掩唇,于是也跟着面不改色地夸赞,“都是孙大夫医术高明,这些时日多谢您了。”
孙大夫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这人虽说是小殿下亲自认证的皇子妃,但到底有些水分,还不值得孙大夫给他好脸色。
治病救人的事情做多了,这种感谢的话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哪还会有什么稀奇的。
孙大夫冷哼一声,“不必谢我,要是老夫当日在山崖下发现你,只会把你丢在那里等死,还是我们阿阳心善。”
应青炀继续:“还是您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之前一直这样说,该救人的时候半点也没含糊。”
说着他把手里的最后一味药材放进了油纸包里。
孙大夫显然对这半天的溜须拍马十分受用,被捧得开心了,抬手间就给药方里减了半份黄连。
应青炀把手从桌底下收回来,孙大夫也把自己写好的药方和抓好的药包塞给应青炀,毫不留情地赶人:“走吧走吧!没事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这一桌药材还没分好呢……”
孙大夫说着向两人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两人暗通款曲的事没被孙大夫发现。
一直到出了孙大夫的小屋,应青炀才敢把藏在身后、拿着药包的手解放出来。
“呼……完美!”
“孙大夫要是发现了怎么办?”江枕玉侧头问他,视线在他手里的几个药包之间逡巡。
应青炀摊了摊手,解释道:“江兄你不了解他老人家,所有的药材他都不舍得扔,手边那个柜里基本都是前几年淘汰下来的,有时候夏天放在角落都发了霉也不扔。”
“村里人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药都得自己抓,幸亏我手快,不然你什么时候被毒死都不知道。”
应青炀一只手掩唇,小声和他蛐蛐,话里却没有多少抱怨的意思。
江枕玉觉得不然。
孙大夫的确对村里除了应青炀之外的人都横眉冷对的,对江枕玉这个外来者尤甚。
他偶尔还会怀疑这两人是亲戚关系。
所以对方是一视同仁的貔貅行为还是单纯看江枕玉不顺眼,很难分辨。
不过江枕玉轻易拿捏了自己被严重针对的原因,他道:“我们从孙大夫那里拿了多少药材?之后总要悉数补上才是。”
应青炀眼神怀疑,“莫不是你打算现在修书一封,然后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几个黑衣人,抬着几箱金银然后仍在我头上让我收了钱就滚蛋?”
“……你枕头下面的话本今晚不许看了。”江枕玉冷酷无情道。
应青炀抬手讨饶,“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少年郎的桃花眼滴溜溜地转,尽管已经道歉认错,看那样子犹带不忿,心里觉得自己的想象合情合理。
江枕玉忽然道:“之前说在外没有亲眷还是不够严谨。”
“其实……”
应青炀脚步慢了下来,呼吸几乎停摆,脑子里跟着补上后半句。
其实我早有家室是时候摊牌了?
其实我位高权重需要回去主持大局?
其实我是大梁流落在外的皇室子弟准备回去竞争皇位?
应青炀越想越心慌,眼眶都憋红了,他抬头和江枕玉对上视线。
只听对方说:“我犯了点事,在大梁律法里应该算是死罪。”
“我是被追杀,走投无路才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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