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聚
彦遥:......
齐奴就如一个不定时炸弹,一个看不牢可能就炸了,耿耀是被祇钦点的主人,齐奴还算是听话。
小五等人和他说话是完全不理,除非像吴思鲁那种,说些对他有益处的话。
耿耀耳提面命和他说了许多规矩,安顿好后回到宫中已是午膳后。
他想着彦遥可能会气上一气,闹上几句也有可能。
谁知道,他这边刚踏入寝殿,就见房梁上垂下来一条三尺白绫。
而他怀孕的夫郎身穿龙袍,正踩在交椅上。
瞧见了耿耀的身影,他把头往白绫中伸,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哥儿,现如今见我有孕丑陋有了外心,那我就吊死给她腾地方,好让你如愿。”
耿耀差点没跪在地上,见彦遥脚下踩的稳当才安心了些。
从怀里掏出簪子:“祖宗,我错了,翠绿阁新出的簪子,我给你买回来了,咱下来好好说。”
知道回宫要哄人,刚才拐弯去了趟翠绿阁。
彦遥站在交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支簪子,没了刚才装出来的哀怨怒意,平静道:“来,说说,你哪里来的私房钱?你前些日子哄我的时候可是说过,就如在宁安县一样,你银钱上交,自身一分钱都不留。”
耿耀:......
“额,赊账,我再怎么说也是个耀王,赊个簪子不成问题吧?”
“哦。”彦遥又问:“簪子是赊的,那给赵家村的几十两银子呢?”
耿耀沉默了。
彦遥冷哼一声:“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还站在高处,耿耀直接用灵气割断他手中白绫,上前把冷脸的夫郎抱下来。
解释道:“我身上的钱确实给你了,给赵家村的几十两是王府的钱,小五平日里应急支的钱。”
彦遥又冷哼了一声。
“你寻了一夜,寻的是哪位美娇娘?”
耿耀一夜没睡倒是不困,但他不在彦遥定是没睡好,直接把人抱到床上。
“我陪着你,小睡片刻。”解释道:“是捅了我一刀的齐奴。”
彦遥猝的直起身,美目燃起杀意,恨不得亲手了结了齐奴。
耿耀把人按到怀里,把事情细细解释了一遍。
“齐奴心智似幼童,不懂善恶,祇为了让我师父回来,挑动杀戮罪不可赦,但总归也是救了我一命。”
“黑齿近百年再无崛起可能,但边关之外还有其他族群,现在祇已死,齐奴在边关战力有可怖之名,他听话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员猛将。”
彦遥扒耿耀胸口衣服,看到那刀伤依旧是心疼的厉害。
之前就有人参吴思鲁。
参他身为大景臣却降了镇北王,后又从镇北王转投耀国。
此人反复无常,非忠臣良将也,应收回兵权。
这等参奏时不时的就有两个,彦遥皆是留中不发。
现在吴思鲁进了国都,那参吴思鲁的朝臣与日增多。
吴思鲁深知自己已当不了从一而终的忠臣,被朝廷怀疑也是正常。
他在朝上请辞西北镇守之职,彦遥拒之,再请辞,彦遥又拒之。
早朝后,耿耀和彦遥邀了吴思鲁去风雪楼,莹娘亲自下厨做的膳食。
耿耀尝后诧异的赞了一句,莹娘笑着退下。
灭了黑齿,上交兵权还被拒了,吴思鲁感动彦遥和耿耀的信任,已是觉得此生无憾,
他端起酒杯敬彦遥和耿耀:“陛下,王爷,吴思鲁绝非装模作样,我几次三番,确实是朝秦暮楚,忠心存疑了。”
“朝堂百官质疑我也是应当,黑齿的仇恨已报,我已死而无憾。”
彦遥道:“吴将军,世人如何说不论,朕和夫君都知道,你反大景也好,离了镇北王也好,都是事出有因,怨不得你头上。”
吴思鲁头发已白,被感动的红了眼眶,哽咽道:“多谢陛下和耀王信任。”
忠臣盼明君,明君盼忠臣。
吴思鲁君君臣臣的走一世,所盼唯有:君如青山我如松柏的两不疑。
士为知己者死,吴思鲁盼到了信任他的明君,上天终归是给了他恩赐。
耿耀亲自给吴思鲁斟酒,道:“吴将军一生为百姓,无愧天地,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无需在意朝堂之上的纷争。”
“西北是吴家世代守着的地方,那里之前是大景的边关,现在是耀国的边关,可不仅仅如此,那里还是吴将军的家。”
他指向窗外繁华:“国都山清水秀,纸醉金迷,琼楼玉宇,可我知道,这些对吴将军来说,都不如西北一捧黄沙。”
他笑道:“耿耀说句心中话,陛下和我并不怕像吴将军这样的人造反,也不怕万民反。”
“不是我们张狂的不把将军和万民放在眼里,而是知道,吴将军图国泰民安,万民只图个好日子。”
“如果连吴将军和万民都反了,那也就说明耀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希望有能解救黎民与水火之中的人出现。”
吴思鲁胸腔之感无法言说,恨不得拿命敬二人,他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浑厚嗓音掷地有声:“我耀国千秋万代。”
耿耀和彦遥都笑了。
耿耀起身去扶他,笑道:“历史如车轮滚滚向前,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使命,人活百年,我们顾不了太多,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护好所能护住的百姓。”
后世百姓自有后世之人护之。
再能干的英雄豪杰也只能护一世,护不了世世。
吴思鲁从没想过,他竟是如此爱哭之人,他苍老的面容笑着哭,为自己遇见明主而哭,为百姓得到明君而哭。
他望见彦遥和耿耀相视而笑,竟觉得这两人是如此般配,一个坐高堂,一个镇四方,恩爱两不疑,保一国安稳太平。
“陛下,耀王,我观金宝那孩子不错,我有意收他为义子,带他回西北,不知陛下和耀王意下如何?”
