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聚
宁安县的时候,耿耀常跑王千总家,和金宝还算熟悉,今日一见第一眼眼生,再瞧也就认出来了。
只是,耿耀笑了,金宝小时候瘦瘦的,现在挺好,往他爷爷那个身段去了。
有些胖嘟嘟的,但是还好,瞧着挺结实,不是那种虚胖。
金宝看懂了他这个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耿叔,是我。”
他穿戴和才哥儿一般无二,眉眼也没有受委屈的阴郁,耿耀问他这些年如何,他也一一说了,话里对耿文和纪绍年敬重之余,还有肉眼可见的亲切。
王千总死时,金宝五岁,他牢牢记得王千总的话,缩起身子,打算谨小慎微的长大。
和纪县令夫郎的时候,他乖巧听话,后来纪绍年生产,纪县令夫郎就带着他住了过来。
纪绍年自己就是个孩子性子,有些犯傻的话不敢说与他小爹听,就拉着金宝说个不停。
“你说我才哥儿以后聪不聪明?都说我傻,别到时候随了我。”
“发愁,才哥儿嘴里吐泡泡跟放屁了,别是有毛病。”
“金宝,才哥儿给你吧,我不想要儿子了,他抓我脸,呜呜,好疼啊,我夫君怎么还不回来。”
似是大人世界中的同伴,纪绍年无聊时就背着人带着金宝翻墙爬树捉蚂蚁,有一次两个人刚爬到墙头梯子就倒了,坐到月亮升起才被耿文找到。
金宝想着完了完了,谁知道纪绍年一下去就扑倒耿文怀里,哭的昏天黑地,说自己快要吓死,他怎么现在才找来。
快要急出汗的耿文别说骂一句,哭笑不得的哄了半天。
自那后,金宝也看清了,纪叔就是个忒不靠谱的大人,耿文还偷偷塞他吃的,让他帮忙多照看下纪绍年。
耿耀冲门外喊了声小五,小五忙走进来,把一口小木箱拿进来放到地上。
耿耀单膝跪地打开:“你们厚哥小时候,我常带他上山打鸟,给他做了不少弹弓,这几把弹弓和桃木剑都是我做的,你们拿着玩,等二叔遇到什么新奇玩意了再给你们。 ”
弹弓,桃木剑,小巧的弓箭......
耿耀按照年纪一人分了一套,大小跟着岁数来,最后一套递向金宝,金宝茫然看他。
自己非耿家人,耿叔准备的应该有定数,自己拿了是不是不太妥帖?
耿耀看懂他的意思,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无人对金宝不好,金宝这几年也是活的开心,可总归是和在爹娘爷爷身边不同。
金宝接过去,裂开嘴笑:“谢谢耿叔。”
几个孩子一起跑着去玩。
重聚的人说话吃饭饮酒,纪绍年又闹着玩当年的木牌,真心话大冒险,这次又多了几个孩子,那是热闹的差点把房顶掀翻。
两个小些的孩子哈欠连天,却也闹着不走,最后在耿父牵着耿母扬长而去中结束,因为耿耀让耿父对耿母说句:媳妇,我喜欢你。
这次夫妻两个一致对外,瞪着耿耀表达不满,最后老两口牵手走入雪中。
彦遥今日也喝了些酒,他和秋雨回到纪绍年给他准备的院中,问翠茵道:“单独给我一个院子吗?家里可住的下?”
翠茵笑道:“住得下,老爷子和老太太和我们少爷住在一个院子,几个孩子玩乐在一处,住在大爷那个院子。”
彦遥笑道:“委屈你们家少爷了。”
翠茵温和道:“有彦少爷这一句,我家少爷就不委屈,知道你要来,我家少爷紧张的几夜未睡,做梦都在想要怎么把家中变一变。”
彦遥不解看他。
翠茵道:“我家少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怕过了这几年也是不甚稳妥,这国都有些人就背地里说我们少爷不配当正夫郎,连家都管不好,院子静致,一应摆放,都随心的不美观。”
她失笑道:“我家少爷怕你也瞧不起他。”
彦遥:“他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托了彦少爷的福,我家少爷这几年过的也算是随心随性的。”
翠茵这话说的真心,就他家少爷这样,去到谁家都是被磋磨的结果,偏偏爱和彦遥争风,闹着嫁入了耿家,得了这么个护着他的夫君。
也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
想到什么,随口道:“连丫鬟爬床的事,都是家中姑爷找的我,让我料理的,还说少爷脾气大,不用和他说了。”
彦遥:......纪绍年也是本事,几年如一日。
翠茵引着彦遥进了屋子,彦遥只瞧了一眼就露了笑:“你家少爷怕是挖空心思了吧?”
暖色纱帐瞧着舒心,瓶中红梅更是添了雅致。
翠茵笑道:“可不是。”
她见彦遥身边人不少,和秋雨嘱咐了几句,又留了一个府里的粗使,这样若是彦遥这边有手生的地方,也可以帮着找个物件,随后就笑着离了院子。
彦遥喝了些酒,头有些发晕,他侧卧在软榻上睡了会,醒来时见耿耀还没回来,不由问:“耿耀呢?”
