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孟获只得松了手,道:“都一个脾气的拉,不是好东西。”
阿斗笑着观察孟获表情,孟获伸出舌头,按着阿斗,在他脸上舔了口,接着转身,走到山洞口处,径铺好床便睡了。
阿斗当然不知道这是虎王寨特有的风俗,也不知道回舔,孟获却是知道的,不过家里有祝融夫人,还是算了,免得麻烦没完没了,单方面表示一下就可以了。
翌日正是年初二,阿斗睡得甚晚才起,睁眼时见孟获一语不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不知看了多少时候,遂嘴角微抽,道:“你干嘛的拉——”
孟获道:“走拉,你不是要回家的拉。”说毕提来角落里一个包袱,内里装了不少手工艺品,交给阿斗。
“你们南蛮不过年的吗?”阿斗见寨中冷冷清清。
孟获牵来一头滇马,将他扶上小马背,道:“我们过泼水节,不过年。”
阿斗不满道:“在你这呆了几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孟获自己牵来座骑,带着数十名南蛮护卫,与阿斗并肩出了虎王寨,道:“大王送你到官路。”
阿斗见周遭景色熟悉,好奇问道:“那是哪儿?”
“华蓉阿姨住的地方,跟我婆娘一样,母老虎的拉。”
阿斗此刻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个草莽王世子之时,身中大乔所下剧毒,被赵云带着到南疆来,恳求华蓉解毒一事。
孟获忽然道:“你终于想起来的拉,你生病被赵子龙抱着,大王还偷偷去看过你的拉。”
“……”
阿斗吓得险些摔下马去,道:“你……你也知道?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孟获“唔”了一声,道:“那天大王上山打老虎,看到你快死翘翘,放了个虎胆在床边给你吃……”
阿斗微张着嘴,道:“你见到我师父了?”
孟获木然看了阿斗一会,道:“哦,他是你师父。”
阿斗一听之下便明,孟获与赵子龙亦见过面!赵云未曾提过此事,应该就是把当时的孟获当作普通山中蛮子,阿斗也不记得自己吃过虎胆,猜测该是赵云不敢让他乱吃东西,孟获走后便把虎胆扔了。
阿斗回想往事,只觉十分好笑,正要说句什么,孟获又道:“赵子龙不是好东西!跟我回去!”
阿斗这下吓得不轻,忙道:“他对我很好!我要回家,你别发疯啊大王!”
孟获怒道:“他怎么让自己徒弟当皇帝的替身!替身很危险的拉!上次你一定就是当了替身,差点中毒死翘翘……”
阿斗明白了,忙好言安抚道:“不危险,现在四海平定,只要你们不造反,好吃好喝的,小爷也没啥危险的拉。”
孟获想了想,显是理亏,便不吭声了,阿斗又问道:“你咋就这么信我呢,我说是替身你就信啊。”
孟获心不在焉答道:“我见过你们的皇帝的拉,阉鸡一样,只会叽叽叫,没屁用。”
阿斗猜测孟获是见过紫珏,遂笑得趴在马上,孟获又道:“我们九黎族从来不撒谎的拉,你也不能撒谎。”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已超过了孟获的汉语掌握水平,但阿斗还是听懂了,事到如今,也不好再骗下去,便道:“大王,不瞒你说……”
话未完,忽听山中万兽咆哮,锣鼓齐鸣,大地阵阵震动!
森林中飞出满天惊鸦,十万大山上蛮族各部,同声大吼,声威震天!
“怎么了?”阿斗惊得色变,孟获忙催转马头,道:“小爷,你家的汉人来了,跟大王走!”立马带着阿斗转入一条小路,冲向林中空地。
黄月英揉了揉一张牛皮纸,把它卷成个喇叭,雄赳赳,气昂昂地对着山寨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祝融夫人气得连声尖叫,提着两把硕大刀轮冲出来,一脸花俏如同山猫,赤着上半身,水袋不住晃荡,背后密密麻麻地插着雉鸡尾羽,孔雀一般地歇斯底里道:“何人胆敢——”
“犯……犯……”
祝融夫人转身取出一本曹子建编纂的《公嗣词典》,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持续高分贝尖叫道:“犯、我、火、神、威、严——!”
满山俱是不安的蛮人,各自潜伏于山上,一同望向群山环抱中的这处低地,汉军源源不绝地开进来,直有两万人众。
领军的赵云充满疑惑地打量祝融夫人,转头朝沉戟道:“一……二……十九,她的雉鸡尾比你的多。”
沉戟漠然看了片刻,晃了晃脑袋,头上两条雉鸡尾摇摆,道:“我比她大条。”
赵云与沉戟一同请示般地望向月英,道:“怎么着,太后娘娘,现杀进去?”
黄月英示意稍等,道:“你家熊包孟获呢?!唤他出来,姑奶奶有事问他!”
孟获石破天惊一声吼,手持长矛,策马穿出战阵,与黄月英遥遥相持,挺起长矛,朝月英指点道:“你们汉人太过分的拉!居然打到这里来!”
那蛮人中却又排出一匹压得气喘吁吁的小滇马,马上骑着的正是汉家天子,一见黄月英,顿觉欢天喜地,迷途小羊羔一振马缰,便要回归师娘的怀抱!
赵云得了月英吩咐,不敢表态,却在阿斗身上打量个不停。
祝融夫人登觉异常。
孟获抓住马缰,道:“人还给你们,大王跟你们再战!”
荆沉戟沉不住气,却爆喝道:“人还回来!前事一笔勾销!”
黄月英暗骂呆子,狠狠以牛皮纸喇叭将沉戟拍了个趔趄。果然祝融夫人一见阿斗,便疑惑至极,转身朝孟获连珠炮般倒了一大车话。
孟获充耳不闻,只任由祝融夫人又叫又骂,便朝赵云喝道:“赵子龙!大王把小爷还给你,不要让他再当皇帝替身!”
“……”
蜀汉众人咋听此话,俱是莫名其妙,黄月英最先反应过来,朝阿斗竖了下大拇指,要再使奸计那时,祝融夫人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