君信臣忠,彦遥和耿耀话语真心,吴思鲁也就有话直说。
西北之地重要,他已老迈,总要帮着把下一任西北镇守之人栽培出来。
他活着的时候移交兵权,总比死后朝廷再安排稳妥。
金宝不是耿家人,但五岁就养在耿家,和耿家亲生的孩子也差不多,亲情恩情化为忠心,是个不错的人选。
西北下一任镇守之人耿耀和彦遥私下也说过两句,原以为吴思鲁会从手下将领中选一可用之人,不曾想直接选耿耀和彦遥的可信之人培养。
如此...自然是好。
不过金宝还是少年,此打算还是瞒着为好,他们几人暂且做此打算,日后如何还是要看金宝是否合适。
让吴思鲁现在就收为义子暂时不合适,若是日后金宝能担起这个担子再说。
金宝和厚哥儿形影不离,此去西北也可以让兄弟两个一起,一同历练一番。
三人说着话,耿耀又提及了有迁都霍沧府的打算,惊得吴思鲁筷子落在地上。
彦遥道:“迁都定是要迁的,只不过这非一朝一夕的事,朕和耀王估算着,最快也要五年时间。”
“新朝之初百废待兴,还是先让百姓饱腹为主。”
迁都并非骑马过去就行,霍沧府各处改造,以及宫殿与各部等,人力物力和花费都不再少数。
吴思鲁嘴唇蠕动,已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他跪地三拜:“陛下此举功在千秋,臣...臣...”
他臣了许久都不知道如何说,已死报之都显得太过轻飘。
现在国都在景好水好的繁华地,离边关甚远,君王高高在上安稳无忧。
霍沧府那地却北风冷冽,守在国门处。
君王多了危机,可对百姓却是千好万好,就算有外敌来侵,帝王调令则能迅速传之。
这动不动就跪下了,耿耀无奈的再次把吴思鲁扶起来。
吴思鲁失态的连喝了三杯酒,才算是压住自己心中澎湃。
他已经老了,可他觉得自己还能活,能活着看到耀国鼎盛,百姓富足安稳。
几人又说了些闲话,吴思鲁很是识趣,酒菜一番寻机而去,留下恩爱夫夫在席上。
耿耀帮彦遥夹着菜。
彦遥却放下筷子让他喂:“手酸。”
耿耀扶额笑出声:“你就懒吧!”
“就懒,谁让你宠我。”彦遥靠在他肩头:“你的灵气恢复如何了?”
耿耀:“杯水车薪,这里不比现代,灵气微乎其微,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我能陪你一起老一起死。”
“最多用灵气帮你隔空取杯热水,带着你飞飞屋顶。”
彦遥笑的不行:“那就好,我可受不了我老你英俊。”他玩笑道:“我到时候要是先死了,就下令让我的耿哥哥殉葬。”
耿耀放下筷子抚摸他的侧脸,笑道:“好。”
他朝门的方向撇了眼,彦遥:“怎么了?”
耿耀:“莹娘端着菜来了。”
果不其然,彦遥这边刚坐直身子,莹娘就敲门而入,笑着把爽口嫩菜放在彦遥面前。
“听说主子现如今胃口不佳,莹娘做了个清脆的,主子尝尝。”
彦遥尝后笑道:“不错,莹娘的手艺连御厨都比不上。”
莹娘:“主子喜欢就好。”
彦遥的腹部被桌子挡着,莹娘道:“随着小主子长大,主子行动多有不便,若是想吃莹娘的饭菜了,就让人来传我,我去宫内照料主子饭菜。”
彦遥:“那秋雨和哑婶要高兴了。”
秋雨现如今常伴他左右,哑婶手中事务多些,如库房,账务等事皆是她在打理。
耀王府自挂上匾额,耿耀从未在里面住过一夜,都是日日进宫伴彦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