秋雨轻声道:“我刚让人看了,姑爷和大爷一起去了三爷书房,嘱咐了让少爷先睡,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
这屋里烧的暖和,彦遥手脚依旧是凉的,却也不觉得冷。
他坐起身,思索了片刻,若是兄弟几个单纯说话,想来不会去书房这地,怕是说什么正事的。
现在酒醉好了些,又问道:“李萱安排好了吗?”
秋雨好笑道:“睡着呢!天天就想着吃。”
她想到什么,哪怕此刻房中无人,还是压低声音道:“李萱似是国都人,说到吃食,无意中提了一句,说醉浮云酒楼的醉蟹最是...她话未说完就反应过来,忙停了话。”
彦遥眉头微蹙:“她说这话的时候都有谁在?”
秋雨:“就只有我在。”
“那就好。”彦遥叮嘱道:“日后你多看顾着她些,莫要带她到人前。”
秋雨不解:“少爷,她是?”
彦遥似是气笑了:“不知,你家姑爷心有大谋算,又不与我讲。”话锋一转道:“但瞧着你姑爷和这姑娘的谨慎,总归是有些内里,到时有何细碎之事都可和我说。”
“我到时问问你家姑爷,若是事关重大,这里不安全,到时把她移到我们宅中去。”
秋雨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心里挂着事,彦遥睡的不甚安稳,酒气的吻在他脖颈流窜,他嘤了声,伸手勾住那个脖颈与晚归的人接吻。
只要是这个人,彦遥甘愿把自己奉上,他不知羞,这几年做过许多次这种梦,梦里皆是和耿耀的恩爱荒唐。
耿耀把他打横抱起,动作有些急促,彦遥仅有的睡意全都消散,心中怦怦跳着。
“阿遥,阿遥...” 耿耀喝了许多酒,在书房时三兄弟聊了近几年的事,后耿文走后,耿耀又和耿武寻了个安静地坐着喝酒。
此刻他大氅扔在地上,满身风雪和酒气把彦遥包裹,许是因为是耿耀的,彦遥竟觉得飘然欲仙,令人沉醉。
唇齿交缠,耿耀鼻尖扫过彦遥侧脸,两人闭着双眸,沉浸在这种灵魂合一的深吻中。
清酒染白雪,彦遥在吻中也醉了去。
“耿哥哥,耿哥哥......”彦遥一句句的回着,他想要更亲密的对待,这吻安抚不了他心中急切。
第65章
当交缠的粗喘平息, 耿耀躺在床上,彦遥揽住松散衣衫,遮不住他身上斑驳痕迹, 只是, 他双目垂泪,控诉的瞪着耿耀。
那委屈似化为实质, 搅的耿耀心脏抽疼, 他欲伸手, 被彦遥一把挥开。
“我知道你爱姑娘家, 那你为何还亲阿遥,阿遥是多丑陋容貌, 你, 你,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和我......”
耿耀拉他入怀, 彦遥挣扎也无用, 他怎是他对手。
耿耀牵着他的手来到被子下, 闷哼了声,握着彦遥的手缓缓.....
“发了疯的想要你,过几天,我找点避孕的东西。”
彦遥面上恨的咬牙:“阿遥不配生下你的孩子?我和于贵......”
他以为是因为这事,刚想解释,耿耀就在额上落下一吻, 解释道:“不是, 我们在国都还不知道待多久, 到时候还要启程回武平县,这天冷不说,一路又颠簸, 怕你受罪。”
末了,耿耀嗓音低沉,道:“以后别提他。”
耿耀估计他身子,彦遥自是开心,又听他受不住的吃醋提要求,忽而笑了:“不准提谁?于贵?是谁说心无芥蒂的。”
他调皮的厉害,耿耀直接用吻堵住他的唇,呢喃道:“阿遥,别提,心里疼。”
他爱彦遥,是他先弃彦遥而去,怪不得彦遥,只是,心里疼的厉害。
可越疼,那些骨血里,属于野兽的占有欲就如烈火把他焚烧。
耿耀把彦遥的手腕按在脑侧,双眸已是猩红一片,他不在逃避,边亲着人,边滴血一般的问道:“他是不是也这么凶的亲过你,你是不是也曾蹲下身给他含着吞咽过,你是不是也曾被人狠狠占有过......”
“阿遥,我疼。”
“对不起,没道理,不怪你,就是我好疼。”
喝了酒的人一句句喊疼,最终似孩子一般的趴在他肩头,呜咽痛哭,彦遥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耿耀说心无芥蒂,面上也未曾露出半分,他当真以为他不在乎,就想着自己气还未消,和他闹一闹。
他抚着耿耀已经长长的发,在他耳边道:“阿遥一直在等你。”
“耿哥哥,阿遥一直在等你。”
“耿哥哥,阿遥一直在等你。”
呜咽中缠绕着轻喃,一句句重复着。
等到肩头没动静了,彦遥等了好一会,才发现耿耀哭着睡着了。
彦遥:......生气,到底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软香玉体在怀,耿耀是在......醒来的。
他睁开眼就是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彦遥一身白纱,遮不住身前的大红肚兜。
他跪坐在床前,正在俯身......
瞧见耿耀醒来震惊的模样,他眉眼是调皮的狡黠,还有不敢见人的害羞。
“阿...阿遥...”耿耀只觉得自己命都没了。
雪落了整夜,麻雀在地上跳动,留下杂乱的印记。
桌上蜡泪低垂,还未有人进来收拾。